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天崩地裂，举棋不定
世人似乎有一种错觉，或者是自我安慰式的认知。
他们皆以为修者清心寡欲甚至于无欲无求，但修行至今，无论巫师亦或仙真，在朱鹏的眼中所谓修者却是另一番模样。
他们，往往拥有着比凡人更加炽烈十倍的欲望与渴求，并且越是其中强者便越是如此。
凡人，那区区百年的寿数实在太短太短暂了，哪怕争朝夕、哪怕赶日月、追星辰，也根本就无法承载修者的欲望与渴求。
因此，巫师之道，仙真之道，乃至于修者这个职业才应运而生，所谓的修行者，不仅并非是无欲无求，反倒是一群疯狂追求着世间最本质欲望的团体，称为终极的贪婪者也不为过。
所谓的仙道长生，所求的可不仅仅只是“长生”二字而已，确切的说，长生不过是一切炽烈欲望的最完美载体。
元始魔门，真魔峰。
在一间暖玉石室内，肌肤白皙玉质的欧阳红袖与素云子香汗黏腻得抱在一起，沉沉睡去。
她们太累了，朱鹏施术恍若流风般轻柔地起身，然后给他自己可爱的小鼎炉们盖好被子，尽管这并无什么必要。
为什么要辛苦修行？
因为修炼真的可以满足你的一切欲求，无论是美人、美食、美景，乃至于其它一切什么。
这世间为什么多有苦修士，因为他们不够强，只能舍弃掉自己一些欲望来追求更进一步的强大。
而朱鹏前前后后历练几近千百年岁月，无论是在这寻仙世界，亦或者是在巫师世界，他都处于生命阶层金字塔的最顶端处……而强者，是真的可以为所欲为的。
仙神制定规则，然后凡人去遵守。
当然，也可以翻译为强者制定规则，弱者遵守。因为弱小，所以只有接受。
自己穿着道袍，然后推门而去，朱鹏的真魔峰洞府布置得极为典雅舒适，他在这方面倒无所谓，可道侣与娇媚的侍妾在意，那也就随她们的意了。
经过重重门禁后，来到真魔峰洞府内的一处核心禁地当中，在这里有一青金色的古鼎镇压着，却是借地脉火力“挂机”祭炼强化的九黎鼎。
本命法宝也并不是时刻时刻都要放在自己丹火中强化的，在自家近乎绝对安全的洞府当中借外力强化祭炼，并不失为一种选择。
在九黎鼎一旁有一方小小的灵泉，泉水清澈纯净无比，其中有两只胖嘟嘟得小娃娃在其中漂浮打闹着，但当她们察觉到那个男人进来时，瞬时间就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在她们还非常纯粹干净的世界认知中，眼前这个丑陋的巨人是非常的可怕，他每次来都会将两姐妹投入到那樽巨鼎中，每次再被从鼎中捞出来时，她们虽然都会变得强壮一些，但却也能感到有些东西不一样了……这种变化，明显是被眼前这个巨人所操控着的，并且那并不是什么好事。
事实上，也的确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对她们来说。
红袖与素云子的修炼进度提升得实在太慢了，照这个进度下去，她们不遇到大的瓶颈，可能也要几百年方才能突破到四阶元婴境界，这在许多修者来说已经是梦寐以求的了，那是可以预期的突破，但在朱鹏而言却还是觉得远远不够。
朱鹏是那种危机感特别强的人，他不知道寻仙世界会在什么时候会崩溃，也许在一千年以后，也许在数百年以后，也许在明天，也许就在下一秒钟。
哪怕寻仙世界崩溃，四阶元婴境修者在无尽深渊世界也是不俗的战斗力，法灭、朱鹏、白刹、叶轻眉这些人依然有能力纵横天下，甚至寻找飞升中位面灵仙世界的法门。
但，欧阳红袖、素云子她们不行，她们一旦坠落深渊，结果只会是永世沉沦。
