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读书人呀

　　“老婆子，天冷，你咋抱团团去水边呢？着凉了可了不得，快抱过来烤烤火。”

　　“唉，就来！”韩母远远应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前团团一步一挪走过来。

　　“团团看到啥好看的了？”罗绮年摸摸团团头上戴着的老虎帽，又去摸摸他的小胖手，手心暖暖的，不冷，稍稍放下心来。捏了块温热的点心给他吃。

　　“乱，乱，螺丝，乱。粉色的，好看。”

　　“是嘛。”罗绮年微笑，给他喂了几口热水，转头忙去了。

　　“嗯，葡萄。”

　　“团团想吃葡萄呀，这个季节没有的哦。来，团团吃苹果，姨姨帮你削皮。”

　　“他说的是螺丝卵一串串的像葡萄，不是想吃葡萄。”罗绮年微笑，“他还没尝过葡萄的味道呢，只看过葡萄的画画。”

　　“呀，团团小宝贝没吃过葡萄啊，姨姨跟你说哦，葡萄甜甜的，可好吃了。”

　　团团一听到好吃的，忙弃了自家娘亲和奶奶，扑进卫风怀里缠着要葡萄吃。卫风没有呀，解释说这个时节没有葡萄的，要等到夏末秋初才有葡萄吃。团团小，不知道夏末秋初是什么时候，不懂得为什么现在吃不到葡萄。不高兴了，瘪瘪嘴，要哭。

　　卫风着急地冒汗，“姨姨给你雕小兔子吃。”她抽出匕首，将苹果雕成一只看不出是兔子还是啥动物的东西：“喏，兔子。”

　　团团左瞄瞄，又看看，努力搜索他记忆中兔子的模样，哭了：“不是兔子！骗子！”委屈的，埋进他娘亲怀中哭得好不伤心。他幼小的心灵经不起伤害。

　　卫风：“……”她也想哭。手中的“兔子”渐渐泛黄，再不吃要不好吃了。“咔嚓”两声，“兔子”进了她的嘴里。

　　此时，团团恰好哭够了，从他娘亲怀里探出头来寻找“兔子”，正好看见卫风吃“兔子”的模样。那大大的巨口两口吞下他的兔子，他又伤心了，指着卫风眼泪巴巴地跟罗绮年控诉卫风的罪行：“兔子，没了。”

　　卫风：“……”她决定不喜欢小孩子了，太难伺候！

　　她吃瘪的模样好好笑，罗绮年不厚道地笑弯了腰，刮刮团团粉嫩嫩的鼻尖，取笑：“嗯，你姨姨羞羞脸，吃了咱团团的兔子。”

　　团团不哭了，学着他娘亲的样子刮刮自己的鼻尖羞卫风：“羞羞脸。”

　　一点也不可爱！

　　卫风不看她娘两了，转身继续奋战自己搭的土灶，添柴，点火……

　　河边。

　　韩贤第四条三四指宽的小鱼抛进鱼篓。

　　罗耀杰艳羡地看着他的鱼篓，又瞄一眼自己没有收获干干净净的鱼篓，舔着脸请教钓鱼技巧。

　　韩贤：“你把鱼竿拉起来看看鱼饵是不是没了？”

　　罗耀杰依言拉起来一看，原本红色的小蚯蚓已经泡的变成白色，隐隐透着青黑，恶心巴拉的。他有心换一条新鲜的蚯蚓，做了好几次心里建设都下不去手去摘早死透透的蚯蚓。

　　“贤，贤哥，你帮我换吧。”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韩贤还没应声，罗耀杰身后便传来温温柔柔的声音。

　　“姐。”罗耀杰头皮发麻，不敢去碰钓钩。

　　“嗯，钓了几条？”罗绮年去翻他的鱼篓，“哟，钓了半天一条没有呀，可惜了，中午喝不着鱼汤了。”

　　“大嫂，我钓了四条，煮汤够了。”

　　“哦？”罗绮年去看韩贤的鱼篓，四条小鱼仔，还都是鲫鱼呢，用来熬汤正正好，“四弟真能干。”对于爱干活的人，罗绮年是不吝啬夸奖的。

　　韩贤龇牙朗笑，对于自家大嫂夸儿子一样的夸奖，他已经很习惯了，尽管这个大嫂比自己年岁小。

　　“姐……”没有得到夸奖还要自己动手摘蚯蚓上鱼饵的罗耀杰可怜兮兮地看着自家三姐，然后把钓竿抛向河中心。

　　罗绮年：“你怎么想的？”

　　“嗯？”罗耀杰不理解。

　　“你为什么要抛河中央去呢？”

　　“大鱼基本上在河底或者河中央啊。”

　　“哦，钓大鱼呀——”那个大字拖得长长的。罗耀杰莫名脸烧。挠挠头：“姐，钓鱼就应该钓大鱼呀，”小鱼就算钓起来也该放生。书上写着不能竭泽而渔，不然以后没有鱼吃。

　　他的小眼神隐晦地飘向韩贤的鱼篓，还当别人不知道呢。

　　罗绮年没好气地拍他后脑勺。

　　“姐？”他傻眼，感情他姐进韩家没两年就变暴力了。

　　“姐啥姐，别叫我姐，丢人！”

　　罗耀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求助地看向韩贤，希望他给自己解惑。

　　韩贤不负所望，微笑地道：“杰弟呀，鱼吃鱼饵被钓钩拉上岸后，鱼已经受伤了，放它们回去它们也活不了的，不如吃了。”顿了顿，他不好意思地以拳掩嘴咳嗽几声，“天冷，鱼喜欢躲在水草底下。”所以你钓不到鱼。

　　罗耀杰不大明白：“桃花流水鳜鱼肥啊，桃花都要败了，鳜鱼更肥了才对。”

　　罗绮年翻白眼，无语望天。嗯，今天的天空真好看，灰蒙蒙的，像是蒙了面纱的少女的脸庞，风一吹还娇羞地笑笑，然后挤出几滴眼泪，化作春雨滋润大地。瞧，她个不懂情趣的榆木脑袋遇上书呆子都诗兴大发了！

　　“读书人呀。”不知何时，韩父来到几人身后，听罗耀杰发问，感慨了句，然后慢慢给他解释。

　　末了，语重心长地说：“人不能忘本，咱泥腿子出身不说一辈子种地，好歹明白地如何种。将来你们当官了，更要注重农事。老叔不懂大道理，只知道仓库有粮心中不慌。”

　　罗耀杰受教了，起身恭敬地鞠躬：“韩叔，多谢指教。他日我若为官，定以农为重中之重。”

　　韩父微笑，蹲在三人中间，望着波涛，内心祥和平静。

　　他是睿智的老人，罗绮年一直知道，可不知他竟如此通透。她对她的敬仰不知不觉又加深一层。

　　几人席地而坐，偶尔谈笑几句，逍遥快哉。

　　“娘亲，小黑。”

　　说话间，先前炖的鸡肉熟了，团团啃了只鸡腿，等着光溜溜的鸡骨头转圈圈找小黑，要把鸡骨头给小黑吃。

　　“小黑在家呢。”罗绮年将骨头扔了，团团心疼，要去捡。“留，小黑。”

　　罗绮年哭笑不得，他们家有钱啊，小黑不说啃骨头了，肉怕是都吃腻了，团团还舍不得扔块骨头。人生处处有惊喜啊，以后团团定是个吝啬鬼……罗绮年暗戳戳吐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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