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酝酿
砂隐村突然在熊之国境内实行军事演习，这种事并未瞒过其余国家的注意力。
作为五大国之一的风之国，一举一动都受到忍界各国瞩目，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砂隐村身为风之国的军事力量体现，也同样是各国重点关注的目标。
尽管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之中，砂隐村因为雨隐村介入战斗，从而失去了攻击木叶的最佳时机，但各国也都不敢小瞧砂隐村的实力。
砂隐村是第三次忍界大战中，最早脱离战场的忍村，经过这么多年的平稳发展，忍村的军事力量早有恢复过来，和木叶、云隐正在恢复之中的忍村早已领先了一步。
在这种以和平为主导的时代前提下，砂隐村突然在熊之国境内实行军事演习，这种事看上去就比较耐人寻味了。
五大国忍村之中，最早得到这个消息的是土之国岩隐村。
被岩石与高山包裹起来的岩隐村，拥有着所有忍村中，最坚固的防守能力。
在土影大楼的办公室中，已经年纪七十的三代土影大野木，得到砂隐村正在熊之国境内实行军事演习的消息，第一个反应，就是下意识的反应，思考砂隐村是不是在针对岩隐村展开行动。
虽然在第三次忍界大战中，岩隐和砂隐曾经有过合作，但不意味着那种程度的合作，会一直持续下去。
砂隐村因为地处风之国，沙漠环境十分严重，对于食物和水的需求，远远超出别国。
遍数砂隐村例外对外战争，都是对于资源的极度渴求。
进攻火之国和进攻土之国，对砂隐村来说，并没有区别。
但仔细看了一眼岩隐暗部收集到的情报，发现砂隐村在熊之国境内实行军事演习的地点，并不是熊之国毗邻土之国的东北边境，而是十分接近鬼之国的熊之国西北边境线上。
“声东击西吗？”
表面上靠近鬼之国，实际上对土之国虎视眈眈。
毕竟砂隐村没有进攻鬼之国的理由，相反，土之国就不一样了。
同为五大国的忍村，彼此敌对早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父亲，我觉得不是这样。”
在一旁的岩隐上忍黄土，也看到了暗部呈递上来的情报，做出自己的猜测。
“哦？你有别的看法吗，黄土？”
“现在大国环境都已安定下来，哪怕是为了掠夺发展资源，砂隐村也不会进攻岩隐村。五大国发生战争的影响力太过巨大了，而且难以控制，除非砂隐村做好了再次牺牲惨重的准备，将这些年恢复的元气，再次一朝丧尽。”
虽然最后岩隐也好不到哪里去，但砂隐也不可能独善其身。
“有道理，但砂隐村自二代风影时期，就一直野心勃勃……开发磁遁忍术，发展尾兽技术，绝不能用一般的思维揣测他们。”
大野木虽然年迈，但眼力还是在的。
如今的四代风影罗砂，和前两年的风影一样，都是一个有自己远大政治抱负的年轻忍者。
连续三代风影，都是为了建造砂隐村，而不惜一切手段图谋力量，甚至引发战争，也在他们的考虑之中。
作为风影，罗砂在当代五影之中，力量可能会有所欠缺，但内里的野心比起云隐的四代雷影，一丝不差。
这样的年轻人，才是大野木觉得最头疼的。
如果都像木叶的三代火影那样，以稳健保守为主，就真是帮了大忙了。
仔细想想，当初的五影，只剩下自己和木叶的三代火影猿飞日斩没有退位。
雾隐，砂隐，云隐全部进行了领袖替代。
这三个村子的新任影，在他眼里，还都是属于孩子辈的年轻人，至少还可以在影的位置，工作二十年时间。
相比之下，岩隐村就要差上少许了。
目前，岩隐村之中找不到能接替他位置的年轻人，儿子黄土也差了一点意思，这让大野木不止一次苦恼过。
七十岁的自己，早已经该到了退休的时候。
不仅查克拉下降，反应力和年轻时候也不能相比，最重要的是……当初为了引诱三代雷影上当，牺牲了自己的腰，导致现在三天两头腰疼……
想到此，大野木不仅想要潸然落泪。
“有这个可能。但我最近得到了一个很有趣的民间传闻。”
黄土这样说道。
“民间传闻？”
大野木微微一愣，他倒是没有在意这个。
“我前一阵子去鬼之国购买药品的时候，在一间酒屋之中，偶然听到了几个鬼之国商人的交谈。”
“他们交谈了什么？”
“在第三次忍界大战期间，砂隐村因为缺乏启动资金，因此找了鬼之国的紫苑花商会进行贷款，风之国的一位重臣作为担保人。这种事父亲应该听说过了吧？”
“是的，这件事我的确有所耳闻。”
