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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说完,也不去看林听的反应。

  把这顶“急色”的帽子扣到林听头上之后,江入年就什么都不管了,那若隐若现的虎牙显得此刻心情极好。

  林听却觉得极为荒唐。

  她觉得自己也没对江入年做什么。

  怎么在江入年眼里,她就成了一个禁不住诱惑的人?

  这一切,仿若毫无预兆。

  “你别胡说。”林听有些措手不及,从容不迫地收回视线后便矢口否认,故作坦然:“我对你没有别的意思。”

  江入年噢了声。

  “……”

  耽搁了一会儿。

  司机等得不耐烦,头从车窗里探出来催:“喂,你们俩到底坐不坐?”

  江入年回头:“不好意思,坐。”

  ……

  车停到楼下。

  因为心情好,江入年破天荒地和司机聊了很多,最后还嘱咐他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林听看到楼下的快递。

  随后,江入年走过来,刚想说话就注意到她这情况,视线顺着看过去。

  江入年稍顿。

  而后反应过来,他把收件人是林听的快递找出来,扫了眼面单。

  寄件人沈引弟。

  这个人,是她的妈妈。

  江入年一个人抱着:“应该没了,有的话明天再找。”

  林听垂睫,轻声地应:“好。”

  电梯在维修。

  两人只能爬楼梯。

  林听一声不吭。

  好不容易快爬到了,江入年扭了扭脖子,下一秒,忽地注意到身后这空荡荡的情况,他惊了下,条件反射般地回头去找。

  林听仍慢吞吞地爬着。

  江入年神经松懈下来,稍等了会儿,弯唇:“林软软,你属乌龟的吗?”

  “……”林听好累,干脆停下来看他,从这个角度仰望上去,江入年的样子简直拽到没边。                        

                            

  加上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无论怎么理解,都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

  林听顿时有了种耻辱感。

  “我没力气了。”她舔了下唇,给自己找理由:“而且我的速度,应该比乌龟快一些。”

  乌龟又爬不了楼梯。

  盯着她的表情,江入年若有所思。

  僵持三秒。

  江入年把快递放到地上。

  朝她走下去。

  “物种不一样怎么比。”江入年脚步停下来,挡在她前面:“林软软,别欺负龟。”

  林听略微不满:“那还不是你先提――”

  下一秒。

  江入年忽地弯腰,撞向林听的目光。

  两人对视,定格住。

  就在林听脑子一片空白的时候,江入年再度往下走了一格。

  林听懵了。

  江入年把她扯过来,扶着她的胳膊:“没劲儿了就说。”

  “……”

  没见过脾气比她还倔的姑娘。

  随之垂下眼,江入年想:那些被她吃进肚子里的东西都去哪儿了?手臂上一点肉都没有,全是骨头,硌得他好疼啊。

  江入年语气生硬,却轻:“不笑话你。”

  最后这一小段路。

  林听基本没怎么出力。

  换个说法,她是被江入年提上去的。

  到家之后。

  隐约听见有人从楼上走下来的声音,像是做贼心虚一般,林听立刻和江入年分开,等待了一会儿,视野里并没有别的身影出现。

  四周安静下来。

  江入年好整以暇地瞧她,慢悠悠地道:“做人呢要讲点良心。”

  林听一顿:“什么?”

  “累。”缓缓吐出一个字,江入年走到林听面前,懒懒地说:“手臂抽筋了,得有人帮忙按一下。”

  林听想了下,具体却不知道怎么做,只能询问他的意见:“你是想让我帮你吗?”                        

                            

  江入年勉为其难地点了下头。

  “……”

  说实话,林听觉得他自己就能解决。

  “那行吧。”许是怕自己的形象在江入年这儿变得冷酷无情,林听硬着头皮答应下来,迟疑地上前:“你,哪只手抽了?”

  江入年感受了一下:“左边。”

  这样的话。

  那应该跟她没关系。

  江入年刚才扶她的时候用的是右手。

  “你的左手――”林听没做过这种事,完全不敢动,思考了半天,似是不确定地问了句:“抬得起来吗?”

