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尾声（一）
追击大蛇丸失败，这一点并不出乎团藏的预料之外。
作为大蛇丸的合作者，他比身为火影的日斩，更清楚大蛇丸的能力和实力，那是一条打不死的毒蛇，逼迫太甚的话，说不定还会被反咬一口。
从这点出发，即使和大蛇丸保持着合作的关系，团藏也是带有几分警惕在里面。
卡卡西那里传来的情报，基本上吻合他的猜测。
即便暗部出动了两位部长，也同样留不下三忍。
那二人虽然也是木叶的优秀上忍，但联合起来的实力，也只是和大蛇丸接近罢了，如果能够成功把大蛇丸抓捕回来，才会让团藏高看他们一眼。
“不过，真是奇怪啊。”
在暗部的一间屋子里面，油女龙马站在那里用疑惑的口吻说道。
“什么奇怪？”
“大蛇丸为什么要拿村子里的村民和忍者做人体实验？明明只要知会我们一声，就可以从根部这里拿到数不清的人体，他根本没必要亲自犯险。”
和大蛇丸曾经公事过，油女龙马知晓大蛇丸的谨慎程度，绝不会留下这么大的纰漏。
除非他是故意的。
就像是小孩子漏洞百出的恶作剧一样。
但这个恶作剧，却闹得实在是太大了。
即便是三代火影也掩盖不住，只能后续压低影响。
可是大蛇丸已经叛逃，即使压低后续影响，也挽不回损失。
这种处理方法，就像是对五年前的那起大规模叛逃事件一样，控制了村子里的舆论，可也改变不了木叶实力下滑的残酷事实，不过是给自己遮掩一块遮羞布罢了。
“正因为这样，这件事才会对日斩打击很大。”
团藏没有直接回答油女龙马的问题，而是说出了这样的话，轻叹了一声。
大蛇丸会叛逃，同样超乎他的预料之外。
叛逃的方式，也是故意做给所有人看到的。
如果是正常叛逃对日斩不会打击这么大，相反，正因为这种恶作剧式的叛逃，对于日斩来说，才是真正的致命。
因为大蛇丸否定的不只是村子，还有日斩这位授业恩师的全部。
相比于大蛇丸的叛逃，大蛇丸叛逃所带来的这些否定，才是直接插入日斩心口的一把利刃。
这种背叛，不亚于是父子相残的程度。
油女龙马似懂非懂的点头。
随即，他想起了什么，对团藏说道：“对了，大蛇丸虽然叛逃了，但我们需要的东西，他已经提前派人送过来了，现在正在实验室里储藏着。团藏大人，打算什么时候进行移植？”
团藏眼睛里划过一道野心的光芒，按捺下心中的激动说道：“暂时不急，东西到手，什么时候移植都没有问题。宇智波鼬那里怎么样了？”
“已经正式入学了，能成长到什么程度，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过，这种人真的会加入根部吗？”
油女龙马怀疑这一点。
“当然。他眼中的意志，比任何的宇智波族人都要深暗。是完美契合根部的族人。简直是当年镜的反面。”
团藏给出了这样的评价。
“既然团藏大人这么说，那我稍微期待一下吧。”
油女龙马从来不会怀疑团藏看人的眼光。
尤其是那些眼中深藏黑暗之人，会被团藏身上的黑暗吸引，然后加入到根部之中。
他这个副手也是如此，根部中所有的忍者也是这般。
被团藏身上的黑暗吸引，自愿为团藏，为村子奉献出一切。
“等他从忍者学校毕业的时候，再去和他接触。在那之前，还有两件事要处理掉。”
“两件事？”
其中一件油女龙马知道，那就是与云隐的战斗，如今已经是白热化，根部也会因此活动起来。
因此要派遣大量人手前往前线，协助木叶部队和云隐战斗。
就像是在之前的草之国与雨之国战场一样，根部会不计生死和损失的使得木叶胜利。
至于这其中用了什么卑鄙和残忍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木叶取得所有的胜利，才是根部真正想要的结果。
这就是根部存在的意义。
因此，和三代火影那边的争端，也可是适当放下来。
至于团藏口中的另外一件事，油女龙马并不知道。
也许是团藏临时决心下来的事情。
会是什么呢？
“大蛇丸叛逃，我们可以利用这件事对日斩造成的影响。而且，我也想给日斩一个救赎一切的机会，希望他这次可以果断一点，不要再让我失望才好。”
团藏从座椅上站起身子，走向了窗口，轻声叹气着。
“那要做的事情是？”
“将漩涡鸣人是九尾妖狐的消息传播在村子里。”
团藏背对着油女龙马，冷酷的下达这个命令。
“……”
油女龙马身体一震，轻轻点了点头。
“是。”
他知道，将这个消息传播出去之后，那位四代之子会迎来什么样的生活。
