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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想出办法


  李贤仁三人来这边干活,韩秀理直气壮跟过来蹭吃蹭喝。

  只要她不作妖,看在韩家人的面子上,罗绮年愿意好吃好喝养着她。

  头戴斗笠,脚着草鞋,粗布短衣,葛布长裤,肩扛铁锹,腰悬水囊。李贤仁地地道道的农夫打扮颇得韩父的欢喜,但他和他二弟笨拙的动作韩父恼怒。看他们认认真真的模样,忍不住亲自教他们如何握铲比较省力气,如何和能得出最好的粪肥。

  李贤仁二人虚心听教,不敢有一丝怠慢。韩父教着教着,渐渐喜欢上知错能改又勤劳聪明的兄弟两。等李贤义拿工钱去买田地的时候,韩父还热心地给他们分析,教他们耕作技巧。

  他们从高高的读书人神坛上跌落,成为普普通通的农夫。村里人唏嘘之余,尝试着与他们交流农桑心得,相处日益融洽。而李爷爷觉得颜面尽失,将李崇山一脉逐出李家大宅。此后话暂且不提。

  是日,罗耀杰寻人拉来三车果树苗,有梨树苗、桃树苗、杏子苗、石榴苗……种类齐全,能一年四季都有鲜果吃。据他说是还是能人培植的呢,品种极佳,果实大而甜。罗绮年插过秧、点过豆、拉过红薯苗,却没有种过果树。

  好奇心使然,待灌木丛处理好,她乐颠颠戴上斗笠和韩父他们上山种树。哦,现在小灌木丛改名叫韩家果园了。

  “栽树挖坑要看树的大小种类……”韩父认认真真一边讲解,一边挖了个深约三十公分的小坑,将坑底的泥土弄碎,撒一捧粪肥,然后将梨树苗小心翼翼地放进坑里,保证根须舒展,然后填土,再轻轻踩几脚。

  罗绮年看着有趣,自己扛把锄头在旁边挖坑。栽好树,看嫩嫩的叶片在春风中舞蹈,想象它在山风的亲吻下茁壮成长,开花结果……

  激动、兴奋、还有满满的成就感。蹲下身子,抚摸那片可爱的嫩叶。果真柔软得不可思议。等等,柔软……柔软?忽地联想某种软体生物,手快过脑子甩起来。一只毛茸茸的,色如柳芽儿美好的毛毛虫自她食指曲线滑过手背掉落在地上。她的手,肉眼可见擦出一条红痕,然后鼓起一串红疙瘩。

  好痒。

  “别抓,抓破皮染到其它地方的话更痒。”韩父随手揪了两片草叶子揉出汁水敷在红疙瘩上。

  顿时清凉舒爽的感觉在手背蔓延,立刻不痒了。

  “爹,啥草药啊,好神奇?”

  “管用吧。”韩父朗笑,“我也不知道叫什么,老一辈儿的人爱拿这个给小孩子敷红疙瘩。”

  罗绮年观那草药,细长的叶子,细长的茎,和普通野草没多大区别。放眼扫视看不出,仔细寻找却发现遍地都有。中医博大精深,中药千奇百怪,神矣。

  不知严寒酷北有没有草药,轩子有没有生病受伤,他老不爱惜自己身体……下次写信,一定要好好叮嘱他,以免他忙起来忘记。

  华子良回松鹤书院了,一同带来的还有他们盼望已久的书信。

  信中说他在那边很好,结交了不少志同道合的朋友,领略不少美景:朔北的风能卷走牛羊,朔北的冰雹大如拳头,戈壁无风时的烟是直的……

  她,也想去看看。

  山林是大自然给人们的馈赠,梨花谢了杏花开,桃红过后榴花接。

  彼时,罗绮年正弯腰查看榴花酒的发酵情况。她酿了好多好多酒堆在地窖里,有梨花白、桃花醉、杏花酒、石榴红。她还准备酿竹叶青、琉璃紫。

  最先酿制的梨花白已经卖出去一部分了,走的是一位北上入京商队的路子,卖了高价。挣的银钱她没有存入钱庄,也没有用来开分酒楼,而是全部买了粮食,委托镖局送到西北的一个小镇子上。她托镖师在那边买了几处房产,挖了地窖藏粮食。而那里,离韩轩待的军营不到二十里路程。

  她没有跟韩轩说过这件事,怕他笑她痴傻,自掏腰包运粮万斗,只为他饥时有口热乎米饭饱肚。

  她也不知道怎样和韩父他们解释自己匪夷所思的重生事件,谎话借口她不通,只能顶着二老谴责的目光将赚钱买粮进行到底。

  “老大家的,天天耗在地窖里。唉,你呀。”问过了,劝过了,骂过了。韩母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语气和罗绮年交流了。

  瞧她眼白微红,眼底青黑,该是又熬了一宿。

  “团团找你呢,乖哈,跟娘出去用早饭啊。”韩母熟练地盖上酒盖,密封好。

  “娘,我不困,也不饿。”罗绮年好笑地看着韩母麻利地收拾东西,听她暖暖的絮絮叨叨:“你们年轻人别仗着年轻就熬夜,老了有你们罪受的。”

  是了,自打她想出这个笨法子帮韩轩,她整个人简直亢奋。买酒,摘花,酿造……她可以不吃不喝连续三天蹲在地窖里。她这样疯魔,把家人吓坏了。

  韩母恐她魔障,“明日弘福寺有得道高僧讲佛赐福,你与我同去祈福。”

  “娘,我听您的。这段日子让你们操心了。”

  “傻孩子。”娘不求别的,只求你好好的,只求一家人都好好的,好好的在一块儿生活。

  “娘,娘,抱,抱抱。”十个月大的团团已经会喊娘和爷爷奶奶了,也会说一些简单的词语。他正坐在韩父的怀里吃鸡蛋羹,甫一看见罗绮年,便弃爷爷要娘亲。

  “臭小子。”韩父也有点吃味,果真亲母子。不知老大那没良心的有没有想家……

  团团惦记吃食,和娘亲亲香够了,手指桌上的鸡蛋羹:“娘,娘。”

  他吃得很急,嘴里的还没咽下去,就巴望下一口。

  他越急,罗绮年动作越缓:“娘亲说过,吃饭要细嚼慢咽,一口一口来,急不得。”

  团团听不懂她的话,只一个劲儿要吃。罗绮年不给,他就细细品尝口中美食,待全吞下去,罗绮年才喂他下一口。如此几次三番,他朦朦胧胧有了个迷糊的意识,吃饭的时候都记得吃完一口再吃下一口。

  韩父韩母感怀:老大家的是个能干贤惠的,即便老大在战场上有个意外,她也能挑起一个家。只是到底苦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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