如果没有空间碎片，那么朱鹏也无计可施，修行毕竟是个人的事，自己即便放开了让她们采补，欧阳红袖、素云子的提升速度也再快不了多少。
但现在宗门有空间碎片这个资源，朱鹏就有一些弯道超车的做法可供施为了。
偷渡潜入空间碎片的最基础修为是四阶元婴境，那些空间碎片看似是这个世界的，事实上中间隔着层一点都不单薄的时空风暴作为两界界膜，三阶金丹宗师再强，潜入进去唯一的结果就是被刮得迷失方向，最终形神俱灭。
但，如果是一名假婴修士，就并非没有可操作余地了。
当年东海魔头天魔童子，得到千年木属性灵婴，不惜为此与自己的母亲阴魂鬼妇反目成仇，最终炼就一身魔道邪术，号称战力不逊于普通元婴境修士……这种程度，已经有相当大的把握渡过时空风暴，潜入空间碎片的内部了。
“天魔童子的木属性灵婴，刚好与红袖属性契合，姬灵雪的水属性元婴，则正与素云子的属性相契合，她们将之炼化之后，成为假婴境修士，修些合击之术再装备上我为她们锻造的法宝，一次性冲过时空风暴应该是没问题的。”朱鹏当然并不是要以晋升上位面为目的，彻底毁掉欧阳红袖与素云子自身真正的道途。
假婴并不影响修士真正结婴，修成假婴的修士之所以后来还能自身结婴的少，是因为元婴境的战力在寻仙世界已经很够用了，而他们自己产生依赖心理，最终导致境界停滞再无进步。
为防止这一点，朱鹏在锻炼强化这两只元婴的时候，特意在她们的身上设置下逆婴转元秘术，一旦欧阳红袖与素云子抵达灵气充沛的灵仙世界，或者温养假婴百年之后，她们体内的假婴就会逆转为固本培元的元气，虽然浪费巨大，却可以增益底蕴，强化道基，近乎无负作用的增益修为。
（希望我做的这一番手脚，不要弄巧成拙了。）脑海中也考虑过，欧阳红袖与素云子抵达中位面灵仙界后，逆婴转元导致她们修为不受控制的提升，然后晋升元婴境……引来天罚雷劫，然后两姝抵挡不住被雷劫劈死，那自己这一番作为就傻X了。
（唉，终究属于后手举措，一旦寻仙世界天崩地裂时，红袖与云儿需要修炼假婴时，我把事情同她们说清楚吧，即便是我，也终究不可能做得面面俱到，百分百保证成功。）逗弄一会儿两只胖嘟嘟的灵婴，然后朱鹏开始祭炼强化九黎鼎，在完成之后再以法鼎之力反推自身行功修炼。
此时此刻九黎鼎内不仅仅是有诸多法宝而已，不仅仅是霸剑蛮龙钺、地魔炎甲、连心十环、附灵符盘这些，更有那具跟随朱鹏久矣的僵尸王炼尸。
不过此时此刻魔婴已经被朱鹏取出来了，他将二十五年前寒云山脉一役镇压入九黎鼎中的那头上古金尸打散，转注入僵尸王炼尸当中。
仅仅在力量强度上计算，那头上古金尸为五阶存在，并且更是尸道正宗，朱鹏取魔婴而转注尸元，事实上僵尸王炼尸是净赚不赔的，无论在力量的增长上还是潜力的提升上。
同时，经过这些年的修持，朱鹏的修为虽然并没有小境界的提升，但在战力上却又获增幅，主要是九黎蚩尤法体更多的潜力被挖掘出来了。
蚩尤不愧被称之为“兵主”的存在，修成此法体之后，朱鹏渐渐发现其有增幅法宝的威能，并且还有反向强化肉身的效果。
也即是金属制成的法宝，以九黎蚩尤法体驾驭，攻防威能的被动提升更巨大，朱鹏刚刚挖掘出此方面的被动效果，霸剑蛮龙钺的威力就增幅百分之三，地魔炎甲的防御就增幅百分之五，而九黎鼎的威能则强化了近乎百分之十。
很奇怪，越是大件的金属法宝，九黎蚩尤法体的强化效果也就越强大，而像连心十环、附灵符盘这样设计精巧类的法宝，增幅则只有百分之一二。
同时法宝对于肉身的反向强化也是如此，越是大件的金属法宝反向强化效果也就越强大。
