第二十章 厉害角色

　　翠环有些犹豫，脸上的表情便带着几分迷茫和困惑，却也只能退下去。

　　小鼓这个小人，到底使用了什么招数让姑娘如此重用她！翠环很是不甘心，觉得小鼓这人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净会暗地里使些小伎俩，害得她都没机会跟姑娘要赏钱了。

　　她一想到这里，气得肺都快炸了，心里就开始盘算，那个马婆子倒是个主意多的，不如先和她联手收拾了小鼓，然后再计较也不迟。

　　翠环回了自己的屋子，拿了几块南若吃剩下的糕点，用帕子包了起来，塞进怀里，又出来往院门口去，那马婆子已斗牌回来，正倚在门柱子上打瞌睡。

　　“婆婆，婆婆。”翠环难得温柔地喊着马婆子。

　　马婆子听到喊声缓缓儿地睁开了眼睛，一见是翠环，满脸鄙夷地掉过头去，懒得和她搭话，翠环见状，心里虽然不屑，面上却不显山不露水，笑嘻嘻地凑过去。

　　“婆婆，前些日子都是我不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就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我这一回吧！”

　　马婆子被她这忽然转变的态度弄得很不习惯，心道：“这小蹄子定是有事情求我，我且为难为难她。”

　　于是依旧不理翠环。

　　翠环只能压着自己情绪，耐着性子继续讨好着马婆子，好说歹说了一阵子，马婆子才肯和她说话，“什么事儿啊？”

　　“没什么事儿，没什么事儿，我是有好东西要给婆婆。”翠环摆出一副笑脸，拿了糕点要给马婆子，“这是姑娘吃不了，赏了我的，我特意拿来给婆婆吃。”

　　“你有这么好心，鬼才相信！”马婆子在心里冷笑，嘴里却说：“那就多谢你还惦记着老婆子了。”说着语气一变，阴阳怪气地道：“不过老婆子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可不敢吃什么姑娘吃的糕点，怕噎住了也不知道该问谁去。”

　　翠环气得都想把糕点直接扔在她脸上，若不是念着还要靠她对付小鼓，自己才懒得和她费这闲工夫，于是她只能自己在心里劝自己千万别生气，千万别生气，可还是缓了小半晌，才开的口。

　　“婆婆这是说得哪里的话，真叫我羞得没脸儿了，我可是诚心诚意送了糕点来孝敬婆婆的。”

　　马婆子脸色才变得稍稍缓和起来，翠环趁机又说了些溜须拍马的话，直把马婆子说得是笑逐颜开这才罢休。

　　果然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翠环不由在心里感叹。

　　“说吧，你有什么事儿找我。”马婆子一边吃着糕点一边和翠环说话。

　　“婆婆，我原来可不是个不讲理的。要不是小鼓从中使了绊子，我是怎么也不会和婆婆争吵起来的。”翠环不再和她兜圈子了，“婆婆，你可知道，那小鼓有多可恶吗？”

　　马婆子听到她提起小鼓，就想起姑娘每天用了早饭就喊小鼓一块儿做针线，自己惹了姑娘生气，姑娘这几日有小鼓陪着，都不找她说话了，她也就更没机会再从姑娘那里讨赏银填补自己的损失了！

　　翠环不提小鼓也还罢了，这一提起，她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在冒火。

　　没想到那小鼓平日里闷声闷气的，却是个厉害角色！

　　其实马婆子早就看小鼓不顺眼了，可因为上次她和翠环打了一架，告诉给姑娘听，姑娘不大喜欢，她又才惹了姑娘气恼，是以不好再和小鼓起争执，这时听翠环语气也分明是有不甘，便心中一动。

　　“我道你原是一个和和气气的，怎地无端端就和我这老婆子吵了起来！”马婆子就坡下驴顺着翠环的话说道。

　　“婆婆说得一点也没错，我哪里是个能和别人吵架的，别人高声说我两句我就唬住了，要不是小鼓作梗，我气急了，才把怒火烧到了婆婆身上，我这里再给婆婆赔个不是，婆婆可千万别再怨我了。”翠环说着拉住了马婆子的手，诚恳地道，“小鼓那小蹄子实在厉害，我这才来找婆婆商议商议，还请婆婆教我，如何对付那小蹄子。”

　　说到最后她又佯作诚恳地看着马婆子。

　　马婆子没有作声，拿着糕点沉默了片刻才凑到翠环的耳边低声说起了私话。

　　小鼓自然是不知道马婆子和翠环打算联合起来对付自己了，她抱着一个包袱匆匆地出了府赶回了家中，可还没进屋子就听见里面传来的一阵叫骂声。

　　“……今天是大年三十，你别找晦气，再不还钱，下次就不止是打断你的狗腿了！”

　　她听见那怒骂声离门口越来越近，慌慌张张地找了一个地方藏了起来。

　　果然，那门就被一脚踹开，出来了两个壮汉，等他们走得远到没影儿，小鼓伸出头来打量了好几圈确定人都走了，才敢磨磨蹭蹭地出来进屋子里去。

　　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一个脸色黝黑的瘦小汉子裹着一条破旧的被子蜷缩在地上。

　　他听见有人进来，眼也不敢抬，嘴里直喊着：“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小鼓心酸的差点儿就流出泪来。

　　那汉子听没有人回话，才抬头看了来人，见是小鼓，立刻变了副面孔，开口叫骂。

　　“你这个死丫头，这些日子都死到哪里去了，老子带了多少口信给你，想找你说一下家里办年货的事情都这样难，看样子你真的是翅膀硬了，连一个答复也不捎给老子，你也不想想是谁把你这样好生生儿地喂养大的，你他妈这是要眼睁睁地看着老子被人打死啊！”

　　这个瘦小的汉子就是小鼓的兄长，名叫阿贵。

　　小鼓看着他那条腿无力地耷拉在一边，嘴角还有一丝鲜血，一时心如刀绞，泪水就猝不及防地流了下来，嘶哑着嗓子喊道：“哥，你不要再赌了。”

　　她放下包袱，摸出了一瓶金疮药来，“我手里真的是没有银钱了……”

　　阿贵呸了一声，伸手就打倒了那瓶金疮药，怒声呵斥着小鼓道：“你别骗我，我听隔壁的那个宋大娘说你被调去了南家九小姐那里当差，我打听过，那九小姐可是靖国公爷唯一的女孩儿，我就不信了，九小姐那里还能没有银钱？！”

　　小鼓气急道：“有也是姑娘的银钱，与我有什么相关。”

　　阿贵指着她的鼻子又骂：“好啊好，你好得很呐！翅膀长硬了，不管你大哥死活了，想当初我是怎么把你拉扯大的，你都忘了！”

　　说着又哼了一声：“你在她那里当差，拿她些银钱使使又怎么了？何况你这是拿来救命的，也算是替你姑娘积德行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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