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儿子伤她，赔她一个
有赐座萧旭尧当然坐。
只是他落座前看了眼夏芷歆，大有也想让夏芷歆有个座的意味在里头，夏芷歆看在眼里，冲他轻轻摇了摇头，心底有些无奈。
崇德帝已经走到主位坐下。
居高临下看着几人，“朕也有些时日未见着你们了。”
有些时日未见着的只是其他人，洛王萧旭纶并不在其中。
萧旭谦从不涉朝堂，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他不需每日去上朝，承王萧旭然却不同。萧旭然原在太子当权时就得出入朝堂，后来太子病重退居东宫，他在朝堂上愈发得势，可以说是继太子之后朝堂上第一人。
这段时间萧旭然被罚禁足府中，他的位置渐渐被萧旭纶取代。
虽然这么短的时间不足以影响萧旭然积淀了这么多年的底蕴，可耐不住萧旭纶这些年也并不是毫无所图。不过是时机未到，萧旭纶一直藏着没有显露出来罢了。
现在得了机会，他当然要把握住。
加上有崇德帝的有意提拔，仅月余的工夫，萧旭纶在朝中地位就已经隐隐有追赶萧旭然的趋势。
所以在萧旭尧和夏芷歆没来之前，先到的萧旭然与萧旭纶也有一番暗潮汹涌。
“丹瑶。”崇德帝点名。
萧丹瑶上前一步，“父皇。”
“朕允你出宫去洛王府住了这么些时日，你估计都玩疯了吧。”
父皇好像没生气。
萧丹瑶暗暗松了口气。
在接到父皇的召令回宫前，洛王兄来找过她，就她暗中使绊子教训周秋雅将周秋雅极在意的夫婿李昕弄出盛京一事来教训她。
当时她才知她自以为做得隐秘的事其实全然在洛王兄的监视之中，当即惊出一身冷汗，想着幸好她没有做什么太过分的事，想着幸好洛王兄本就有意针对承王一党的周家，她所做之事也算在洛王兄默许之下，洛王兄这才没有责罚于她，只是说教了她几句让她下次别再乱来，并提醒她，此事他不追究父皇却未必。
李昕除了是周秋雅的夫婿，还是李家的独子。而李家年过六十的李赟李院使是父皇跟前得脸的人。
若李赟告发到父皇跟前，来寻父皇哭诉求父皇做主，父皇可能真会追究于她。
自接到父皇召见的口谕，她的心就一直提着。
“父皇，瞧您这话说得，儿臣就那么不让您放心吗。儿臣这些时日住在洛王兄的府邸可安分了，除却偶尔去街上逛逛，就只去参加过朝阳在绣楼设的小宴。儿臣在朝阳的小宴上还被周家嫁到李家那个周秋雅欺负了，您看看儿臣的脸现在都还有周秋雅抓出来的伤痕。”
与其等父皇问罪，不如自己先抢占先机。趁着李赟这几日因着独子的事病倒在府没有将事情闹到父皇面前。
这是进宫的路上洛王兄提点她的。
“当日人多，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便忍着没有在人前与她计较，只恐毁了朝阳的小宴。父皇也是知道儿臣的，儿臣这脾气就受不得气，当日都忍着没有发作。父皇，儿臣受了欺负，您可要替儿臣做主啊。”
夏芷歆：“……”
好一个她在人前忍着没有与小周氏计较只恐毁了她的小宴，也不知是谁不顾形象与小周氏当众扭打到一处。
“哦？还有这事？”崇德帝惊讶。
好像当真不知此事。
“都动手了，你竟能忍住不还回去，可真叫朕意外。”
萧丹瑶娇嗔跺脚：“父皇……”
“好了，此事朕虽不清楚前因后果，可朕瞧你脸上的伤不似作假，你的确是受了委屈。朕听说李赟那个儿子李昕犯了错受到了不轻的处罚，欺负你的周家女儿也算得了教训，此事就此作罢。”
崇德帝的处理方式令萧旭然和萧旭谦意外，但让萧旭纶和萧丹瑶惊喜。
说什么不知此事，包括萧丹瑶在内都不信崇德帝的话。
萧旭纶和萧丹瑶这般“主动”将事情在崇德帝面前说明，说是抢占先机，其实不过是为了试探崇德帝的态度。
他们的想法是，不管是什么态度，他们主动提出此事总不会吃亏。
不料崇德帝给他们的反馈是如此令人惊喜。
这是明晃晃的偏私。
是对萧丹瑶，或者说对萧旭纶这个近来得他重用的儿子的偏私。
在场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萧旭尧和夏芷歆不甚在意，箫兰渝仿佛什么都听不懂，只有萧旭然和萧旭谦脸色不是很好看。
萧丹瑶却不敢将喜悦在崇德帝面前表现出来，佯装勉强道：“行吧，父皇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儿臣就不追究了。不过只此一次，下次周秋雅要是再对儿臣不敬，儿臣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她看向萧旭然：“承王兄，周秋雅是你表妹，你平日里管束着她一些，别再让她来招惹我。我当日没有与她追究是给朝阳面子不想毁了朝阳的小宴，又何尝不是看在承王兄的面上呢。”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萧丹瑶此时已经被萧旭然的眼神杀死了。