而破局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将他另一冲身份——四代火影之子的身份曝光出去，就可以从令人厌恶的人柱力，变成了守护村子的‘英雄’，受村民爱戴。
那么……那位三代火影会怎么处理呢？
是选择曝光，还是密而不发。
油女龙马很期待。
◎
大蛇丸叛逃的事情，终究是在村子里扩散出来。
由三代火影亲自下达命令，将他列为S级通缉犯，通告忍界各国。
各大忍村的反应不一而足，但心中肯定也在暗暗冷笑。
并且，云隐村进攻火之国的兵力更加强盛了，带给木叶的压力也更加庞大。
而这一切对于鼬来说，太过于遥远，所以目前的目标，还是以变强为主。
在隶属于宇智波族地的某处树林里，今天又是和止水一起修炼的日子。
“鼬，忍者学校怎么样？习惯那里的生活吗？”
止水做完了热身运动后，对鼬笑着问道。
鼬已经六岁了，今年四月初入学，如今算起来，也有差不多一个月了。
鼬看了一眼做完热身运动后，丝毫没有气喘的止水，心中略微有些不服，但还是说道：
“也就是那样。但我觉得，和止水你在一起，更能让我变强。”
鼬直白的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来，表示自己对止水的认可和尊敬。
“是吗？在学校里，难道没有让鼬你值得关注的对手吗？”
止水微微好奇起来。
要知道，今年入学的新生还是挺多的，各大忍族不说，宇智波和日向也有不少新生入学，止水发觉里面有几个天赋很不错的，未来绝对可以成为木叶的中坚。
“我并没有关注他们。”
鼬拿起手里剑，以标准的姿势，射向十米以外的靶子。
动作规范，速度和力量也很不错，远超出了同龄人的水准。
“为什么？”
“因为毫无意义。从平时实践课的表现来看，我不觉得他们是什么厉害的人物，也不值得我关注。”
眼中还是不存在别人吗？止水微微头疼的想着。
“现在的你，很像过去的我。”
止水叹息道。
“哦？止水你也觉得是这样吗？”
鼬好像找到了值得共鸣的话题。
止水没有回答。
过去的他，的确是这个样子，但是成为真正的忍者之后，他发现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多么的渺小和无力。
这种渺小和无力，指的当然不是自己的武力。
在武力方面，止水一直是对自己满意的。
他认为自己渺小和无力，是因为如此强大的自己，还是无法使得村子和家族和平共处，自己一个人武力再强，又有什么意义呢？
面对那些喋喋不休只会抱怨村子的族人，止水感到无力。
面对那些总是背地里抹黑宇智波一族行为的村民，以及各方面针对宇智波的舆论，也同样感到乏力。
问题不只是出现在家族身上，村子身上也有。
只是该如何做呢？止水眼中又开始茫然了。
收起这些复杂的心思，止水更加关注鼬的心理健康问题，便转移话题，巧妙问了另外一个话题：
“鼬，从忍者学校毕业之后，都是三人一组，加上一名指导忍者。那个时候，团队合作才是关键，你……”
止水还未说完，鼬已经回答：“放心吧，止水，这一点我明白。如果他们比我弱，我会保护他们。如果他们和我一样强，我会和他们并肩作战。若是他们超越了我，我会努力追赶他们，争取不给他们拖后腿。”
止水愣愣看着鼬，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虽然鼬回答了近乎正确的答案，可是，止水却觉得哪里有一点不太对劲。
因为这个答案太过规范，也太过正确了。
不过，鼬能如此回答，看来他也并非不懂得团队合作的重要性。
鼬心中还是会珍视所谓的同伴的。
这一点让止水感到欣慰。
两个小时后，鼬正值修炼兴头的时候，止水停了下来，对鼬说道：“今天在这里的修行到此为止吧。”
“怎么了？”
鼬疑惑看向止水。
止水笑了笑说道：“因为接下来，我那边还有任务要处理，抱歉，接下来不能陪鼬你一起修行了。”
作为火影直属的暗部，而且不计入暗部系统之中，他可以说是极为特殊的暗部成员。
三忍之一的大蛇丸叛逃，他最近的工作也开始忙碌起来，不可能一直陪着鼬修行。
“没关系，止水你的任务要紧，不用管我。”
鼬没有在意。
虽然很好奇止水的任务是什么，也从来没有见过止水的队友，但止水这么厉害的忍者，执行的一定是高难度的机密任务吧。
所以，选择不问才是最好的选择。
“几天后再会吧。”
止水说完后，从原地消失离开。
◎
火影大楼的办公室中，一名暗部站在那里向日斩汇报着什么。
