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调查
彻查木叶医院内，乃至于整个医疗部门的内鬼，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够办成的事情。
即便医疗部门已经名义上归于火影统率，但对比十多年前纲手所了解的木叶，此时的木叶，无疑是有几分陌生成分的。
十几年前的自己，在木叶医疗部门说一不二，然而现在却未必。
起码医疗部门有一部分的职能，还并未收拢到手中。
好在这次锁定内鬼，只是彻查供应前线药品出现质量问题一事，而对这种事，忍族那边也是支持的态度。
医院乃至于整个医疗部门都出了如此重大的失误，显然已经不是火影个人的事情，而是木叶全体管理层的成员们，都要进行严肃处理的事情。
对于这样坑害前线受伤忍者的内鬼，自然不能够姑息养奸。
坐在办公椅上，纲手的办公桌上摆放着暗部忍者送过来的情报，除此之外，还有四张照片。
纲手用凌厉的目光，凝视这四张随着情报文件一起摊放开来的照片……从暗部调查的结果来看，这四个人背叛木叶，属于鬼之国谍报人员的嫌疑最大。
就在她凝视这四张照片的时候，背后的窗户突然打开，发出响声。
自来也不走寻常路的从窗户口跳了进来。
“纲手，你还在这里忙吗？都已经这么晚了。”
外面一片漆黑，已经是晚上九点。
在这里值班的暗部，也刚刚进行了换班，整个火影大楼，只有火影办公室这里还是灯火通明，其余地方被昏暗笼罩。
“说什么傻话呢，不把医疗部门里面的内鬼揪出来，我现在简直寝食难安。”
纲手扫了来到办公桌前的自来也一眼。
虽然对方脸上在笑着，但眼睛的深处，难掩一丝疲惫，显然这阵子也并不好过。
“深作仙人和志麻仙人那边怎么样了？”
纲手叹了口气问道。
其实在得知妙木山遭到攻击的时候，她是打算利用远身水，亲自带着木叶的精锐去进行协助，抵抗鬼之国入侵的。
然而考虑到木叶内部的隐患，以及自来也被囚困在熊之国的残酷现实，她不得不做出一部分的割舍。
那就是放弃支援妙木山，将精力集中在营救自来也的事情上，并且稳定村子的大后方，不让内鬼再次有机可乘。
否则她不知道自己离开之后，木叶的大后方还会再次出现什么乱子。
这是通过高层会议，决定下来的最可靠办法。
“无论怎么掩饰，也都很难说它们二位现在心情开朗吧……”
自来也回答道。
“根据火之国边境的部队称，白天有一支属于妙木山的队伍被引入了边境，正在那边休整。带头的是蛤蟆文太还有蛤蟆健，不过它们此时受伤惨重，还在边境的木叶营地进行疗养。”
纲手说出了这一则情报。
自来也默然了一阵，问道：“蛤蟆广呢？”
作为妙木山有名的三兄弟，也是他最好的伙伴，如果是逃亡的话，绝不可能只有两人。而现在只有蛤蟆文太和蛤蟆健逃到了火之国，而蛤蟆广却未出现……
“在河之国的一处平原上，暗部发现了一具未被完全烧毁的巨兽骨骸……不出意外，应该是你说的那头叫做蛤蟆广的蛤蟆尸体。而现场，根据勘测，有激烈的战斗痕迹。”
“是吗？”
自来也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拳头握紧，狠狠压抑着内心的愤怒，没有发作。
对于妙木山的事情，纲手也感到十分惋惜。
但是另一方面也证明，鬼之国拥有摧毁一个大国武装的力量。
一想到和这样可怕的国家彻底撕破脸皮，纲手也不禁为此头疼。
可惜，她担任火影资历尚浅，人微言轻，不说大名，就连木叶这个村子，她也没有办法完全操控。
尽管她预感到这次进攻鬼之国的事情，进程会无比曲折，但没想到会曲折到这个程度。
而木叶如今又是这样一个烂摊子……
猿飞老师，您还真是给我出了一个难题。纲手无奈摇了摇头。
有那么一瞬间，也想过辞职不干，再次去云游四海，不问忍界的纷争……可是，这里的一切，真的放得下吗？
流淌着祖父初代火影最后的血液，有些事情，不是她放弃就能够放弃的。
有些东西，只要产生了‘血缘’的联系，就仿佛必须要完成某个神圣的目的一般。
这是祖辈们历尽艰辛用鲜血打下来的领土，哪怕拼干最后一滴血，也要战斗到底。
“我知道了，就这样吧。”
自来也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许平静，但在别人看来，不过是强自镇定罢了。
纲手也没有点破，而是将注意力重新放在桌子上的情报与照片上。
妙木山的后续事情确实需要处理，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揪出医疗部门的内鬼。
不把这个内鬼揪出来，她心头难安。
“这四张照片是……”
自来也也留意了一下，发现纲手死死盯着桌子上的四张照片，出言询问。
“经过暗部调查，照片上的四人，最有嫌疑掉包木叶的医疗物资，并把质量不合格的药品送往前线……但是锁定到具体人员，还需要时间。”