（也就是说，未来我就只能走傻大黑粗的法宝路线了……不如此无法把九黎蚩尤法体的增幅强化效果发挥到极致。）当然，单纯的大也不行，朱鹏隐隐知道，这些法宝必须还要精炼高阶，九黎蚩尤法体最低同上品法宝产生连锁反应，最好是极品法宝，并且还需要相当程度的祭炼程度才能激发连锁反应，胡乱加载新法宝是完全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是在浪费自身潜能的。
如果可以，朱鹏也希望未来的日子尽皆是在与道侣侍妾双修，在翻一翻玉简，祭炼祭炼法宝中悠闲渡过，但事实上这却是不可能的，整个寻仙世界风雨飘摇，而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
这一日，朱鹏正盘坐于蒲团之上对着烈火熊熊得巨大鼎炉行功运气。
突然间，他微微皱眉然后缓缓收敛一身运行至极致的功法，整个天地间回荡的隐隐韵律都因此消弥沉静。
“进来吧，何事？”
随着朱鹏的低语，洞府远处的阴阳太极石壁缓缓开启，一名精神秀气的道童双手捧着一玉符走入进来，他将之高举于头顶并俯首言道：“老爷，地火峰有玉符传讯。”
这些道童，全部都是宗门内弟子的子嗣亲属，幼年时会被送到各大真君宗师的洞府内打磨心性，习得规矩，洗练体质，顺便结下一份香火情分，若是能被真君宗师所看中，收为弟子，那更是天大的美事。
可惜，朱鹏在传承下自己的道法后，已经没有收录弟子的心思了。
单手一招间，玉符收至，朱鹏自读取讯息，那是，掌门师兄的传讯邀约。
半个时辰后，朱鹏化虹离开真魔峰抵达地火峰。
法灭真人，离火长老，怒迦已经在等待了，朱鹏并没有迟到，因此径直走向自己的位置，席坐下。
“掌门师兄，何事这么急切得要我们一起商量啊？”朱鹏目光扫过在场各位同门，自己师尊叶轻眉不在，在场这不到五人，已经是诺大宗门全部的决策层了。
“六极，这是青州、秦州、祖龙州这段时间的修者调集情况。”说着，法灭将一玉符推到朱鹏面前。
朱鹏在以神识观览后，皱眉言道：“兵力汇聚，力量收缩，他们这是要打谁？”
“如果是要打谁，那就好办了。我现在担心的是他们要全面内战，大…道…争…锋！”说到最后四个字时，法灭真人一字一顿，就像有些艰难得吐出三枚钉子般。
“他们都疯了！？并不是攻杀异族，而是修士内战，他们就不担心这方世界因此完全崩溃掉吗？”
“问题是就算大部分人都并不想这么做，但只要有一方这么做了，其它各州各宗也不可能不应战啊。最先开始汇聚兵力的，是祖龙州，那群家伙仗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是打算要再一次决定这方世界的命运啊。”
“修士大战，气运燃烧若烈火烹油，也许在祖龙州的一些人眼里，重病还需猛药治，死上个千千万万人，只要能诞生出一位可以飞升上界的化神修士也是好的。”法灭真人坐在那里，微眯着眼睛，他寥寥数语间就将祖龙州高层的心态描绘清晰了。
“……问题是这猛药下去，病未必能治得好，人恐怕是肯定要没了。”朱鹏在心中稍稍估算一下，觉得以目前的自己所知的资料情报来看，祖龙州这剂重症猛药最后成功的机率不超过两层。
当然，祖龙州敢做这样的决定，也定然是有自己不知道的准备的，但即便是这样，朱鹏也不觉得他们最后的成算会超过五层。
至少，在朱鹏自己心里就有一成算必然高些的计划……那就是拖时间，拖到自己积累足够飞升灵仙世界。
中位面灵仙世界越强，下位面寻仙世界越弱，五阶化神修者飞升之时产生的灵压差也就越大，化神修者证道飞升倾泄而下的灵气量也就同比越多，若是成功拖到自己证道飞升，不说直接把整个寻仙世界硬拖回中位面去，至少可以延长寻仙世界三千至五千年的界膜稳固度。
