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军备
张家口距离克什克滕部有将近七百里地，朱由校算了算时间，起码得花半个月的时间才能赶到。那这十五天不能闲着，于是包括卫队在内的所有士兵，分成了无数的战斗小组，开始演练团队攻防，除了不用真刀真枪，其余与实战无异。
训练方法很简单，每天早上出发前，隔一段时间放一批战斗小组出发，先出发的战斗小组可以用埋伏、突袭等任意方式进攻，后出发的小组负责防守和突破。被全歼的小组必须排到最后，等待再次出发，最晚回到宿营地的二十个小组，将负责营地晚上的警戒任务。
于是茫茫大草原上，无数小组在草原丛林中穿梭，进入了热火朝天的战斗状态。这种训练方式，实际就是车轮战，攻防态势瞬间就会转变。朱由校希望借助这种训练方法，让士兵尽快形成团队战斗力，也顺便考察基层军官的能力。
士兵进行训练的同时，最忙碌的就是辎重营和医疗营。辎重营的官吏，如同发了疯一般进行各种物质的调配。而医疗营也完全进入了战时状态，全力医治训练受伤的士兵。此时最悠闲的倒是朱由校和负责医疗营警卫的张凤仪。
张凤仪对于这种训练方式还是不理解，因为她从小接受的作战理念，就是用优势兵力进行突袭或者防守。她实在看不出这种小队攻防演练有何意义，难道依靠这样的小队，去抵挡敌人的骑兵或者重兵集团冲锋？
面对她的疑问，朱由校只好耐心解释：“我仔细研究过我军与后金作战的报告。后金最厉害的不是骑兵，而是重步兵和他们的近射强弓。往往后金重步兵一发动冲锋，就很容易击溃我军的先头部队，进而冲垮整只部队。因此，我决定采取这种小…”
张凤仪极不礼貌地打断了朱由校的话语，气咻咻地说道：“那是因为我军实力不够，而且并非精锐的原因造成的。现在应该想办法训练强军、精军出来，而不是搞这个什么小队训练。难道您忘了浑河之战时，白杆兵和江浙兵以大队作战的方式，差点击败了后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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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怎么也想不到，好歹也是有实际作战经验的张凤仪，思维方式居然与后世的果粉一样。蒋校长面对优势日军，采取集团作战的方式，不可谓不壮烈，但就是可惜了无数中华好男儿，白白丢了性命不说，还落得个丢盔卸甲的结局。
而果粉居然用死亡人数的多寡，来说谁的贡献大，这特么已经不能用脑残来形容了。而是一种近乎泼妇的行为。反正我说的就是有理，你们说的一切我都不听，姑奶奶就是不听！！
面对已经开始胡搅蛮缠的姑奶奶，朱由校无奈地搔了搔头皮道：“是，浑河之战时，白杆兵和江浙兵确实作战勇敢，但结果如何呢？被李永芳高价收买的炮手打得阵型大乱，被后金精锐一冲击全军覆没。凤仪，打仗要动脑子看的是最后的结果，不是比谁死的人多。
在我看来，白杆兵和江浙兵的作战方式只能用勇敢二字来形容，其余的谈不上。当后金发动炮击之后，他们居然还是采用列队的方式作战，这不是给别人当活靶子吗？勇敢有余，应变不足；擅长集团，短于团队。这就是我给他们下的定语。”
见张凤仪鼓着眼睛还想说什么，朱由校摆摆手继续说道：“凤仪，你先等我说完。我们今后遇见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强，以后你会知道，后金这种集团冲锋，一旦遇上组织严密的火枪队，根本就是送死。这是最落伍的作战方式之一，我们怎么能被后金牵着鼻子走？
我们的士兵都是听从命令的好兵，可光有这个还不够啊。他们必须学会怎样小团队作战。说实话，我们的士兵单兵作战能力是比不过后金的。因此面对后金强兵的冲锋，一旦大队被冲散，很容易形成单对单的作战情况，而这时，局面就会出现一边倒的情况。
后金的重装步兵厉害，近射强弓也堪称利器。另外，他们也拥有一定数量的火枪和火炮。这使得他们在中短距离作战中，很占优势。因此，我们就得换一种作战方法。
你见过群狼怎么与老虎搏斗吗？就是不停地骚扰，最后一击致命。因此对付后金的重步兵，最好的办法就是群狼战术。
我根据各种资料研究过，不管后金发动什么样的冲锋，领头的必然是悍勇士卒，战斗力非同小可。但是在局部人数上，他们实际是处于劣势的，这就给了我们机会。
如果士兵们懂得小团队作战方式，当大队被冲散时，立刻如卫队一般，三人一组或者九人一队应对后金单一强兵的冲锋，我倒要看看，一个人怎么和一个团队打。
而且我也告诉你，这种小团队作战方法，将是我们以后的主要作战方式之一。所有士兵必须学会用脑子打仗，而不是和土匪一样拼人多。学会用脑子打仗的军队，才是战无不胜的军队。因为这种军队懂得根据实际情况变通，这样敌人才摸不准，吃不透，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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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顿了顿继续说道：“凤仪，我知道你很不服气。你依然认为，个人的武勇可以决定一切。你看看虎大威和猛如虎，那个不是勇冠三军。结果呢，昨晚巡夜的就有他们两人。
