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吴家老太太和太太

　　南若在陌生的厢房里睡不习惯，很早就醒来了，听到吴氏东边的厢房有动静传来，才从床上起来，喊自己的小丫鬟打水进来服侍她梳洗更衣，然后去了东厢房。

　　吴氏笑盈盈地道：“九妹妹醒了啊！一会儿我们用过早膳辞了行，就启程回去。”

　　南若见她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一看就是哭过了的样子，想到她的遭遇不由心生怜悯，一时间有些愣神。

　　吴氏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之色，面色微红，急急地道：“我还没梳洗呢！”然后又欲盖弥彰地问道：“妹妹昨晚睡得可好吗？”

　　南若只是微微一笑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算回了吴氏的话了。

　　吴氏梳洗了一番后，领着南若去吴家老太太的堂屋，可吴家老太太并没有等她们，已经由吴家太太服侍着用过早膳了。

　　吴氏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南若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姑奶奶不是说今天一大早就要赶着去码头的吗，我还以为你们早走了，厨房里就没有准备你们的早饭，真是不好意思了！”吴氏抿嘴笑道。

　　“原来吴家这样对待出嫁的姑奶奶的呀！”南若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吴家太太听她说话声音清脆，又娇又柔，却被噎得脸上挂不住，说不出话来。

　　“南家小姐年纪尚幼，又是闺阁中的女子，轻易不出门走动，怎会知晓别人家的规矩呢！”

　　吴家老太太飞快地睃了吴家太太一眼，见媳妇怔住，在心里暗骂她不中用，连个乳臭未干娇滴滴的黄毛丫头都摆不平，索性漫不经心地开了口。

　　南若不由得莞尔一笑，道：“是啊！我年纪小，素日里也只去过几个世交的公卿之家，确实没见过什么世面，这才不清楚你们吴家原来有姑奶奶过门不招待的旧规矩，让你们见笑了，请见谅！”

　　闻言吴家老太太和蔼的脸上就闪过一丝恼怒。

　　南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变相说她们吴家上不了台面吗？！

　　吴家老太太十分愕然，没想到这南家小姐小小年纪说出来的话就已经见针不见血了！

　　吴家太太回过神来，忙道：“南家小姐，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

　　南若“咦”了一声，显得非常讶异，“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是你们说厨房里没有准备早饭给我们的。”

　　她顿了顿，歪着头略略思考了下。

　　“我记得我和爹爹去别人府上做客时，人家府上一时没有准备，是当即遣人去相熟的酒楼定了席面回来招待我们的，我就以为只要是有点底蕴的人家都是这么待客的，却原来还有不一样的格局，我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南家小姐这又是在拐着弯的说她们家没有底蕴了！

　　吴家老太太气得嘴唇颤了颤，可是偏偏那南家小姐说话时满脸温柔认真，声音带着江南女子的清甜，听在耳里十分舒适，让人纵有满腔怒火也只不好发到她身上去。

　　吴家老太太耐着性子，说道：“不是这样子的，南家小姐，你怕是误会了，你吴伯母的意思本来就是想跟你们姑嫂俩说声抱歉，谁知道，你却说得像是我们要撵客似的，把我们都给听懵了，真是让我们心里不好受，有苦无处诉啊！”

　　吴氏突然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去将南若挡在了身后，目光犀利地盯着吴家老太太和吴家太太，说道：“祖母，太太，你们有什么尽管冲着我来，不要欺负我家小姑，她年纪还小，不懂这些。”

　　“你这孩子，话说得像是我和老太太欺负了南家小姐一样！”吴家太太皮笑肉不笑地走到吴氏身边，想过来拉吴氏的手，“南家小姐年纪小不懂事，难道你也不懂事吗！”

　　南若见状不动声色的把吴氏拉到了身后。

　　“是啊！我三嫂年纪轻，跟吴家太太你比起来自然不能算懂事啦！你和老太太都是长辈，应该不会和我们不懂事的小辈一般见识的吧？”

　　南若对着吴家太太嫣然一笑道。

　　吴家太太手落在了半空，尴尬地笑了笑，不免在心里腹诽，这个南家小姐真是白长了一副娇美的脸庞，说起话来看似宽厚和善像在开玩笑，可言外之意却实在是非常的犀利刻薄，令人气得肺疼。

　　“怎么会！怎么会！”她只好咬着牙说道。

　　吴家老太太也只有呵呵干笑了两声。

　　南若高声喊了小丫鬟进来，吩咐道：“时辰不早了，快去雇几辆马车来，我和你们三奶奶要出发去渡头了。”

　　小丫鬟不敢多话应声抬脚去了。

　　“南家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吴家太太明显有些不高兴了，带着几分质问的语气说道。

　　“哦，我这不是怕你们吴家没有准备马车，怕给你们添麻烦吗！”南若柔声解释道。

　　吴家老太太脸色微变，气得浑身发抖。

　　这个南家小姐到底有没有家教，她十分怀疑南家小姐到底是不是出生在诗书礼仪的簪缨世家，一个闺阁千金怎么会说出这么尖酸的话来！

　　“南家小姐，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吴家老太太看着南府两位国公爷的面子上，强忍着才没有暴跳起来，可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悦，“我实在是听不懂，难道我们吴家会缺了两三辆送你们去渡头的马车吗！”

　　“听不懂吗？”南若嘟呶道，“我还以为我说的很清楚了呢！三嫂，你听明白了吗？”她说到最后看向吴氏问道。

　　吴氏知道南若一直在维护自己，很欣慰地望着她笑了笑，道：“我自然是听懂了。”

　　说着又看向吴家老太太和吴家太太，“祖母，太太，厨房里连早饭都没有多准备，怕一时冒失说了让你们准备马车，到时候你们忘了准备，大家脸上都不好看，我家小姑这是无意再给你们添麻烦。”

　　吴家老太太脸上顿时青一阵白一阵，指着吴氏“你……你……你……”了好一会儿，半晌都没说出完整的话来。

　　吴家太太也气得不得了，正要说什么，南若先前吩咐让去雇马车的小丫鬟走了进来。

　　“苏州豆腐巷的夏家老夫人听说我是杭州半桥巷南府的丫鬟，还要雇马车，便遣了自家的马车来接奶奶和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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