纲手一边用手指敲着脑壳，一边叹息道。
自来也也定睛一看照片上的四人，脸色微微震动。
不为什么，而是因为照片上的四人，都是木叶医院乃至医疗部门的高层人员。
在整个医疗部门中，这四个人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只要动了其中一人，就可能引起医疗部门的地震，而现在有四个人……
自来也眉头紧锁，显然也意识到这件事的艰难之处。
如果是一般人，直接派遣暗部带回进行审查即可，但是这四个人不行……身份达到他们这个级别，暗部基本上没有‘挟持’他们的权力，必须要证据指定，而不能用怀疑、可能这样的模糊字眼来判定他们有叛村罪。
“确定吗？”
自来也表情严肃问道。
这不是纲手一个人的问题，必要时，他这个三忍也要出动，将这四人制伏。
纲手点了点头。
四张照片，每一张照片对应一个人，两男两女。
其中两女之一，有一名正是纲手的得力亲信——静音。
作为新上任差不多一年的药剂部门主任，在木叶医院之中，这个部门的权力之大，超乎想象。
她对木叶的所有药品，有着采购、分配以及供应的权力。
也就是说，送往前线的药品，首先要经过她的手审核，确认没有问题后，之后才能送往前线。
按理来说，药品出现质量问题，静音的嫌疑也是最大的。
因为只有她接近药品最为轻松，也有充足的时间掉包……但是动机是什么呢？
如果静音真是鬼之国的间谍，在跟随自己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出现问题，也未免太过扯谈。
而且在她的眼皮子底下，鬼之国也没有机会接触静音。
所以，在纲手看来，嫌疑最大的静音，反而是最不可能的那一个。
不过，一个失职的过错是少不了的。
发生这么大的事情，总需要有人来承担。
目前静音正被她请到暗部反省自我，从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在保护静音。
至于第二人，便是浅美真澄。
木叶医院副院长，前医院药剂部门主任，在这个部门，对方经营了十几年，势力在这个部门里根深蒂固。
虽然人已从药剂部门调离，但这个部门里，定然还有着对方的眼线。
只不过在药品质量出现问题前，她对此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多干涉。
对方毕竟是她回归木叶后，最早投诚的几人之一，如今还主持着木叶医院的几个重大研究项目任务，位高权重，即便是火影，也不能说立刻调查就立刻调查。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逮捕对方，会在医疗部门引起巨大反弹，甚至是伤到她这个火影。
一个击败了自己所有同龄乃至年长的对手，在木叶医院屹立不倒十几年，稳稳坐上了药剂部门主任的职位，在医疗部门的力量，怎么可能简单。
除此二人，剩下来的两名男子，也都是医疗部门的高层管理人员，辈分与地位极高，在没有充足证据的情况下，也不能轻动。
自来也拿着四张照片，用另一只手摸着下巴，似乎也在思考四个人中，谁会是那个最大的内鬼。
但不论是哪一个，一旦确定下来，医疗部门重新整肃一遍，到时都是难免的。
“虽然说四人，但我想静音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内鬼……那么，调查的重心，应该放在另外三人身上。”
自来也说道。
“即使如此，想要从三人中揪出内鬼，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那天负责运送医疗物资的负责人员呢？”
“运送物资的时候，对方突然得了重感冒，只有送到医院疗养，于是替换成别人。”
“人现在怎么样？”
“失踪了。住进医院的第二天，人就从病房里突然消失了，到现在都没有找到。”
纲手摇摇头。
既然对方敢掉包医疗物资，怎么可能留下这么明显的把柄。
“你打算怎么做？”
“静音和浅美真澄这里，我来负责调查，另外两人就拜托你盯着一下了。”
纲手这样安排。
“真是的，我可不擅长调查男人。”
拿着两张男子的照片，自来也无趣摇头。
“若是祖母在世就好了……”
对于自来也这样的话语，纲手并未在意，只是感慨如今木叶人才凋零。
如果她的祖母漩涡水户还在世，调查内鬼的事情，不会如此麻烦。
可惜，现在木叶具备漩涡一族血统的忍者，只剩下鸣人一人。而鸣人还未掌握漩涡一族特有的感知忍术，无法在这件事提供协助。
至于其余的漩涡一族人员，早已归顺了鬼之国，在这次战争中，可是给了木叶一个沉痛的打击。
“若是在世，水户大人也只是个走不动路的老太婆而已。那么，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自来也耸了耸肩，将两张照片揣入了怀里，从办公室里消失。
◎