大野木不知道黄土这种时候提起这个做什么。
“那就是了。根据那群商人的谈话，本该在两年前就该还清贷款的砂隐村，一直拖延到现在，都没有偿还给鬼之国一分钱，不断寻找借口推辞。很多鬼之国商人，都对这次的事件抱有悲观态度，认为可以花钱消灾，没必要风之国这样的军事强国。”
“……因为这种事，所以才选择了熊之国的西北部，作为军事演习场地吗？”
大野木有些无语。
这种事，怎么看都是砂隐村和风之国理亏，现在还要进行军事胁迫，实在是站不住理。
“中间似乎还有一段小插曲，鬼之国的收债人去了风之国大名府进行了一番恐吓，使得风之国大名迁怒鬼之国……不过这也只是民间传闻，具体有多少真实性，就不得而知了。”
黄土吐了口气。
“这么说来，和我们土之国确实没有多大关系。不过，也不能完全不做防备，之后调遣两千名忍者前往西南边境，如果砂隐村意在土之国，就在那里阻截他们。”
“如果不是呢？”
“那就作壁上观，静观局势变化就行了。鬼之国的事情和我们无关，只要不伤及巫女，或者引发太大的战斗冲突，不用搭理他们。”
尽管砂隐村的做法完全不占理，但大野木也没有为鬼之国出头的打算，这两者无论哪一个国家受到了损伤，对土之国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是，那我现在就……”
黄土还未说完，一道如轰雷般的爆炸声，在岩隐村的上空响起。
巨大的爆炸闪光，透着透明的玻璃，依然清晰可见。
黄土有些傻眼的看向岩隐村上空爆炸产生的光芒，嘴巴张开久久未合。
“真是的，又是迪达拉那小子干的好事吗？父亲，你这个弟子也太顽皮了一点，这已经不是扰民的程度了……”
“……黄土，你还在这里说什么风凉话，快点去把迪达拉那个混蛋小子抓过来！这样下去，村子迟早被他炸掉！”
大野木脸色发黑，全身气得发抖。
即使不用去看，他也知道在岩隐村上空弄出巨大爆炸动静的是他的关门弟子迪达拉。
一个天才横溢的岩隐村孩童。
年仅十岁，就拥有着让上忍也感到极为头疼的爆炸能力。
即使是在岩隐爆破部队之中，也是属于一线的主力成员。
唯一的缺陷就是喜欢到处摆弄他那些危险无比的炸弹作品，美名称之为——瞬间艺术。
狗屁的瞬间艺术！
那分明就是危险的爆炸物。
一有不慎，就可能让村民上天。
村民和忍者们放到他这里的投诉信，一大半以上都是迪达拉这个弟子搞出来的。
大野木想到这里，脸上红通通的鼻子都有点气歪了。
“是。唉，这小子还是这么顽劣……”
黄土无奈苦笑着，直接打开窗户跳了下去，朝着爆炸的方向快速跑去。
◎
砂隐村在熊之国西北边境线，实行军事演习，并未瞒过鬼之国的边境军方侦查人员。
事实上，在砂隐村没有针对鬼之国展开行动之时，军方上层早已传达了命令，必须紧盯着鬼之国东南边境，从空中开始侦查，一有情况便立即汇报。
针对砂隐村的举动，鬼之国并未第一时间集结忍者部队，似乎完全不在意砂隐村的举动一样，又或者认为砂隐村只是在进行一场很正常的军事演习，并不是为了胁迫鬼之国而来。
而砂隐村的忍者部队，一共一千名忍者，停驻在熊之国西北部的地狱谷前，地狱谷的对面，就是鬼之国的国土。
鬼之国没有行动，砂隐村的忍者自然也不可能行动。
负责带领这支砂忍部队的，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恢复伤势的砂之上忍马基。
本来经过砂隐村高层决议，是准备派遣五百名忍者，过来稍微意思一下，对付鬼之国，不需要动用太强大的力量。
但是风影罗砂认为，鬼之国的忍者作战能力也许有所欠缺，但那些稀奇古怪的忍具，说不定可以给砂隐部队带来不小的麻烦，因此多增加了五百名忍者，一共一千忍者，由马基率领。
马基拿着军用望远镜，窥视着地狱谷的对面，远远可以看到鬼之国的边境领土上，林立着升起袅袅炊烟的村庄。
哪怕是从远处看，村庄的建筑和环境都十分优美，交通设施比起风之国要先进了许多，可以想象那里人的生活水准，绝对要比风之国大多数人要好。
“经济力量真是雄厚。”
连这样边境的小村庄，都设立了完整的交通要道，马基对于鬼之国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财大气粗。
虽然鬼之国的领土狭小是一个原因，但能够把城镇乡村所有的交通线连接在一起，这需要投入多么庞大的资金……马基有点不敢想象。
“接下来静观其变，专心等待上面的命令即可，我们回营吧。”
