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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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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征兰万万没想到祖母居然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愣了半晌道:“我知道他优点很多,可……就算不提他身上的婚约,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啊。”

        “你现在对他没有男女之情,  那是因为你心里负担的事情太多,  你本能地阻止自己去考虑自己的事情。待过了眼下的难关,你未必不能打开心扉接受他。就算以后你对他也没有男女之情,  他有如此多的优点,  你又是个善良的孩子,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总做得到吧。这便是这世上大多数夫妻能做到的最好的相处方式了。

        “至于他的婚约,那是他的问题。他要真能为了你解除了家里为他安排的婚约,  也足见他对你的真心了。”老太太道,“最关键的是,  若不嫁给他,  谁也不知道你爹和你继母下一次为你寻摸的婆家,  又是什么样的货色。”

        姚征兰道:“我可以不嫁。”

        “不嫁,出家?你哥哥心里能过得去吗?自己承着爵位当着官,  唯一的胞妹却孤苦一生?”

        姚征兰不说话了。的确,如果她像之前设想的那样死遁出京独自过活,不管她对哥哥说她过得有多潇洒有多好,哥哥恐怕总是不会放心的。

        “孩子,女子立于世,本已不易,有时候自私一些,  没关系的。”老太太看着这个三个月前才刚回到自己身边的孙女,  温声道。

        回到得一斋,  姚征兰洗漱过后坐在床上绣帕子,脑海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祖母劝她的话来。

        她知道祖母是为了她好,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嫁给李逾绝对是她脱离苦海的最好选择。听祖母的意思,夫妻之间不相爱也是没关系的,只要尽到自己的本分就可以了。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去想,不爱他,却为了脱离苦海嫁给他,那跟利用他有什么区别?

        道理她都听得懂,她只是……做不到。

        因为李逾说今日要早些去登山,所以姚征兰一大早就起来了。没想到吃过早膳后,没等来李逾,却等来了三槐。

        三槐说太后叫他们郡王进宫吃重阳糕,可能要耽搁一些时辰,等他出宫了就来找她。

        姚征兰自是没有异议,她巴不得不去呢。

        本来重阳节登高要所有亲人一起去才是圆满之意,但老太太那边有姚晔,她自是不会冒险离开,以腿脚不便推拒了。姚征兰这边又得听南阳王安排,姚允成便带着柳氏与姚晖姚佩兰一大早出了门。

        姚征兰坐在自己房里绣帕子。

        辰时初,三槐又来了,说李逾他们已经直接从皇宫出发去秋霞山,让姚征兰去东城门处与他们会合。

        “他们?除了郡王,还有谁啊?”姚征兰问。

        三槐道:“还有顾大人一家和顾大人的未婚妻。”

        姚征兰一听这人员组合,本能地开始抗拒:“既然顾大人一家都在,那我这个外人前去叨扰恐怕不太妥当,烦请你回去告诉郡王,我不去了。”

        三槐急道:“不行啊,我家郡王也不想和顾大人一家一起玩,所以才叫姚大人一道去。姚大人若是不去,我家郡王怕是也不会去了。再说了,姚大人昨日答应我家郡王了,今日又反悔,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姚征兰焦灼:“可是昨天郡王也没说会与顾大人一家同行啊。”

        三槐惊:“原来姚大人对顾大人有意见!”

        姚征兰矢口否认:“我没有。”

        “那就是对顾大人的爹娘有意见?”

        “没有。”

        “难不成姚大人对顾大人的未婚妻有意见?”

        “你这小厮!”姚征兰愤愤地瞪着三槐。

        三槐立马闭嘴躬身做恭敬状。

        “真是有其主必有其仆。”姚征兰说不过他,更不想背着个对顾大人一家有意见的名头,将他撵出房去,自己换了身骑装便出了门。

        两人驰马来到东城门时,发现只有李逾在城门口等着姚征兰。

        “郡王,姚大人我带来了,顾大人他们呢?”三槐问道。

        “我叫他们先走了。”李逾看着姚征兰笑意盈盈,“实在抱歉,让姚兄久等了。”

        姚征兰道:“郡王既然已有顾大人一家作陪,又何必非得叫我过来?”

        李逾道:“姚兄有所不知,国公爷和长公主今日出行,为的是培养顾璟和他未婚妻的感情,我在旁边岂不是碍眼么?若不是太后开口,我才不要与他们同行。”

        “那我去了,岂不是两个碍眼的?”姚征兰道。

        李逾笑了起来道:“到了秋霞山我们自己玩自己的,渴了饿了去他们那里蹭吃蹭喝就行,碍不着他们。”

        三人策马沿着官道前行,不多时就追上了顾璟一行。顾璟和他父亲梁国公策马走在队伍的最前头,后头跟着两辆马车,马车后面是二十名公主府的护卫。

        李逾姚征兰他们也没往前挤,就跟在他们的车队后面慢悠悠地一边聊天一边赶路。

        到了秋霞山下,顾璟下马回身,才看到跟在队伍后头的李逾和姚征兰。

        李婉华带着许黛君下了马车。

        李逾带着姚征兰过来向梁国公和李婉华行礼。

        “逾儿说约了朋友,原来这位朋友就是姚公子啊。今日重阳,姚公子,你家人呢?”虽然昨晚和顾璟闹得不愉快,但今早顾璟主动来公主府示好,李婉华又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从小疼爱到大的,又怎忍心冷脸对他?所以这会儿她与人说话已是笑盈盈的了,丝毫看不出昨晚曾与顾璟那般大闹过。