医院里面的风波，在送往前线的药品质量存在问题后，基本上便没有停止过。
在几日前，上任刚刚一年的药剂部门主任，火影得力亲信静音，还被暗部带走，至今未归，仿佛坐实了‘叛徒’这样的罪名似的。
但浅美真澄明白，这是纲手保护静音的手段。
而医院里面的舆论，也是纲手故意放纵的。
目的便是为了让存在于医院中的内鬼，放松警惕。等到合适的时候，再发动雷霆一击。
这么快就把静音从这里摘出去，正是为了静音不被这里的事情牵连。
最后的处罚，也不过是失职之类。
不只是纲手这个火影，忍族私自成立的调查小组，同样也在展开调查。
药品质量存在问题，得罪的不只是火影，连这些忍族也一并得罪了。这次战争，虽说木叶的平民忍者损伤最多，但忍族人员，同样也遭到了打击，不少家族的上忍也在战斗中壮烈牺牲，成为木叶的一名光荣烈士，将名字刻在慰灵碑上，祭奠他们英雄般的过往。
然而对于忍族而言，只是把牺牲者的名字刻在慰灵碑上，还不足以弥补他们此次战争中的损失。
因此，火影与忍族两方势力，齐头并进的调查，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说不定，就连根部也参与了进来。
只不过到目前为止，浅美真澄还未发现根部的行踪。
她只发现了暗部与忍族的谍报人员，有意或无意出现在她的附近。
白天上班，晚上回去后，尽管房间里的东西还是完好如初，没有人翻找的痕迹，但她肯定，自己的卧室，客厅，卫生间，阳台，书房等地方全部一个不漏的被人搜查过，没有放过一个遗漏点。
浅美真澄也不得不说一句，真是辛苦这些暗部了。
而她本人也明白，如果不出招的话，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锁定住。
毕竟这次的事情做起来太过于复杂，她也无法清理掉所有的尾巴。
在掉包医疗物资的时刻，她就已经明白，被暗部从暗中揪出来只是迟早的事情。
“打扰了，副院长，会议马上要开始了，您这边准备好了吗？”
一名护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对这里面喊道。
“我知道了，马上就来。”
断了思考，浅美真澄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拿起眼镜戴上，神情自若的走出办公室，朝会议室方向走去。
◎
在纲手的面前是一位年近八十的老人。
身形枯槁，头发花白，就连牙齿也掉了好几颗，看上去已经没几年活头。
然而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锐利之色，并未年老体衰，丧失过去的斗志。
如果不是注意到这一点，谁都会认为这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老人吧。
没有看过这名老人的资料，纲手也会如此认为。
可惜，这位老人并非是一般人。
对方曾是木叶暗部中的精锐，是最早追随她祖父初代火影的木叶上忍，随后又加入了她二爷爷千手扉间的麾下，自此在木叶暗部中担任分队长一职，已有数十年。
直到十几年前才因为年岁过大，不得不隐退，在村子里安享晚年。
而直到退休的那一年，对方依然是暗部中的优秀分队长，被她的老师猿飞日斩所器重。
凭借追随过三位火影的名头，就足以证明他对于木叶的忠诚与热爱。
为木叶奉献了一生的老人。
面对这样的老人，哪怕是纲手，也不得不表示敬意。
“抱歉，藤井前辈，在您退休的时候还来特意打扰您。这次我过来，是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
纲手来到这位姓氏为‘藤井’的退休老人面前坐下。
这里并不是火影办公室，而是一处十分普通的民房。
在退休之后，老人藤井一直在这里居住。
他的孩子并不是忍者，是一家甜品店的老板，过着十分普通和平的生活，但如今也差不多到了该退休的年纪。大概这甜品店，会由藤井的孙子与孙女继承，继续在木叶村中开办下去吧。
“火影大人客气了，有什么问题就请问吧。虽然老朽年纪大了，手脚也不怎么灵活，但记忆方面并未受损。”
藤井表示自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毕竟让火影亲自拜访，作为普通村民的他，心中也稍微有点过意不去。
况且，为火影服务，早已成为了他一生的格言。
最重要的是，眼前这位火影，是他最尊敬的初代火影的孙女，眼睛里也满是和善之意。
“如果是那样，真是感激藤井前辈的慷慨。”
纲手笑着点了点头，在这里她没有摆什么火影的架子，只是像久别重逢的友人那般，随意交流着。
“我的问题很简单，我想了解一下，一位早已殉职的木叶忍者的事情。因为事关重大，还请藤井前辈赐教。”
“一位殉职的木叶忍者吗……不知道火影大人说的是哪一位？”