“……火影大人，以上就是事情的经过。所有涉案人员，已经全部监控起来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我考虑考虑。”
日斩叹息了一声，挥了挥手，让这名暗部下去。
“是。不过，部长提议，希望火影大人尽快决定主意，毕竟这件事影响不好。”
说完，暗部退了下去。
暗部退走后，日斩脸色开始阴晴不定起来，处于一种暴怒的边缘。
大蛇丸叛逃的事件，后续影响还未消除，如今村子里发生的另外一件事，才是让他真正恼火的原因——
九尾人柱力身份泄露。
不知道从哪里传播出来的传闻，将漩涡鸣人打造成一个毁灭村子，杀戮木叶忍者的妖狐化身，扇动民众情绪，将这个舆论彻底爆发出来。
导致抚养鸣人的妇女，也是弃鸣人于不顾，直接从鸣人家里跑掉了，无论说什么都不肯回去喂鸣人吃奶。
而有能力做到这一点的人，村子里除了那个人，没有其余人能够做到。
因为这种事，和白牙舆论那件事，实在是太过相似了，如出一辙。
一样的手段，一样的迅速，而且直击要害。
不过不同的是，这次是针对九尾人柱力，一个不满一岁的婴儿。
“团藏……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日斩咬牙切齿，放在桌面上的拳头死死握紧，眼中冒出了红色的血丝，显然怒火已经积攒到了一个恐怖的临界点。
先不说鸣人的四代火影之子身份，就是其人柱力的身份，也是不可能随便曝光的，那是村子里的最高机密。
日斩想不明白，团藏为什么要这么做？
根部做事极端，也不可能蠢到这种地步，曝光九尾人柱力的身份。
这怎么看，对于现在的木叶来说，都是百害而无一利的。
日斩看着桌子上的另一份文书，那就是一份关于根部的调职书。
于今天早上八点，根部首领志村团藏率领大量根部忍者，前往云隐战场助阵，此刻，已经早早离开了木叶。
日斩发觉自己发怒的对象，也找不到了。
团藏已经提前离开了，而且根部的支援，事关木叶能够在云隐战场那边取得胜利，确定了他这个火影不敢拿他怎样。
“……”
日斩过了许久，才逐渐平息了心中的怒火。
九尾人柱力身份曝光，这件事已经成定局，既然如此，那就加强对鸣人的保护力度即可，即使人柱力身份曝光，木叶的保护力度还不至于脆弱到这种地步。
但更头疼的地方在于，是那些舆论的最终导向。
将鸣人渲染成一个企图攻击木叶，杀害数百名木叶忍者的九尾妖狐，已经有不少村民联名上书，希望能把鸣人这种妖狐化身立即处死，保证村子的安全。
日斩气愤团藏的胆大妄为，也更无奈这些村民的愚昧无知。
因此，接下来替鸣人正名，才是真正的关键所在。
也是唯一的破局方法。
本想让鸣人安安稳稳的度过一个快乐和平的童年，也算是对水门和玖辛奈微不足道的回报。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只能以四代火影之子的身份，替鸣人正名，让鸣人度过此次的难关了。
否则这样下去，鸣人连在村子里生活都会变得窘迫起来，这对于鸣人这个英雄之子的身份而言，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日斩想通了这一点，立即书写文书，打算发布公告，将鸣人并非是杀戮木叶忍者的九尾妖狐，而是木叶的英雄这件事，在村子里进行公开。
如此一来，就可以扭转村子里对鸣人的一切不利舆论。
写好了文书，打算让暗部发布出去时，日斩手中的动作猛地一顿。
他突然发觉，事情可能没有自己想的这么简单，容易破局。
如果他选择这么做了，恰好是正中团藏的下怀呢？
四代火影之子，是鸣人在木叶之中最后的保护牌。
如果打出了这张牌，依旧无法让村子里的舆论消停下来，反而使得舆论越来越激烈，团藏再使出什么狠辣的招数，自己身为火影未必能够接得住。
若是这样，团藏不惜一切的目的是什么呢？
日斩苦笑一声，立马想到了一点，是为了他的火影之位。
团藏的目的，并不难猜测。
大蛇丸叛逃，他的威信已经大不如前。
的确是对他出手的大好时机。
现在他已经无法镇压住村子里的一些声音了，尤其是团藏那边的武斗派声音。
团藏的陷阱向来一直是一环接一环，不可能如此简单让他破局。
将事情闹得如此之大，恐怕他以四代火影之子身份，替鸣人来正名，说不定也是团藏为他设计好的陷阱。
若是公开了鸣人的身份，还无法解决问题，反而让团藏抓住别的痛脚，借助九尾人柱力的风波，展开另外的舆论进攻，到时候不只是鸣人，他的火影之位，也可能会丧失。
