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疑惑
桃夭夭领着他,走上了了一条掩盖树林深处的青石板路。
层层叠叠的枝叶,遮天蔽日,只有点点零碎的光斑,透过缝隙,投射下来。
到处都是一片寂静。
偶尔有微风袭来,树叶沙沙作响,旋而有复归寂静。
哒哒。
哒哒。
木屐踩在石板上,清脆、有节奏。
传出很远。
远处,悠扬的琴声传来。
声韵古朴,别有一番清音正趣,使人心中自然生出清静。
“到了!”
清脆如碎玉般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畔。
不经意间,苏素已经来到了一片空地。
被树林围绕的小小竹楼下,背倚着一片青竹,正有一人伏案抚琴。
琴音阵阵,那人在风中忘我,长发自然垂落,飘扬在腰际。
见到两人走进,却也不加理会,只是自顾自完成曲目。
苏素驻足静听。
琴之一道,最能寄情。
但凡技艺出众者,都能讲自家心绪化入其中。
访客若是同样有意,就能自琴声之中,辨别出主人家的心思。
或是不悦,或是杀意,或是拒绝,或是欣喜······
静静聆听了一阵,苏素听出琴音之中的淡淡欣喜,以及隐隐暗藏的一些踌躇。
好似是对一位远道而来,只是有所闻名,但从未曾见面的佳客,那一种忐忑。
“唉,我就知道不能全指望老天······”
这不是,已经被看破了身份了嘛!
暗自叹息一声,苏素知道自家身份来历,差不多已经被看破了七七八八了。
就地星天命的布置,能看穿无知无识,仅有一些本能反应的“天”,尚且没有问题。
毕竟这类天命、天道,在无人主持的情况下,反应相对死板,失之机变。
但对于此界之中的本土修行证果之人,那就略显不足了。
不会错了,这位徐信源,也是一位在人间历劫修持的真君。
道行很深,而且家底很厚啊!
饶是苏素都有些羡慕了·······他都没有这么大一片能镇压气运的灵根。
过了许久,这男子手猛地一顿,琴音就此停止。
幽远的林地之间,余韵却依旧缓缓回荡。
清澈的音韵落下,取而代之的,是阵阵鸟鸣,以及羽翼扑棱、拍打的声音。
大片各种各样的鸟雀,自树梢之间,涌现出来。
排成几道彩色的幕布,低低地掠过。
“好了,你们先退下。”
醇厚柔和的男声,自这名青年男子口中传出。
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他缓缓起身,拱手迎道:
“客人远道而来,请进。”
女童笑着挥手:
“徐信源,客人给你领回来了,我就先走了。”
徐信源轻笑着点头:
“谢了。”
苏素跨过竹篱笆门,见到一个一张长条方桌,几个竹制藤椅。
当下不客气地选了一个坐下。
徐信源手捧茶壶,给苏素倒了一杯茶水。
“寒舍简陋,没什么可招待的,只有这些枝头嫩叶,翻炒炮制,泡成的茶水,还算有些看头。”
苏素接过茶碗,望向水中。
碧绿的茶汤,滚滚沸腾,几片叶子上下翻腾。
一口饮下,一股馥郁的清香,顿时在口腔之中弥漫。
如同空山新雨一般,清凉透彻。
香气瞬息流转全身,滋养形神。
“此茶用滚水冲泡,却自有清凉,无论如何喝起来总是温的。”
徐信源同样给自己倒了一杯。
就着茶水,好似好友一般,闲聊了几句之后,不知不觉间,渐入正题。
苏素轻轻放下茶杯,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双膝上,神色郑重,很是认真地问着:
“徐道友,我其实是天外而来,想必你也看出来了······你就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徐信源略一诧异,没料到苏素这般问询。
微微一思忖后,他也是缓缓放下瓷杯,不疾不徐地回答着:
“来历很重要的吗?”
“虽然仅仅只是与道友初逢,言谈举止之间,也能看出,道友亦是有道之士,并非肆意妄为之辈。”
“如此,便已可为友。”
“至于道友自天外而来,这我倒真是没猜出来。”
徐信源展颜笑道:
“我只是观道友气机略有不协,又附在我这后生晚辈身上,或许是那昏宸天地的末裔·······却不想道友竟然是自天外而来?”
“·····说实话,这却是令我小吃一惊!”
徐信源口中说着吃惊,却依旧是不紧不慢的语速,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苏素暗自点头。
此人心性修为很高。
当下就抛出了自己的疑惑:
“我自来到这方天地,并不算太久,所见所闻,都与我过往所见,大相径庭,却不知道这种种怪象,从何而来。”
“我辈道门中人,既有道法,身具伟力,又建立组织,形成家族、道脉,为何不更进一步,建立地上道国,取代诸侯?”
“比如说,那怪异之事,出现得太过突兀,更是闻所未闻,不知到底是何种来历?”
“还有,那光圣教天主,从何而来,西方大陆,又是什么情况?”
“道法衰败的缘由,那数十年动荡,为何道门内乱,拜拜流淌在内战中的鲜血,许多事情,到底当年具体内情如何······”
“这一切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苏素的话,让徐信源陷入了沉默。
“道友并非本域之人,何必多管这些闲事?”
望着眼前这名少年,徐信源语气之中带着劝慰:
“如道友仅仅想当个过客,大可不必掺和这烂摊子。”
“此间内情,那是相当复杂而麻烦的,真说起来,或许三天三夜也说不清。”
“我亦崇道修行之人,虽说不拜三清,但也份属玄门正宗。”
“若是先前不知也就罢了,如今既然来到这方天地,见到道传衰败,自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请让我多少尽一份心力。”
苏素语态真诚,发自真心。
徐信源终于还是勉强同意了。
“过往百年,世事变易极快,令人目不暇接,许多事情,匪夷所思,就连我事后想起,也生出莫测之感。”
徐信源面上再没有云淡风轻,只剩下一片肃然。
“接下来我所说的,都是我个人亲身经历,以及我所知晓的内情,但仅代表我本人的观点。”
“至于当初真正的真相,很多都已经湮灭在动荡之中,又或者牵扯到许多可怖的秘密,我也不敢继续追溯下去,生怕触及到不该触及的线索,被卷入幕后的争斗中。”
苏素顿时心中凛然。
一位真君都自称不敢追查,不敢知晓的真相·····那是什么层次?
太乙,还是大罗?
这里的水······貌似有点深了。
“我话都说到这里了,道友你还要听吗?”
“再听下去,很可能就会被卷入漩涡中······”
“对了,还问请教,道友如何称呼?”
苏素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
“称我玄渊就好·····我要继续听下去。”
徐信源默然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
“起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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