马基收起了军用望远镜，对身旁的几名砂隐上忍说道。
“是。”
马基巡逻完毕。
虽然本意上并不想将鬼之国视为对手，但一想到不久前自己在鬼之国收债人手上吃过的亏，马基觉得还是谨慎一点为好。
为了防止鬼之国的飞行忍具，这次足足出动了一千名忍者，起爆符分量充足，对空用的精密连射式弩车一共带来了一百辆，搭配起爆符，足以把天空点亮。
在这样高密度的火力集中下，飞行忍具也只能折戟沉沙。
过去空之国就曾利用过相似的飞行忍具，挑衅五大国，从空中袭击，砂隐村就是采取这种覆盖火力的打法，针对空之国忍者，让他们损失惨重。
因此，必要的信心要有，但谨慎之心也不能丢。
在同一个对手身上连续栽两次跟头，这是马基所不能允许的事情。
◎
鬼之国，紫苑城，第一军区。
一间空置的房间里面，只有简单的起居用品，以及张贴在墙面上的忍界精密地图。
白石双手负背，微微抬头看着这张忍界地图。
上面已经用笔进行了多次勾画。
雪之国，幽之国，熊之国……以及最后的风之国，都进行了无比详细的标注。
事实上如今，雪之国已经纳入手中，幽之国只差一个名义，熊之国正在暗中侵蚀，不用几个月时间，也会相继沦陷。
至于风之国……也落入棋局之中。
白石的眼睛，凝视风之国的西北区域，是必须要拿下的地区。
那里是风之国的沙漠荒地，但经过专业人员的测试，那片荒漠之下，潜藏着大量的天然气和石油等重要资源。
风之国并未进入完全的工业化，对于这些资源，完全无法利用起来。
不仅如此，沙漠之中的气象资源，也是非常丰厚的。
风能，强光，太阳能……都是可以充足再生，而且没有太多环境污染的纯净能量。
开采海洋资源还只是初期阶段，目前没有成熟开采海洋资源的技术，相比之下，以大陆上的资源进行铺垫，再逐步向海洋扩张……逐层递进，环环相扣，才是正确之选。
鲸吞虽然诱人，但白石不认为自己有那么好的胃口，能够一口吞下这么大的蛋糕，会被噎死。
“你在这里啊，外面现在正人心惶惶，不打算派人去解释什么吗？似乎还有人打算花钱消灾，没必要和风之国发生冲突。”
这时，门突然开了，琉璃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白石说道。
外界的流言，确实对鬼之国持以悲观态度，哪怕是本国的商人，也同样如此。
虽然砂隐只是象征性派遣了一千名忍者在鬼之国东南边境‘观光’，但对鬼之国民众带来的压力可不小。
五大国的绝对性统治，万一深入人心，让人不敢反抗。
虽然这里面也有不服气的，主要以年轻人为主，认为砂隐不还钱罢了，还要对鬼之国实行军事胁迫，实在恬不知耻。
但即使是这些有着斗志的年轻人，内心也是对鬼之国的军事力量存疑。
白石转过身，看了琉璃一眼回答：“该做的铺垫已经做好了，外面就让他们先预热一下吧，一个繁荣的商业国家，是没有资格立于忍界顶端的。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是这个国家在推动我们，而不只是我们单纯在推动这个国家了。”
经过这些年的政策布施，鬼之国的确成为了忍界最为出色的商业型国家。
甚至一度超过了火之国的商业之力，独占鳌头。
但是被期待的越多，越具有影响力，暗中的敌人就越多。
中立国并不是绝对的保护机制。
只是在于是否威胁到了某些存在的利益。
现在来看，砂隐和风之国的过激反应，鬼之国的高速发展，确实引来了丛林中贪婪的猛兽。
“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砂隐村已经采取了行动，而我们这边却没有采取行动，这样下去，难免会被说我们军方胆小怕事。”
琉璃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已经手痒了。
“这种事不能着急，总归要等砂隐村先动手才行。”
白石摇了摇头，对于外界的评论不可置否。
但事实上，鬼之国不是没有采取行动，而是外人根本不知道罢了。
尽管白石再怎么自信，也不可能对鬼之国边境上的一千名砂忍无动于衷，不做出任何防范措施。
一个不慎，就可能造成鬼之国边境大量平民伤亡，对于砂隐忍者的品性……白石实在无法深信不疑。
过去在第三次忍界大战战场上，就曾纵容下层忍者在雨之国境内抢掠雨之国平民食物，造成大量民众伤亡，饿死冻死在路边。
遇到真正战斗时，他们纪律很好，但某方面来说，也是纪律极差。