一旦他的火影之位丧失，鸣人的控制权就会落到团藏手中，那对于木叶来说，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日斩轻轻吐了一口气，将写好的文书放下来。
“静观其变吧，至于自来也那边，希望他能冷静一点……”
浓浓化不开的担忧出现在日斩苍老的脸上，仿佛一个即将踏入棺材里的暮气沉沉老人坐在那里。
◎
人是绝对不能对自己的犹豫妥协的。
这是团藏当年最为痛苦和悔恨的记忆。
因为一时的犹豫，他才会在三代火影的争夺战之中，输给了挚友日斩，与火影之位失之交臂。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明白了，做一件事那就要做到彻底，不能带有丝毫犹豫和害怕，瞻前顾后。
畏首畏尾的人，做不成大事。
犹豫就会败北。
一次的妥协，就会有下一次妥协。
所以，打破了这个命运的团藏，一直认为自己是一个优秀且强大的忍者。
打破被约束的命运，将自己的意志贯彻到底，将曾经的犹豫和懦弱舍弃。
做一件事，不再犹豫，也不对任何人妥协，才是自己的忍者之道。
正因为如此，他才能集结如此众多的忍者，成立根部，并成为根部所有忍者心中唯一的支柱。
“团藏大人。”
在前往火之国东部边界的森林中，油女龙马追赶了上来。
跟着团藏一起行动的，加上他自己和油女龙马，一共有二十二人，其中一半以上都是上忍。
为了在云隐战场取得胜利，根部这次可以说是精锐齐出。
团藏微微转过了头，看向油女龙马。
“说。”
“村子那边传来的消息。”
油女龙马小声说道。
“最终情况如何？日斩，替那个叫做鸣人的小鬼正名了吗？”
团藏开口询问。
油女龙马摇了摇头，笑着说道：“不，三代火影什么都没做，对我们根部妥协了。”
这是根部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取得了胜利的果实。
自根部成立以来，一直都被三代火影压制着。
这次能够反制成功，还要多亏九尾人柱力的特殊身份，摆下疑兵之策，迷惑了那位三代火影。
“是吗？妥协了啊……”
团藏说出了这样的话。
油女龙马奇怪看了团藏一眼，他以为团藏听到这个消息，会很高兴的对三代火影嘲讽一番。
“团藏大人，您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现在的日斩，像极了当初的我。”
团藏眼中的神采很是复杂。
痛心，遗憾，叹息，悲伤。
唯独没有讥讽和兴奋。
油女龙马沉默下来，没有开口说话。
“自来也那边动静怎样？”
团藏转而问道。
鸣人是自来也弟子的孩子，作为三忍的他，不可能在村子里无动于衷。
“根据情报，只知道他在事情的第二天，一个人在酒馆里喝得酩酊大醉，最后是被暗部抬回了家里，似乎醉的很厉害。”
油女龙马唏嘘不已。
日斩对他们根部妥协，自来也对自己的老师妥协，这对师徒真是够有趣的。
三代火影的传承，是否就是懦弱的妥协政策呢？
油女龙马想了想，想到了那个英才早逝的四代火影波风水门，如果他没有在九尾一战中死去的话，说不定根部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那可是一个在战场上，对敌人毫不手软留情的黄色闪光啊。
和他对战过的忍者，都不会想和他战斗第二次。
就连在根部之中，也有不少崇拜他的忍者。
“看来自来也现在也是和大蛇丸一样，对自己老师失望透顶了吧。日斩……终究是老了。现在是他变得瞻前顾后了，和那个时候的我，正好调换了一下位置。大蛇丸叛逃对他的打击，还要超乎我的预料之外。”
团藏知道，日斩的心中，已经留有他埋下的一颗害怕的种子了，这颗种子随时会生根发芽。
随即，他话锋一转，眼中的色彩变得凌厉起来。
“不过，他的这种犹豫和妥协，正是我们根部千载难逢的机会。一棵大树越是枝繁叶茂，其根部就越要深入不见底的黑暗。光既然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那就用根的黑暗，来彻底取代村子的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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