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资质太差

　　文歆儿此时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原因无他，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如果说之前风十郎在小巷中斩杀恶鬼，称得上是颠覆文歆儿的世界观的话。风十郎和闵悟这短短数秒的交手，就像是在文歆儿的面前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人类，居然也能做到这么可怕的事，那些小说、电影、动漫、游戏当中才存在的东西，居然都是真的。

　　那个恶鬼有些法力，文歆儿知道的，因为自己在它面前甚至无法挣扎、无法尖叫；风十郎很强，文歆儿也知道，虽然看起来只是那把叫做“风蚀”的刀很厉害，可是能如此轻松驾驭这么厉害的刀秒杀恶鬼，风十郎一定很强；闵悟呢，绝对是超强的，因为看似很强的风十郎才短短几秒，就被闵悟一掌拍翻了。

　　文歆儿忽然发现，自己很想成为夜守，因为这比服装设计什么的帅太多太多了！

　　“那个······那什么······”文歆儿结巴道：“闵悟学长——”

　　“有什么话，进来再说吧。”闵悟淡淡道了一句，也不动身，身形就像虚影一样在空气中缓缓消散了。

　　风十郎一个轱辘从地上爬起，揉着胸口就进门去了，也没搭理文歆儿。不是不想搭理，而是闵悟为了不多纠缠，打风十郎那一掌力道不弱，劲力直透胸腔，风十郎此刻是胸口也疼背也痛，只能先揉着比较容易揉到的胸口缓一缓。

　　文歆儿调整了一下心情，随着风十郎走进屋里。

　　闵悟的屋子没有什么特色，最普通的风格，考虑到闵悟所住的这层楼是利用折叠空间开辟出来的，装修应该是他自己完成的。

　　“那个，闵悟学长。”文歆儿还是很不适应。

　　闵悟看了她一眼，道：“你似乎撞鬼了。”

　　文歆儿还未答话，闵悟忽然就凭空消失了。文歆儿还在调转着目光寻找闵悟，忽然就感觉自己被鬼气侵入的手腕被人握住了，扭头一看，吓了一跳。

　　闵悟竟然就站在文歆儿身旁，端着她的手腕打量着。

　　“不是什么了不起的鬼气，让风十郎给你拔除吧。”闵悟说着，又不见了。

　　文歆儿已经勉强适应了闵悟这种神出鬼没的行动风格，有四处环视，却没看到闵悟。

　　风十郎喘息道：“我不会拔鬼、驱邪的法术。”

　　闵悟的身影忽然浮现在风十郎身前，递给风十郎一粒丹药和一杯水，道：“这也不会那也不会，你师父的本事你是什么也没学到，就会拿把破刀乱舞。”

　　说完，闵悟将药和水都交给风十郎，左手伸向文歆儿，一个虚抓。文歆儿忽然觉得手腕处微微一凉，好像是手镯戴久了，忽然摘下来的轻松，接着就感到源源不断的暖意从手臂流经手腕。

　　鬼气，居然如此轻易就被拔除了。

　　“好了，鬼气拔除了，还有什么事吗？”闵悟显然在下逐客令。

　　文歆儿很是尴尬的玩了一会手指，道：“闵悟学长，怎么样的人才能成为夜守呢？”

　　“你什么时候想当夜守的？”风十郎大惊，他都没看出文歆儿有这心思，早知道不带她来了。

　　“在你告诉我有夜守之后。”文歆儿小声道。

　　闵悟之前就一直看着文歆儿玩手指，等待她的动作，听到文歆儿的提问，闵悟笑了笑，道：“看你想成为哪一支了。”

　　“有什么区别吗？”

　　“驱魔师门槛最低，只要有点天生的灵力和灵气，悟性再差也能成为驱魔师，风十郎就是这种类型。”闵悟调侃道：“因为他的悟性作为夜守来说算是差的。”

　　风十郎不满：“我可是主流水平的！”

　　闵悟毫不在意地耸耸肩，道：“然而主流水平并不是主力水平。”

　　文歆儿弱弱地打断两人的对话，问道：“那其他的呢？”

　　“收妖师嘛，由于要收服、驭使妖鬼，很大程度上需要天生良能，通常来说，不经修炼就能目视妖鬼、天生能听到妖鬼的语言，这样算是资质不错的。也有为了省事，趁孩童时期，先天灵气还在的时候就进行收妖师培训的例子，不过这样的类型在先天灵气随年龄增长流失后，就会成为较弱的一类。”闵悟道：“斩鬼师嘛，不需灵力也不用天生良能，唯一的需求是他们的八字必须很硬，也就是命格硬。常规的命格比如霹雳火、剑锋金之类的都可以，如果是杀、破、狼或者天煞孤星之流，那简直是天纵奇才。因为越是硬的命格，煞气越重，他们的攻击对妖鬼的伤害也就越强。军警家庭出身的孩子也有一定优势，但一定要是前线军警，那种一被子都蹲在办公室军警的后代是没有先天煞气的。”

　　“那······御魂师呢？”文歆儿其实最好奇这个。

　　“御魂师嘛，天生良能、八字命格、特殊体质一样不能少。”闵悟面带微笑，道：“御魂师是独特而复杂的类型，他们有些像驱魔人，什么流派都有，却又不同，驱魔人是杂中取精，选择多，但是选了一条路就要专精到底。御魂师，则是既杂且精，不仅需要掌握各种各样的法术、体术、符术、收妖术、式神技术，还要建立起适合于自身的御魂体系。”

