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一十七章 你和我很像（下）

　　“成圣之后的徐福，向你们挑衅了？”风十郎问道。

　　“与其说是挑衅，倒不如说是直接杀上门来了。”酒吞童子说道：“他就那样打着讨伐魔神的旗号，带着他的徒子徒孙和高手们，公然来到了高天原，要讨伐我们父子。”

　　“可是须佐之男和八岐大蛇大战的传说又是怎么回事？”风十郎问道。

　　传说，当素戋呜尊（须佐之男）从高天原被放逐到出云国之后，沿著“肥河”（斐伊川）行走时，在上游遇到一对老夫妇脚摩乳（足名椎命）与手摩乳（手名椎命），他们抱着一位年轻女子大声痛哭。素戋呜尊见此情景，忍不住向这对老夫妇问及原因。老夫妇言他们是山神大山津见神的后裔，原本生有八个女儿（八稚女），但其中前七位已经被一个名叫八俣远吕智（八岐大蛇）的巨大妖魔吃掉了，八岐大蛇从高志而来，每年出现就要食一次人。如今，这对老夫妇正为即将面临同样命运的幺女奇稻田姬（栉名田比売）悲泣着。

　　素戋呜尊听后，自告奋勇要收伏即将前来的八岐大蛇，但条件是事成之后要将奇稻田姬许配给他，因为他已被奇稻田姬的美丽所吸引，脚摩乳与手摩乳得知他是天照大神之弟便应允了。为了保护奇稻田姬，素戋呜尊将她变成一只梳子（栉）插在自己的头发上，然后叫脚摩乳与手摩乳酿造烈酒（八塩折之酒），在地上凿了八个洞，各自摆了装满烈酒的酒桶。

　　后来，八岐大蛇从狂海暴浪中现身，到达现场的八岐大蛇一闻到了酒香，八个头便各自自钻进八个洞中饮用烈酒，接着便酒醉倒地，昏睡不起。素戋呜尊趁机持著“十拳剑”，欲将八岐大蛇斩杀。在切到尾巴的时候，十拳剑的剑刃却敲出了缺口，将尾巴逐一剖开看才发现，原来其中含有一把坚硬而锋利的剑，而这把剑便是“天丛云剑”，这把剑后来交给天照大神。从此，素戋呜尊便娶奇稻田姬为妻，定居于出云国。

　　可是按照酒吞童子的说法，是天照大御，也就是徐福带着人去剿灭了八岐大蛇，那么须佐之男的传说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须佐之男，不过是徐福的一个徒弟而已，对于徐福来说，他成圣了，还把后人扶植成了瀛洲的天皇。可是他依然需要那些实力强大的阴阳师，来给自己的后代保驾护航。”酒吞童子说道：“所以，他将成圣后的领悟传授给了自己的弟子，然后在他战胜了我父后，将我父亲身为神祇，所掌握的规则分享给了他的那些弟子。于是，便有了后来的瀛洲诸神，而须佐之男，不过是其中之一。至于须佐之男讨伐我父亲的传说，不过是······为了巩固他的地位，而这样编纂的吧。”

　　“原来是这样。”风十郎说道：“还是继续你的故事吧。”

　　酒吞童子笑了笑，说道：“那一场厮杀，足足打了二十个日夜，他们从地上打到天空中，又从天空中打到海潮里，再从海潮里打到山巅上。他们的战斗让整个天地都为止色变，海啸四起、山崩地裂、天火焚城。在他们尚未分出胜负的时候，高天原，就因为他们法力的影响，彻底沉到了海底。那一场战斗之后，我才知道，这世界是何等的广袤和辽阔，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二世祖罢了。”

　　风十郎默然，他相信，酒吞童子当时所受到的震撼，一定比他自己被酒吞童子打败的时候更加巨大。

　　“之后的事情，就像传说那样，在我父死后，全瀛洲的高手倒在缉拿我。为了保全性命，我冒充僧侣，隐居在寺庙之中。”酒吞童子说道：“可是，因为相貌的原因，我被贵族的妻妾看上了，她们想要收我为娈禁，我拒绝之后，她们便将我的行踪秘密告诉给了当时瀛洲的掌权者。”

　　风十郎点头道：“就是在那之后，你化成了厉鬼，现在想来，你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突破了界限，成为了现在的高手吧？”

　　“没错，是这样的。”酒吞童子说道：“直到我成为了他人的刀下鬼，我才真的参透了，世界的真相。”

　　“你想说的是，我和你一样，在经历了死亡之后，才登入了巅峰吗？”风十郎问道。他的经历虽然与酒吞童子全然不同，可是在竺洲的时候，风十郎也确实被源博雅几乎彻底射杀，换作普通人，那是必死的局面，风十郎当时也确实是生机全无。但是，强大的九黎血脉不仅让风十郎在必死的状态下复生，还让风十郎彻底完成了破而后立的过程，激活了《秘经·空》卷。可以说，这和酒吞童子的变化，是几乎一样的。

　　“这不过是，很微小的一点，你和我真正像的地方，是内在。”酒吞童子说道：“就拿今天的事情来说，你的所做所想，我都理解，而这正是几百年，我的所做和所想。”

　　“几百年前？你是说······鬼女红叶？”风十郎似乎明白了。

　　“你我一样，不是没有眼光，也不是没有战术的考虑，更不是没有智慧。”酒吞童子说道：“可是无论我们多么深思熟虑、精打细算，我们终究没办法违背心里的感情，没办法越过心里的那道坎。当年鬼女红叶被晴明带走之后，滑头鬼也曾向我进谏，让我排出高手，刺杀鬼女红叶，以此彻底扼杀玉藻前，破掉安倍晴明的计划。但是······我最后还是拒绝了。所以说，我们两个，终究是感情用事的莽夫罢了。”

　　“可是难道要让我像闵悟那样，为了所谓的‘大局’去将心爱的人置于危险之中吗？”风十郎问道。

　　“所以我说，你和我像啊，因为如果是闵悟，或者安倍晴明的话，他们就一定不会像我们这样。”酒吞童子说道：“所以说，闵悟和安倍晴明，更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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