但这一点却是无法直接言说的，否则的话恐怕会被当作是失心疯了，寻仙世界数千上万年都没有证道飞升的化神境修者了，你怎么就敢确定你能行？
“掌门师叔，六极师叔。其实仔细想一想，祖龙州的做法未尝没有道理，与其就这样僵持着，一点点慢性死亡，莫不如倾尽全力搏上一把，哪怕败，也败得心服口服。”一旁的大和尚怒迦在这时候言语一句，然而无论法灭还是朱鹏都没有理他。
老成持重，老成谋国。
怒迦这种做法一时爽快了，但后果却太严重，太可怕，太难以背负。很多人在倾力一搏的时候，想的都是成功后的快意，但他们很少细想一下，万一搏输了自己该怎么办。
而事实上，成功是一件小几率事件，失败才是常态化的。真正的强者仅仅只是适应了努力的常态化，并不断的进行尝试，承载失败的验错，直至自己最终成功……然后继续常态化的努力，以不断获取成功。
像短时间内的疯狂努力，将自己一切都压上去，那叫赌。
“其实，祖龙州的做法并非不可理解，六极真人，您知道天涯镇海阁的厉宗主吧？”
“当然，离火长老可有见教？”在幽州域修仙世界，不知道天涯镇海阁厉若海的人，除非是瞎子、聋子加疯子。
“作为幽州域第一高手，厉宗主其实早在两百多年前就已经是元婴巅峰境的大修士了……他早就有把握突破到化神境界，但厉宗主始终没有跨出那一步。”作为宗门老朽，凭着延寿灵丹几乎活成元始魔门第一寿星的离火长老这样低语言说着。
“两界灵压相差越大，天罚雷劫的强度也就越高，即便是厉若海厉宗主，此时此刻也已经不敢突破化神，迎接天罚雷劫了。”
离火长老的话语，令地火室议事堂一时间沉寂。
事实上，厉若海的身上背负着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个人的生死而已，在某种意义上也是寻仙世界的命运。
如果仅仅是他个人的成败，以厉若海的性格那一步恐怕早就跨出去了，但整个寻仙世界的命运，却令他迟迟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如果厉若海都渡劫失败，那可真的是天崩地裂，人心沦亡，辐射影响的恐怕不仅仅是幽州域的修士，至少北部三州恐怕都再无元婴境修者胆敢身证已道了。
因为连一手镇海八法，近乎天下无敌的厉若海都趟不过去，整个寻仙世界恐怕也就没人能渡过此劫了。
天劫的威力正常来说是不恒定的，有些人功德气运强乃至生辰八字好，每一境界承载的天劫强度就是比较低，然而有一些人魔道修士，或者就是非洲酋长，天劫劈他们就是更狠一些，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
但，化神天劫，尤其是此时此刻整个寻仙世界都维系于此，性命攸关的五阶化神天劫却定然是不同的。
它几乎定然就会是五阶化神天劫的最上限威力，如果把寻仙世界比作一个人的话，此时此刻这个人已经在水里淹了很久很久了，他/她/它缺氧已经缺得大脑混沌失去所有理智了。
哪怕寻仙世界明明知道渡劫者事实上是过来拯救自己的，但在求生本能的作用下，寻仙世界还是会玩命般把对方往下压，让自己尽可能得获得一口新鲜空气。
这无关乎理智，仅仅是最最基本的求生本能而已。
在这个节骨眼上破劫飞升的修者，整个寻仙世界都会把自己的重量压过来，若你能成功破劫飞升，那真的是手段高明，获得的好处自然是同比的巨大，但更大的几率是修者被整个世界活生生的压垮！
天涯镇海阁厉若海，天下扬名的大修士，大高手，绝世强者。