  江入年直勾勾地盯着她。

  “你帮我一下。”

  听到这话,林听抬起眼和他对视。

  过了两秒,她认命般地弯下腰,握住他的手腕,轻轻揉按着。

  动作不熟练,却轻。

  她很专注的样子。

  江入年不止一次幻想过。

  有朝一日,被林听当作挚爱对待。

  若是得偿所愿。

  她什么都不用知道。

  也不用承受。

  那个时候。

  只要她想要。

  他就会主动的,把一切她渴望的,全都交给她。

  他一定会这么做。

  但是,江入年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

  “林软软。”说着,江入年朝她伸手:“就只敢碰我的影子。”

  林听动作一顿。

  下一秒,江入年指尖轻碰了下她的脸。

  “让你感受一下。”

  林听抬起头,视线停在他带笑的眉眼间,顺势往下,最后定在那颗若隐若现的小虎牙上,伴随着嘴唇的张合:“肉・体的滋味。”

  林听僵在原地。

  再下一秒,江入年的目光耐人寻味,像是在怂恿她:“下次大胆点。”

  ……

  林听突然意识到,江入年的调侃不怎么单纯,类似于打情骂俏,她怕自己感觉错,仔细回味了下。                        

                            

  居然还品出一丝……调情的滋味。

  可以这样感觉吗?

  实际上,她已经这样感觉了。

  不知不觉间期待着江入年的回应。

  期待着或许。

  江入年对她也是有点不一样。

  关上门。

  林听的视线定在玄关旁边的快递堆,随手拿起最上面那个已经打开的快递,从里面拿出一罐糖果,原地思考了半天,而后转身出去。

  林听鼓起勇气敲了敲江入年的门。

  等了会儿,一个高大的黑影将她笼罩。

  林听把头仰起来,对上江入年探究的眉眼。

  “怎么?”

  林听也觉得突兀,就解释了一下:“我好像欠你一颗糖。”

  江入年语调闲散:“嗯?”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闻言,江入年上扬的唇角顿时压下来,似是有些不愉快,但他表情的变化却不明显,半晌后才勉强控制住情绪。

  “不过――”话没说完,林听把糖果罐放到江入年手上:“换成是你欠我的话,应该没关系。”

  江入年愣了下。

  很快,他嘴角笑意再度浮现,淡淡道:“原来你喜欢当债主。”

  “……”

  “江老板满足你。”

  隔天睡醒,林听习惯性赖了会儿床。

  没过多久,赵路给她打电话。

  林听顿时困意全无。

  赵路:“十五分钟,会议室开会。”

  林听立刻起床收拾,就只是简单洗漱了一下,出门前根本来不及吃早饭,赶到电台之后直奔会议室。

  林听敲了敲门。

  赵路:“进来。”

  气氛压抑。

  林听更加没底了,莫名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随便找了个空位坐下。

  赵路没抬眼,捏了很久的眉心,终于说话了:“人都到齐了吧。”                        

                            

  过了一会儿。

  “这么着急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因为有个突发事件。”赵路抬起头对着话筒,声音从扩音器里传出来:“我们电台……倒闭了。”

  台下寂静无声。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

  仿若一颗炸弹投入深水,把风平浪静炸得稀碎。

  林听的表情跟所有人一样。

  愣了两秒,林听回想起昨天开周会的时候,赵路虽然提了下电台大部分节目的表现不佳,但靠着《拾年》这块金字招牌,收听率还是有所保障的。

  一切并无不妥。

  一天不到。

  在没有任何通知的前提下,甚至连倒闭预兆都没有,忽然就得知这个消息,震惊之余,林听只觉得一头雾水。

  叹了口气,赵路坦言:“……资金链的问题。其实早在前两周就出现困难了,但是为了让大家安心工作,我和其他领导们商量了下,就……瞒着了。”

  场面彻底寂静下来。

  “很高兴和大家一起共事。”赵路的目光扫过台下,嗓音忍得有些发抖,似是在压抑情绪:“未来是光明的。不管怎样,我诚心祝愿大家前程似锦。”

  ……

  到了晚上。

  人都走光了。

  林听把工位收拾干净,站在原地环视一圈,平时热热闹闹的办公室变得安安静静,她套上长款的牛仔外套,拿出化妆镜补口红。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林听不想让嘴唇的颜色这么深,和糟糕的心情不太搭,就用手指沾掉一层口红,擦掉一点颜色。

  折腾了好一会儿。

  却怎么也找不对感觉。

  林听干脆抽了张纸把嘴唇上的口红全部擦掉,而后,她抿了下唇,再度拿起镜子。

  放弃折腾。                        

                            

  出办公室前。

  林听停在门口,下一秒,她转头看去。

  这样仓促的结局。

  意外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早在上学那会儿,学校研究就业趋势的老师就摆出一系列数据,让他们毕业后警惕选择夕阳红产业。

  电台,就是其中之一。

  回忆到这儿,林听像是想到什么,但在听到身后电梯开门的提示音后,又把思绪收了回来,与此同时,她转头看去。

  是江入年。

  江入年倒是没想到,这么热的天,林听居然跟块木头似的杵在那儿,并且,还给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件牛仔外套。

  他看着就热,接过她手里的纸箱。

  “我听说了。”

  因他这突然出现的身影,林听感觉有点恍惚,目光却专注,视线从他的眉眼缓缓往下滑,停在绯色的嘴唇上。

  她不动了。

  片刻后,把视线抬起来。

  “说吧。”江入年随便她看,甚至还凑近了点,方便她的打量:“这好端端的,电台怎么说倒就倒。”

  “我们台长说。”林听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是资金链的原因。”

  江入年皱了下眉:“确定?”