萧旭然皮笑肉不笑：“多谢皇妹提醒，本王会好好管束表妹，不会让她再犯到皇妹面前！”
“承王兄言重，言重。”
萧丹瑶完全就是小人得志的嘴脸。
看得夏芷歆有点一言难尽。
萧丹瑶这样也就是不清楚萧旭然心眼有多小，吃了这么个暗亏，又是敌对的阵营，以后萧旭然定会找机会还回来。
可叹萧丹瑶还在那里得意，殊不知往后会有更大的麻烦等着她，稍一不慎可能会连命都一并丢了。
“行了，你们这些事等下去后再慢慢说。”崇德帝将目光转向夏芷歆，“朝阳还办了宴？”
夏芷歆：“回陛下，算不得办宴，只是邀了几个交好的同龄友人来小聚。”
“近来臣女身上发生许多事，御医和府医都说臣女心有郁结，这般长久下去恐会抑郁成疾，建议臣女多出去走走多与人接触放松心情。臣女想着交好的朋友们这些时日也很为臣女担忧，索性邀了她们一道来见一面，既能叫臣女遵照医嘱放松心情，又能叫友人们看到臣女无恙可放宽心。”
一开口把大家都弄沉默了。
包括崇德帝。
她身上发生的事有一半是因着身为皇子的萧旭谦。
萧旭谦也不知是羞愤还是其他，涨红了脸。
崇德帝轻声叹息：“你这孩子确实是受了委屈，都是朕教子无方。”
夏芷歆忙道：“陛下言重，臣女惶恐。”
“不用这么紧张，这里没有外人，权当朕是自家长辈寻小辈说说话，不必拘谨。”崇德帝看着她，笑得慈霭，“你这孩子，从前也不见你这般胆小。”
夏芷歆笑容略带苦涩：“陛下也知那是从前，臣女眼下处境哪里能与从前相比。”
此话一出，连一贯和夏芷歆不对付的萧丹瑶都沉默了。
夏芷歆性子不张扬，可她从来都是众星捧月的，何曾见她如此谨小慎微委曲求全。
从小宠溺自己的家人突然被告知不是自己的家人，不仅如此，得知不是亲生，家人对自己的态度还渐渐变了，确实是……有点惨。
“你这孩子的遭遇……”
崇德帝一顿，而后又是一声轻叹，端着长辈对晚辈的慈爱口吻：“确实有些叫人唏嘘。”
“不过你也不要太过在意血缘，无论如何，勇诚侯府总不会亏待你。就算没有勇诚侯府，也还有朕在。你是朕亲封的郡主，算朕半个女儿，有朕在，无人敢慢待你。”
“再说……”
他目光投向一直安静坐在一旁举手投足间尽显矜贵的萧旭尧，“再说，便是没有朕，还有太子在。朕听闻近来你与太子关系亲近，太子对你维护有加？”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
夏芷歆与萧旭尧快速交换一个眼神。
“太子殿下确实帮过臣女不少。”夏芷歆微笑回。
似乎提起太子，她心底轻快了许多。
“臣女很感激太子殿下。”
“当然，陛下厚爱，臣女也很感激。除了感激，臣女还有些惶恐。臣女无功无绩，而今又无家族庇荫，唯恐担不起陛下的这份厚爱。”
轻描淡写就将话题从她和太子身上转了出来。
崇德帝多看了夏芷歆两眼。
他一直知道勇诚侯的这个女儿很聪慧。
确实聪慧。
只是他今日既然将人都叫了来，自不会就此轻轻揭过。
“你也是朕看着长大的孩子，说这些就见外了，而且据朕所知，勇诚侯府并未弃你于不顾，你也算不得无家族庇荫。你是勇诚侯府上了族谱的嫡长女，只要你的名字一日还在夏家的族谱上，你便一日是夏家的人是勇诚侯府的嫡长女。”
夏芷歆勉强一笑：“确是如此。只要夏家一日还认臣女这个女儿，臣女便还是夏家的人。”
“勉强挤出来的笑”是她假装，后面这句话她却是发自内心的。
旁的不说，只看勇诚侯府对她的养育之恩，她也不可能真与勇诚侯府切断干净。
这样她就真成白眼狼了。
不管后来如何都否决不了他们曾一心待她的事实。
这才是最让她无法释怀的。
如果可以，她更宁愿他们从来不曾待她那般好，这样在他们抛弃她的时候她也不至于那么痛苦。
再则，撇开其他不说，夏家还有二哥和阿则在。
旁人她可以不管不在乎，二哥和阿则却不行。
他们从不曾伤她弃她。
就算……
他二人始终待她如一都是真的。
“你能这么想就好。”
“说到你与太子，张海去传朕口谕时，听说你与太子正相约在云锦楼一道用膳？”
不等夏芷歆回答，他就说：“朝阳，朕教子无方没养好一个儿子，却不是所有儿子都没有养好，太子就被朕养得很好。”
听到这里，有几人的心齐齐一提。
紧张起来。
尤其是萧旭谦。
“朕见太子待你尤为不同，你对太子似也很有好感。朕的一个儿子伤害了你，朕再赔你一个，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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