　　文歆儿有些发懵：“不太明白。”

　　“这么说吧，御魂师的核心是剥取妖鬼的灵魂化为己用。这个‘己用’是很随意的，你可以炼制式神，可以强化自身，也可以夺取灵力，完全取决于你。”闵悟解释着。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文歆儿道。

　　“资质高自然厉害，资质差，就没什么成就。”闵悟道。

　　“那么······我能不能成为一个夜守啊？”文歆儿道。

　　闵悟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笑道：“在我看来恐怕是不行的。”

　　“为什么？”文歆儿急道。

　　“风十郎你已经见到了，他的资质算是差的。”闵悟道。

　　“喂喂喂！你什么意思！”风十郎再次抗议。

　　“可是如果他算是差，你就算是很差的。”闵悟没理风十郎，对着文歆儿道。

　　文歆儿立刻就急了，道：“怎么可能，我——”

　　闵悟抬了抬手，道：“你先别急，听我说完，你的八字很轻，你刚才问夜守的时候我就用校园网查了你的生辰，怎么算你的命格都很差，八字很轻，阳气也弱；其次，你没有先天良能，虽然比常人灵气充沛一些，但还是普通人的范畴。说到天赋，你虽然有一个，但是却和成为夜守没什么关系。”

　　“可是我学什么都很快的！我觉得我悟性很高的，或许我还能做驱魔师啊！”文歆儿不服道。

　　闵悟笑道：“背书厉害的人世界上到处都有，如果每个读书写字厉害的人都叫悟性很高，那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悟性很高的人了。金大师的小说里，郭靖看洪七公用了一遍亢龙有悔就记住了招式，可是用了一天才明白招式的内涵，用了三天才吃透招式的精要。可是百年后的宋青书，一夜之间就练成了降龙十八掌，精义完全吃透，这就是悟性了。”

　　文歆儿打心底里一万个不服，可是她却也默认闵悟的这种说法，最关键的，闵悟在她原本的认知之中就是个近乎于“神”的人，看到过闵悟和风十郎的切磋后，文歆儿对闵悟的话确实深信不疑。

　　“说起来，她有什么天赋啊。”风十郎很好奇，每个人生来总会有点特长，文歆儿既然没有做夜守的特长，至少也有点别的特长吧。

　　被风十郎一问，文歆儿也有些好奇起来，闵悟所说的天赋究竟是什么。

　　“阳气弱、八字轻、没良能、天赋差，其实都是为了弥补这个天赋。”闵悟笑道：“就连我都有些眼红，你居然先天‘豪运’！”

　　“豪运！”风十郎震惊。

　　“没错，阳气弱，八字轻，一般这样的人几乎是天天撞鬼的，可是按你之前所说，她直到二十多岁才第一次撞鬼，仅有的一次撞鬼居然就被你给救了。这种所谓的巧合，其实就是‘豪运’的体现。”闵悟道：“科学社会，很多人总说什么巧合，偶然，事实上，主宰这些的正是运气。你有先天豪运，自必逢凶化吉，一生平安，虽然总会有些大风大浪，可是无论多糟糕的境遇，你一定会最终化险为夷。有这样的天赋，与其浪费在没什么前途和资质的夜守界，倒不如安心过你普通人的生活。”

　　豪运！

　　文歆儿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是个“豪运”之人。豪运这个词文歆儿也知道，是在命理学之中排行第三的好运气，被称为“洪福齐天”，仅次于“紫气东来”和“祥云盖顶”。紫气东来和祥云盖顶都是天赐的大运势，唯独“豪运”是接近于天的运气，从普通人的角度，已经是最好的运气了。

　　在《西游记》里，唐三藏金蝉子转世，十世修行，也不过是“紫气东来”，尚不能达到“祥云盖顶”的运气，已经是超级幸运之人了。

　　“可是既然我有先天的‘豪运’，那么就算夜守之路再艰难，也一定会有奇遇，成为一个优秀的夜守吧。”文歆儿忽然有些期待，虽然闵悟说了，这样的“豪运”用在什么地方都能收获颇丰，不必浪费在夜守这个工作上，但是从另一个方面去想，闵悟的意思“豪运”显然对于夜守也是有帮助的。

　　闵悟眉头微皱，问道：“你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非要成为夜守不可，你要知道，成为夜守，就必然与普通人的社会脱节。你经历了二十多年的普通人生，正是最好的年华，为何非要将自己变成夜守这种半人半鬼的东西呢？”

　　文歆儿被闵悟一语道破心事，低下头，嗫嚅道：“因为，换一种活法，或许我可以开心一点。”

　　“哼，有一个被情所困的。”闵悟叹了口气，“按说如今，夜守凋零，像你这样资质太差却有先天豪运的人，确实可以成为夜守。但是从我个人的角度，并不赞同你的行为。这样吧，明天你和风十郎去做一件事，做完之后，我自会知道你是否能成为夜守。”

　　“喂喂喂，不会是‘那件事’吧？”风十郎急道：“那可是连我二师兄都搭进去，我师傅才派我来的，本来还想让你帮我的。结果你不但不协助我，还派个普通人让我带着？”

　　闵悟笑道：“我不是已经给了你一个‘豪运’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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