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五章

　　“你的意思是，安倍晴明时应运酒吞童子的命运之力而生的存在？所以安倍晴明的命格是‘圣人’吗？”黄判问道。

　　“不，命运也好，时空秩序的流转也好，都是存在着莫须有的关联的。”坂田金时说道：“安倍晴明在诞生之前很长时间里，就已经被命运的线交织了起来，酒吞童子阁下的存在仅仅只是其中一条线而已，断然不可能制造如此巨大和可怕的‘结’才对。”

　　“那么安倍晴明又是怎么一回事？如果说酒吞童子的存在，是令高天原诸神也无法直接出手抹去，在面对人类的高手时，也可以在逆境中取胜的魔王，那么安倍晴明又是什么？”黄判追问道。

　　“从最初开始说起吧，首先就是瀛洲天皇的血脉，得自于中洲夜守徐福，徐福成为圣人，自封‘天照大御’并且伪造出高天原神系，他造出的神斩杀了上界降临这一层世界的魔神，八歧大蛇。这就导致了高天原诸神受限于命运之力的纠葛，无法直接影响酒吞童子的存在，而在法术一道上传自徐福的瀛洲夜守，也因为这命运之力，而被酒吞童子以下克上，直逼人类的都城。”戒佛作为佛家弟子，对宿命论和轮回论更加明晰，于是向众人解释道：“可是，酒吞童子的行为逐渐威胁到天皇血脉的同时，他所牵起的线，也开始成为新的‘结’对人类社会产生影响。”

　　“首先是那些被酒吞童子阁下斩杀的瀛洲夜守，那些武士、阴阳师，他们每多死亡一个，在瀛洲的夜守、阴阳师、武士中就会积攒越强和越混乱的线，这些线的一段是酒吞童子阁下，另一段就是某些拥有天赋的瀛洲夜守。”坂田金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而因为受到威胁的是天皇的地位，也是重要的命运丝线，天皇乃徐福血脉，本就是圣人后裔，又与高天原诸神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最终，那些因为复杂关系而牵引出来的拥有命运之力的人，自然而然会来到天皇的身边。”

　　“那就是安倍晴明吗？”风十郎问道。

　　“不仅仅是安倍晴明，还有主公······不，赖光公。”坂田金时的眼神忽然变得难得一见的柔和，似乎说到那个名字，他那狂放不羁的内心，都会忍不住变得温柔起来：“安倍晴明是少年成名，他成名的时候，酒吞童子阁下还在招兵买马，尚未发动对人类的终极一战，只是那时候，正是平安时代中期，也就是百鬼最为猖獗的时代，所以安倍晴明的名头反倒是大得吓人。及至酒吞童子阁下起事时，安倍晴明也不过才二十余岁，比如今的闵悟还小岁余。至于赖光公，他也同样是背负宿命之人，只不过他的才华虽然同样盖世，却没有安倍晴明那样大的名声，而且他年岁较长，酒吞童子起事时，赖光公已经将近四十岁了，所以在外界看来，赖光公不过是个资历和经验都十分了得的高手罢了。其实若非赖光公身负宿命，又怎么可能在机缘巧合下完成‘斩杀酒吞童子’的成就呢？”

　　“如果酒吞童子是魔王，安倍晴明是圣人，鬼女红叶是绝色的话，那源赖光是什么？不屈？必胜？好像都不太像啊。”黄判说道。

　　“命运之力并不只有五种，赖光公的命格是‘鬼泣’，也就是令百鬼退散之人。”坂田金时说道：“历史上，出现过的命运之力不下十种，只是不同的时期，不同的人，身负着不同的使命，才会有所不同而已。”

　　“安倍晴明正是了解到这一点，所以才举荐源赖光去斩酒吞童子的吧？”黄判这时已经想明白了：“若说圣人可以斩杀魔王，我是不信的，一者是灭世的，一者是超然于世的，两者之间并不存在相互克制或者终结对方的关系，根本无法成立他们的对决。可如果有源赖光的‘鬼泣’命格的话，那确实是一切就通顺了。可是如果源赖光真的这么厉害，为何却被安倍晴明轻而易举地结果掉了呢？”

　　“这就是命运之力诡谲的地方。”坂田金时说道：“赖光公的实力相比起酒吞童子阁下，根本就差远了，事实上当时的安倍晴明比之酒吞童子阁下也差着不少呢，但就是有着这样巨大的差距，却硬是能完成这样的工作。虽然少不了酒吞童子阁下故意假装被斩杀的成分，但这也确实说明了，命运之力对时空走向的影响。”

　　“也就是说，命运之力和特殊命格的存在，会使得原本发生概率为零，或者概率极低的事件，成为大概率可能，而不能完全凭借实力和其他行为来改变吗？”风十郎问道：“那也就是说，闵悟的行为之所以都能够收到这样的成效，那是不是就是‘必胜’的宿命在起作用？”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坂田金时说道。

　　“可为什么大哥和安倍晴明的命运之力没有起到什么作用？”风十郎好奇道。

　　“他们的命格早在一千年前就已经完结了，他们只是身上还拥有着命运之力而已，本身却已经像是被从布匹上剪下的结一样失去了对布匹的影响力。”坂田金时说道：“所以时至今日，他们虽然得益于曾经的命运之力，拥有了强大而不可轻易匹敌的力量，却再也没有影响命运流转的力量。这也是为什么，安倍晴明急不可耐地想要夺取文歆儿身上的命运之力的根本原因。”

　　“因为只有拥有着完全与时空秩序相连接的命运之力，才能够影响已经停止运转的命运线再次流转，而安倍晴明无疑是想要控制这力量的走向的，所以他才如此迫切想要得到文歆儿。原因并不是文歆儿真的多重要，而是因为，安倍晴明曾经所拥有的这股力量，已经没有了。”风十郎说道：“可我好奇的是，如果真的命运之力那么强，为何闵悟又要把我们往外推呢？难道闵悟真的有什么不可说的隐情？”

　　“这一点，或许只有闵悟本人能够回答得上来了。”黄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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