        “因晚辈与郡王有约,爹娘带着弟妹先一步走了,现下想必已在山上。”姚征兰恭敬道。

        李婉华颔首。

        “哎,来来来,重阳的风俗呢,就是要插菊花和茱萸。姑父姑母,表哥,君妹,还有姚兄,咱们一人一枝。”李逾打断他们的寒暄,上来分插在发髻上的菊花和茱萸。

        顾璟接了一枝粉色的菊花在手,看一眼许黛君手里与他一般无二的粉菊,对李逾道:“为何你们四人插茱萸,独独给我俩簪菊花?”

        李逾笑得别有深意:“什么场合不得分个主次啊?姑母您说对吧?”

        李婉华觉着李逾这孩子就是会做事,笑道:“对。”

        李逾得意地斜了顾璟一眼,转身在姚征兰跟前低下头,道:“有劳姚兄。”

        众目睽睽的,姚征兰只得强作自然地将自己手的茱萸插到李逾戴着金冠的发髻上。

        李婉华受了提示,对顾璟道:“璟儿,你帮君儿簪一下菊花。”

        顾璟眉头一皱,李婉华就知道他要说什么,就瞪了他一眼。

        结果不等顾璟动手,许黛君道:“姑母,如此小事,何劳表哥?”她自己手一抬,将菊花稳稳地簪到发髻上,又接过李婉华手的茱萸道:“姑母,我来帮您簪茱萸。”

        李婉华见许黛君善解人意,便不再去逼顾璟。

        逃过一劫的顾璟眼一抬,看到李逾拿一枝红艳艳的茱萸插到姚征兰的发髻上。

        他立刻移开了视线。

        “梁国公,长公主殿下。”兵部尚书舒国刚携其夫人从不远处笑着向这边走来。

        “舒大人,舒夫人。”梁国公和李婉华迎上去,和对方寒暄起来。

        他们相谈甚欢,便约着一道上山。

        舒国刚梁国公走在最前面,后面是李婉华和舒夫人。

        “璟儿,你照顾君儿。”李婉华一边往上走还不忘一边回过头来吩咐顾璟。

        顾璟沉默点头。

        李逾和姚征兰跟在顾璟和许黛君后面。

        “姚兄,你要是腿酸了爬不动了说一声,我背你。”李逾笑嘻嘻道。

        姚征兰:“不敢劳郡王大驾。”

        李逾:“我自愿的,不算劳驾。”

        姚征兰听他这话越说越让人误会,忍不住伸手推了他胳膊一下,示意他注意言行。

        不料跟在他们后头的三槐护主心切:“姚公子,好端端的你打我家郡王作甚?”

        姚征兰:“……”

        “就你这小厮话多,一边儿去。”李逾骂道。

        顾璟听着身后动静,突然就后悔了答应陪他们一起来登山。

        他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坚强。

        一行人走一会儿歇一会儿,花了差不多半个多时辰才走到山顶的清净寺。路上遇上不少前来登山的人家,只不过他们这支队伍身份太高,旁人遇见了也只敢遥遥行礼,再没有加入进来的。

        丫鬟仆役们早就上高塔最高层布置好了茶水点心。

        李逾上去喝了两盏茶,就拉着姚征兰下去放风筝。

        李婉华挥挥手让他们去,又问顾璟和许黛君去不去。

        顾璟自是不去,许黛君累了,也不想动弹。

        舒夫人见状,对李婉华道:“长公主好福气,瞧瞧世子,既有学问,人还沉稳。哪像我家里那几个,天天的不让人安生。”

        李婉华笑道:“舒夫人过谦了,我可听说舒大人家里几位公子都是极有出息的。”

        舒夫人叹气道:“老大老二还过得去吧,就是个老三,我四十岁上生的他,老来子,从小和他爹难免就对他溺爱了些,长大了不成器。这孩子啊还是不能惯着,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

        她们在这里讨论育儿经,李逾已经带着姚征兰来到了塔下。

        “姚兄,你累不累,若是累的话,我们先找个清静的地方歇会儿。我担心你和他们在一起不自在才借故叫你下来,倒不是真的想放风筝。”李逾对姚征兰道。

        这寺人甚多,尤其是塔上,除了最上面一层,下头层几乎是人挤人。

        “我们去寺外找个地方歇会儿吧。”姚征兰提议。

        “好。”李逾拿着风筝,和姚征兰两个刚刚走到清净寺后院,忽然听得左边的厢房里有人大叫:“杀人啦!来人呐,杀人啦!”

        两人一怔,顺着声音看过去,却见一名小沙弥连滚带爬地从走廊那头跑来。

        姚征兰忙迎上去,拦住惊慌失措的小沙弥问道:“小师父,你刚才喊什么?哪里杀人了?”

        小沙弥抖抖索索地回身指向一间厢房。

        姚征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登时便呆了。

        从那开了一半房门的厢房里走出来的,手持凶器,浑身是血的人,赫然是,秦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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