所谓战争期间，不得杀伤抢劫平民，是一句从未被真理践行过的法则。真是可笑至极。
因此，早在砂隐村没有行动之前，他已经让绫音带领一支百名忍者组成的精英小队，暗中前往鬼之国临近熊之国的边境，在那里隐藏，防止砂隐忍者扰乱边境的鬼之国民众。
而星忍村那边，也做好了从后方突袭砂隐部队的准备，随时可以出动。
现在唯一需要等待的，就是风之国和鬼之国矛盾激突爆发的那一刻。
“但是看他们现在这样子，是在等待我们先动手。”
琉璃并不是看不出眼下的局势，只是认为这样干耗下去，任由砂隐村的忍者在鬼之国边境出没，会降低鬼之国的威信。
到时候引发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会十分麻烦。
琉璃很清楚一些大国的品性，一旦碰到了软柿子，总想着上来捏一捏。
比如雷之国和云隐。
窃夺鬼之国医药机密，云隐忍者是暗中行动最欢快的一个。
到目前为止，还有近二十名云隐忍者，潜伏在紫苑城内，想方设法混入军方，窃取机密医药资料。
见到鬼之国被砂隐欺凌无动于衷，从而觉得鬼之国有机可趁，云隐绝对不介意进来分一杯羹。
如果云隐到时也介入进来，事情难免会变得棘手起来。
“对于一场战争来说，战略，战术，人力资源，工业，经济，后勤补给，动员能力，思想能力……都是极为重要的成分。先急躁，没有完整战略与战术，或者采取不切实际战略与战术的那一方，肯定会先输一半。”
白石微笑着说。
战略和战术，早在数年以前，鬼之国军方就早已开始部署，相比于被迫而来的砂隐忍者，鬼之国是以逸待劳，而且提前设置好了完整的一连串陷阱，针对砂隐。
只要布置得当，在战略和战术上，砂隐村无法察觉到鬼之国的真实意图，其实已经落了下风。
至于工业、经济、后勤动员能力，也是提前完成，多年来一直在准备这场战争，砂隐一方则是严重准备不足，孰优孰劣，一眼便知。
“你想到办法了吗？”
琉璃很好奇白石要怎么让砂隐村主动进攻。
现在的局势，鬼之国不愿意先手进攻，而砂隐也同样有着顾虑，不会轻易主动过出手。
“差不多吧。这样安排下去，让商会那边，凡是要运输到风之国境内的货物，暂时停止运输，尤其是药品、食物和水。对外就宣称，因为商会内部出现了部分商品不合格问题，暂时停止和风之国单方面的商业合作。”
白石意味深长的一笑。
既然砂隐寻找不到开战的借口，那就给他们安排一个勉强可以主动开战的借口好了。
药品姑且不论，对于食物和水资源严重依赖进口的风之国，只要卡住了这些，后果可想而知。
即便风之国进口食物和水的国家，不只有鬼之国，还有其余国家，但鬼之国每年运输到风之国境内的食物和水，数量都不在少数，或多或少都会对砂隐村造成冲击。
“我明白了，我会去商会那边进行安排的。不过，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阴险，完全不给砂隐村一丝胜利的可能性。”
全方位的针对砂隐布施一切手段，无论是从最初的被迫军事演习，还是之后很可能进一步升级的冲突事件，与其说是砂隐村在自主安排，但其实从一开始砂隐的节奏，就被掌握在白石手中。
他们从踏上战场的那一刻开始，就是白石手里的提线木偶。
为接下来鬼之国登上大国舞台，而特意邀请到舞台上的一具充满话剧性的傀儡罢了。
“战争可不是玩笑和小孩子的游戏，是会死人的，这一点你应该清楚。也许这次事件后，后世的人，会把我评价为本世纪最可怕的野心家，恐怖的战斗狂热者，背负着种种恶名……”
白石失笑起来。
不过这种恶名，他早已做好了承受准备。
他想要改变的，只是这个令他厌恶，人权与法则严重被践踏的忍界罢了。
明明有这样的优秀底子，无论是自然能量，还是查克拉，都是可以用来造福世界的奇特东西。然而忍界之中的五大国，却一直陷入战争的奇怪循环中，破坏了自身进步的潜能，实在是让人费解。
这正是白石想要改变的一切。
相比之下，和平这种无聊的诉求，也不过是社会精神与物质文明进步过程中的一种必然趋势。
思想才是最应该被解放的东西。
高高在上的五大国统治忍界时代，还能维持多久呢？
白石不知道，因为未来不可测。
但，这个一国一村时代终末的钟声，在他的推动下，悄然间开始敲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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