可谓寻仙修士界人心所向，他若都渡劫失败了，那修士界也就人心崩坏了，恐怕再没有谁会想着身证已道，走正道路线破劫飞升，恐怕琢磨的事情都变成怎么找空间碎片，然后偷渡到灵仙世界，甚至是怎么投降域外圣魔，在世界崩灭之后给自己找到一好的退路。
这样的寻仙世界，就真的大厦倾覆，再无可救药了。
想象一下，当一个国家，它四面八方的敌人都来攻掠瓜分它的时候，这个国家的人民不思抵抗，想的都是四面偷渡、往外国移民往外国跑的时候，这个国家真的还有救吗？
最为悲哀的一点是，事实上根本就没人能真正逃得掉，修者哪怕转为魔修，到无尽深渊世界也别想有好日子过，偷渡、移民到外面的世界，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土著的深渊恶魔在无尽深渊世界都过不好，你们这群外来者想要过好，又怎么可能？
……………………
“掌门师兄，您这次叫我们来，也是准备收缩力量，预备应战吧？”祖龙州的屠刀都已经伸过来了，不打难道伸长脖子等对方砍吗？
像这种事，一旦一方有心想打，另一方根本就没有拒绝的余地。
“……的确要收缩力量，预备应战。”沉吟片刻，法灭真人点了点头。但紧接着，他自储物灵戒当中取出三杯青气升腾的铜盏。
“这是南疆一役时，六极你们收获的最后战利品，已经研究出效用了，在天道神宗存放，然后被百药门师婆婆完成。”三杯铜盏都被推到朱鹏面前，朱鹏先观其色相，然后再略一闻嗅。
“疗伤与恢复法力的灵药，看样子效力很强啊，不然师兄您也不会这样郑重其事。”在南疆绞灭战中，最后的南疆巫祭献祭族人与那十万大山那一方天地，硬召唤到一头域外魔神以真身降临，那一战是N位四阶元婴境修者联手方才将之击杀的，最后当时还是金丹宗师巅峰境的朱鹏以九黎鼎完成绝杀一击。
域外魔神身躯炼化，倾倒出一大团、一人高像是果冻似的半透明青色物体，当时谁都知道这是宝物，但作为域外之物，谁都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宝物。
“天外异宝，被百药门门主师婆婆称为‘补天’之宝，消耗辅材灵药无数方才炼制完成，每名参战者都分到三杯，宗门一共分到十杯，库房为此垫料无数因此要抽取一杯，不过你还是三杯，因为白刹在这三百年内的收益有一半要分润给你。”这被幽州域顶级炼药师称之为“补天”之宝的灵药，叶轻眉、朱鹏、白刹三人参战，再加上宗门垫药，元始魔门共分到十杯成品，同样因为宗门垫药，在三人身上各抽一杯，就变成每人两杯了。
不过三百年内，白刹的所有收益都要分朱鹏一半，因此朱鹏是三杯，而白刹变成一杯。
“师兄，有没有那么夸张啊？补天之药？”朱鹏再次拿起其中一杯，在眼底晃荡，这铜盏是被特殊手法祭炼过的，灵纹隐隐以保药性不散，但朱鹏还是觉得这补天之名略夸张了些。
“这药，我若服一杯，可延五百年寿命，并且有易筋洗髓固本培元之极效，六极你长于炼体，但体内也必有暗伤、以及多年服药炼气产生的丹毒。服之，暗伤尽去，药毒尽除。”说到这里时，法灭真人脸色微红，然后他方才继续言道：“师兄已经吞服一杯了。”
法灭自己都已经吞服一杯了……那这药的效果就稳了，法灭何等惜命怕死的人，他都敢服，只能说这灵药的确是有益而无害的。
一听到这效果，一旁离火老头眼睛都像狼一样冒出绿光了，然而法灭真人明显早就有心理准备。
“离火！你这些年吞服各种延寿灵药，宗门供奉早就已经被扣除的差不多了，这补天之药宗门内虽然还有三杯，但你想要换到一杯的话，恐怕要倾尽家底才行。”离火长老是朱鹏出现之前，整个元始魔门的第一制品宗师，甚至于在金丹宗师境时，朱鹏的名气字号也不如对方多年积累下来的响亮，当然，在晋升为六极真君后，两者之间就没有什么可比性了。