这两个家伙一遇见打仗就头脑发热，带头往前冲，他们倒是打痛快了，结果他们的小队全军覆没。这还只是演习，要是真遇见了后金军队，我就只能给他们两人收尸了。这两人都是猛将，长于短兵相接，短于领兵作战，这就是他们以后需要改进的地方。
你再看看布日固德，虽然年纪不大，但打起来也是个不要命的家伙。昨天带着他的蒙古小分队，可谓遇神杀神，遇佛灭佛。但后来遇到了孙传文和赵赫平，结果被两人联手，一个主攻一个主防，轻轻松松就把布日固德给灭了。这就是动了脑子的结果。
凤仪，时代已经变了，现在已经是火器主导战争的时候，大刀长枪只能作为辅助。只是我们的敌人还没有注意到这点，依然认为凭借弓马就可以夺得天下。但我们不能和他们在一个智商水平线上，那不是显得我们没脑子吗？你说是不是。”
张凤仪白眼朝天，气鼓鼓地撅着嘴巴，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朱由校估计很难。不管是明军还是后金，都还非常崇拜个人武勇。因此他们的思维还是延续着古老的作战方式，集团冲锋外加猛将突击。
比如后金的那个摆牙剌兵，就是勇士之中的勇士，堪称后世的特种部队。但朱由校很想知道，这样的勇士是否敌得过金钱的魅力。因为他即将下令，砍死一个摆牙剌兵，赏银一百，活捉一个赏银一千。常言道有钱能使磨推鬼，他就不信，为了得到赏银士兵还学不会动脑子…
但朱由校没有想到，这个命令颁布后，猛如虎和虎大威的小队，遭到了其他小队更加猛烈的攻击。两个好汉被人无数次当野猪捆了起来，之后几乎天天守夜。两人欲哭无泪之际，却不敢找罪魁祸首的麻烦，只好每天对着月亮骂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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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其余小队日益彪悍的小团队作战方式，长于蒙古骑兵战术的布日固德显得很不适应。他找到朱由校，要求让他的小队骑马作战。朱由校眼神里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要求他们先和卫队进行一番较量，布日固德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但布日固德完全没想到，自己的骑兵战术在面对卫队之时，根本不能发挥作用。因为每个九人战斗小队的所有盾牌，不仅可以拆卸，而且相互之间还能组合。
每个士兵携带的火枪通条，此时则作为插销和支腿，只瞬间就能组成一个大型的三角防御盾牌，而且还不用像普通盾牌一样需要人力去扶持。
更要命的是，这些大型盾牌还留有专门的射击孔。真正遇到骑兵冲锋之时，骑兵不仅冲不破这些盾牌，还将要面对三根铁茅或者三支火枪的攻击。
这个三角盾牌唯一的弱点，便是其空虚的后方，但就算是这里，也会有三名手持强弩的士兵守卫。而这种强弩是科学院专门研发的。依靠齿轮的作用，士兵很容易上弦，几乎不费力气。二十步范围内，没有谁能抵挡这种强弩的攻击。
更让布日固德震惊的，就是卫队还拥有一种特殊的开花弹，卫队称之为火箭筒。按照朱由校的想法，以后每个战斗小队需要配备两到三具火箭筒。只是所有人都心有默契地没有告诉布日固德，这其实就是经过改装的大号二踢脚…
在一根儿臂粗的铁管内，从后方装入炮弹，一声巨响过后，铁管前部喷出火焰，带着奇怪三棱箭头的炮弹头就会发射而出，在空中飞行约一百步左右自动发生爆炸，而炮弹头部内装的无数细小铅粒，就会随着爆炸喷射而出。一旦被这种炮弹射中，非死即残。
布日固德之前听爷爷说过，明军有一种叫做‘一窝蜂’的火器，和眼前所见的火箭筒很类似，听说同样威力惊人，但就是准头太差很容易躲避。因此蒙军都不怎么害怕这个东西，反而很喜欢看明军释放‘一窝蜂，因为就像放烟火一样好看。
眼前这个火箭筒，完全就是指哪儿打哪儿，‘一窝蜂’根本不能与其相提并论|。布日固德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他很难想象，一旦明军真正拥有成千上万具火箭筒，会是怎样一副骇人景象。别说骑兵冲锋，就算是拥有盾牌的步兵冲锋，也会被撕得粉碎。
布日固德心服口服地继续守夜去了，朱由校也在一边笑了笑：这些东西实在算不了什么。徐光启来信说，地雷和手榴弹的小型化已经有了进展。在机枪出现之前，这两样才是克制骑兵的法宝。要让蒙古人彻底臣服，就得把他们心中，关于骑兵的一切神话破除掉。
这时，夜不收传来了克什克滕部最新的消息，五千克什克滕部骑兵已经出发，准备在塞罕坝高地阻拦明军。朱由校深深吸了一口气，负手看着远方，眼中充满了期待。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战斗，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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