藤井稍微回忆了一下。
“藤崎武。”
纲手说出了这个名字。
静音已经由暗部的一支队伍进行调查，而在纲手看来，嫌疑最大的浅美真澄，由自己这位火影亲自调查，最为合适不过。
而想要调查浅美真澄的事情，就绕不过对方早已死去的未婚夫——藤崎武。
一个被她老师猿飞日斩，抹去存在的神秘忍者。
听到这个名字，藤井老人的面色微动。
“我记得上一年，奈良家的族长，已经来这里问过一次了。火影大人觉得是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吗？”
“村子里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我觉得有些东西，还是我亲自过问一下比较好，顺便确定一些事情。”
毕竟有些话，是只有对火影本人才能说出口，而无法让外人知晓。
藤崎武虽然被她的老师抹去了存在，但纲手不相信这么大的一个村子，会没有一个人知晓其中的秘密过往。
藤井老人点了点头，慢吞吞却声音清晰的回答道：“我也只是在替三代大人，处理一些废弃卷宗时，留意到这个人。对于此人的认知，只知道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年轻上忍，虽然无法和四代目相比，但稍加培养，也可以成为村子未来的肱股之臣。听闻他还有一位未婚妻，如今正在医疗部门中任职。”
“除此之外呢？他当时执行的隐秘任务是什么？又因什么而殉职？”
这些事情，过去鹿久来询问时，纲手已经掌握了，她想要知道的是，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藤井老人回忆了一下，以平静的口吻叙述道：“对于此事，我了解不多。不过有一件事很深刻，记得当时藤崎武殉职的那几天，三代大人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在办公室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处理政务，只是在那里抽烟，发泄烦躁的心情。”
“也就是说，藤崎武与老师他有着很亲密的联系？”
纲手这么问道。
“不清楚，从我观察的痕迹来看，三代大人对藤崎武就和其余上忍一样，并未有什么过多器重。”
藤井老人回答。
“可是，他执行了不被记录在档案中的机密任务。就连他的未婚妻档案上，也把他的信息消除了。”
这是只有亲信上忍，才有资格接触的任务。
纲手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藤井老人。
藤井老人哑口无言，事实的确如此。
一个不受火影重视的上忍，是不可能接触如此机密的任务的。
更多的可能是，三代火影与藤崎武之间，是私下联络。
明面上藤崎武只是一位普通的上忍，暗地里是三代火影的亲信，替他处理一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深受器重。
“那段时间里，村子还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纲手继续问道。
藤井老人犹豫了一下，说道：“和团藏长老有关。”
“团藏？”
纲手脸色微变。
直觉告诉他，藤崎武和团藏牵扯起来，绝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那段时间，不只是藤崎武，还有不少木叶忍者同样消除了记录，就连暗部之中，也有不少成员人间蒸发。藤崎武消失的前几天，三代大人和团藏长老，在办公室里争吵了一顿，争吵的内容是什么无人得知。不久后，藤崎武就殉职了，之后还有忍者陆续殉职，全部都被消除了档案记录。”
藤井老人回忆道。
“如果是藤井前辈来思考，觉得他们二位当时在争吵什么话题？”
纲手没有回答，而是把问题抛向老人藤井。
而藤井只是深深看了纲手一眼，说出两个字：“间谍！”
纲手沉默了下来。
暗部与根部的冲突自从成立后，就是木叶古老的历史遗留问题了。
在她离开木叶之前，两个组织互相派遣间谍监视对方，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就连同为三忍的大蛇丸，在过去也被火影派遣到根部中，在其中担任要职，分割团藏的权力，防止根部做大。
“打扰了，藤井前辈，今天就到这里吧。如果还有问题，我会再来的。”
纲手深深吸了口气，恍惚间明白了什么。
对着藤井老人鞠了一躬，纲手就匆匆离开了这处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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