  “不然呢?”林听也想不出其他解释,轻声叹气:“今天下午,整个办公室都空了。”

  说完,她把脑袋垂下:“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面。”

  “多大的事儿。”江入年把腰弯下来,和她平视:“清远镇就这么大个地儿,以后还不是想见就见。”

  林听抿了下唇。

  江入年:“不想这些了。车停在楼下,我们等会儿先去一趟店里。”

  林听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恰好电梯门开了,她跟着江入年走进去,刚站得有点久,这会儿忽然放松下来,身体有点发软。                        

                            

  门一关。

  突如其来的一阵眩晕。

  林听眼前一黑,下一秒,身体如同不可控般地往前倒去,她条件反射般地伸手,下意识想抓点什么。

  她抓住了。

  缓了缓,好不容易稳住身形。

  “……”江入年本在想别的事,这会儿也懵了,他低头看了眼被她攥紧的衬衫,平复了一下心情:“执行力很强嘛。”

  林听手指僵着,当她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之后,仍触碰着江入年的身体,整张脸烧起来,大脑的反应速度变得格外迟钝。

  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我一天没吃饭了,有点低血糖。”

  江入年似笑非笑。

  确实是她理亏,林听的两只耳朵红透:“抱歉。”

  说完,她立刻松手,而后故作平静地远离江入年,但电梯里的空间就这么大,不管站在哪儿,林听都能感受到属于江入年的注视。

  那种无声的压迫,仿若来自四面八方。

  如芒刺背。

  她头一回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

  每一秒都这么煎熬。

  江入年扯了扯衣服,动作慢条斯理:“有本事,就再大胆点。”

  林听屏住呼吸。

  “平时衣冠楚楚――”瞧着林听无地自容的表情,江入年莫名笑出了声,半天后才忍住,他吊儿郎当的说:“哦,是正人君子林软软,是该好好认清一下自己在欲望面前,究竟能堕落到哪种程度。”

  闻言,林听把头埋得更低。

  沉默了好一阵。

  林听把头抬起来,对上江入年那双充满戏谑色彩的眼睛,刚张了张嘴。

  恰好电梯门开了。

  “……”

  一而再,再而三,前面铺垫那么长时间的勇气消耗殆尽,这一刻,林听顿时也没敢在江入年面前为自己辩解什么。                        

                            

  她退缩了。

  不就是一身清白吗?

  江入年想要,拿去好了。

  但这样看着他不说话也挺奇怪。

  林听想了下,硬生生憋出一句:“那下次吧,我再找机会。”

  “……”

  烧烤店生意一如既往的好。

  这会儿刚到饭点,店内几乎座无虚席,江入年把林听带进包间,进来后随手把门关上。

  包间里的客人纷纷看过来。

  林听感觉不自在。

  “哟,接到人了。”最先开口的是傅伯林,他性格就这样,主动担起热场子的职责:“各位,我简单介绍一下这位――林听,我呢管她叫林老师,最近很火的那档《拾年》知道不?没听过的赶紧去听,主持人就是这位大美女。”

  这话说完,马上有人附和。

  不存在冷场的情况。

  在他们的聊天当中,林听终于知道这桌人的身份,算上傅伯林大概有四五个,都是江入年的大学同学。

  江入年没怎么说话。

  “背着哥几个找对象,你不厚道啊江入年。”说话这人是江入年的室友,把林听当成弟妹后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毫无负担地起哄:“这么标志的姑娘上哪儿找的。”

  江入年抬睫:“我有必要?”

  哈?

  林听看他。

  “本来不想打击你们的。”江入年似乎得意洋洋,却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但实不相瞒。其实我呢,才是被看上的那一个。”

  林听差点被呛到。

  这下,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我们之间的事。”江入年挑了下眉,丝毫不觉得这话有什么不妥,语气轻飘飘的:“你们不要乱讲,免得坏我清誉。”

  觉得不够震撼,江入年又若无其事地补了句:“我还没答应她呢。”                        

                            

  林听:“……”

  谁乱讲?

  坏谁清誉?

  你这张嘴!能不能!好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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