但朱鹏炼器只炼上品、极品乃至于超品法宝，然后基本上只给身边亲近之人分润使用，市面上几乎没有流通，因此在很大意义上，除非宗门任务，不然离火长老依然是元始魔门的第一器宗，这样一个人身价当然是极为不菲的，否则他也挣不出那么多宗门供奉，不断吞服灵药甚至活得比许多元婴境修者都长。
但这补天之药却是不同，主材来自于域外魔神之遗骸，炼制完成后整个幽州域也不过才不到三十杯，并且消耗殆尽后难有补充，自然而然就会导致价位攀升。
“呵，老夫傻吗？除你和六极手上以外，小眉儿手中也有两杯，老夫大可以同她置换，何必在你这剥皮手上走上一遭。”知道六极身价不菲，这样的瑰宝灵药根本就不可能轻易脱手，因此法灭根本就直接越过了朱鹏，相比六极，叶轻眉满世界浪却不善于理财，没有朱鹏那四处刷钱的本事，她却是更加好说话的。
“刚好这丫头想要强化一下手中的剑器，老夫这次大不了豁上老命辛苦一次，总能换一杯补天之药的。”
“呵呵，你若能成功，我当然没其它话说，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在你闭关这段时间，六极已经把轻眉的本命法剑淬火强化过一次了，连轻眉自己都说远远要比你的手艺更完美。”一边冷笑着说，法灭一边转头不再理会离火。当然，事实上他也仅仅只是拿离火开玩笑而已，离火老头为宗门效劳多年，无论功劳苦劳都很大，同时作为宗门高层，这补天之药无论如何都要分润他一份的。
“好了，回归正题，关于离火申请补天之药的问题，一会再说。六极，你觉得实体域外魔神的战力如何？”果然，话说着说着，就又转回到这里了。
事实上当听闻这灵药“补天”之名时，朱鹏的心中就隐隐间有一些猜测，现在掌门法灭真人的问题，就更加让他印证所思。
“域外魔神的战力，事实上是很不稳定的，有一定特别强，有一些则相对弱一些，但大体来说相当于特别长于防御的元婴境修者，能力体系诡异，但却会比较单一。”
“百药门的师婆婆，在我这次前往天道神机宗之时，曾经同我和白纪、厉若海，皇甫神兵说过，若能捕杀域外魔神，得其遗骸，炼制成药，则有把握反化天地，补天之缺！”
“这一次之所以没有直接这么做，是因为研究与试药已经消耗太多了，百药门也是先试验出其疗伤、回法，然后是易筋洗髓、固本培元的效果，最后才检测出补天之效的，并且这还仅仅只是一个猜想，师婆婆自己也并不敢非常的肯定。”法灭真人手抚长须这样言道，但谈及师婆婆之时，朱鹏注意到法灭真人明显非常信任此人。
百药门是幽州第一炼制灵药的大宗门，师婆婆也是成名数百年最老一辈强者了，再加上有对此方天地意志感应最为敏感的天道神机宗白纪，此事可行的成功率已然不低。但看法灭真人此时此刻话语吞吐、举棋不定的模样，朱鹏就知道此事还有难点。
“在座的各们都非常清楚，我的这一方世界已经残破不堪，但它终究还是有自我修复力的，若按照师婆婆与白纪他们的计划，我们需要先自内破开一空洞，引域外魔神降临，在某种意义上讲，我们直接就在伤害这个世界，一旦最后猎取的数量不够多，或者白纪的推想失败，或者师婆婆的炼药失败，我们所做的事，恐怕会更进一步加快这个世界的败亡。”法灭犹豫的，举棋不定的这样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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