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他国来书，太子嚣张
闻言，萧旭然和萧旭谦瞬间来了精神。
他们一直不知父皇召见太子和夏芷歆为何要将他们也捎上，直到此时才大概猜到原因。
名义上，他们是箫兰渝一母同胞的亲兄长，而母后有意为箫兰渝择驸马，说到底是为了他们的大业。他们从不觉得他们这点小心思能瞒过父皇的眼睛，只是他们以为父皇会像以前一样睁只眼闭只眼……
看来此前他们做的事当真惹了父皇的厌，父皇提拔萧旭纶并非做个样子来吓吓他们，而是父皇确有这样的打算。
想着，二人神色凝重地交换了个眼神。
萧旭然想到杨侧妃说的眼下他们的敌人不是太子，而是洛王。心中再次肯定了杨侧妃的话。
“母后确实有这个打算。”箫兰渝回。
神情坦然，不见羞怯，很是有些公事公办的意味：“儿臣年岁不小了，是该考虑婚事。按理此事该来禀报父皇让父皇做主，可父皇公务繁忙，儿臣和母后都恐打扰了父皇，便想着等事情初步有了定论再来寻父皇做主赐婚。”
她端庄又乖觉地行礼：“是儿臣让父皇和母后忧心了。”
看着她，崇德帝道：“你是个乖巧的，从来规矩有度，婚事都是等长辈为你做主安排，你从不越矩乱来。这样很好。”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父皇母后以及太妃娘娘这些年予儿臣的教诲，儿臣一直铭记于心，半点不敢忘。”
“你很好，若朕的子女个个都如你一般省心，朕不知该有多舒心。”视线扫向萧旭然和萧旭谦，“尤其是你二人，瞧瞧你们近来做的那些蠢事，朕都不想说你们，有时间多向你们的皇妹学习学习！”
箫兰渝能感觉到萧旭然和萧旭谦投向她的目光都带有不善。
只是因着在人前，他们做得不太明显。
心下冷笑，好一个一母同胞，好一个“慈爱”的父皇！
“一母同胞”的皇兄从不将她当自家妹妹看，对她只有利用，因着她这张脸。不过她也要感谢自己拥有这样一张脸，不然她怕是早就死在了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算计里。
“慈爱”的父皇看似夸她满意她，实则话里话外全是挑拨之意。
父皇难道不知他此话一出，往后她很可能会被两位皇兄和母后针对吗？
箫兰渝：“父皇快别这么说，儿臣不敢当。”
歉疚地看了眼萧旭然和萧旭谦。至于他们受不受她的“歉意”，就不在箫兰渝的考虑范围了。
萧旭然和萧旭谦恭敬乖觉地再次认错，说是他们让父皇失望了。
崇德帝冷哼一声，没有再理会他们，继续问箫兰渝：“兰渝可有属意的驸马人选？”
“但凭父皇和母后做主。”
一副听之任之的表现。
崇德帝对此很满意。
“你自己便没有什么想法？”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儿臣都听父皇和母后的。”
崇德帝：“……”
其他人：“……”
对箫兰渝侧目。
能无欲无求到对自己的婚姻大事都不在意的人，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厉害呢。
只有夏芷歆和萧旭尧不如此作想。
见过箫兰渝求助，他们不似其他人一般认为箫兰渝当真不在意自己的婚事。倒是见箫兰渝这般沉得住气，半点也不显露出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夏芷歆和萧旭尧都不由得高看了她几分。
“父皇也知晓，儿臣除却陪着太妃娘娘礼佛，便是待在自己的宫中弹弹琴练练字，很少有机会与同龄人接触。这盛京的世家公子，儿臣并不识得几个。驸马人选，儿臣委实没什么想法。”
“你没想法，你母后呢？她可有属意人选？”
箫兰渝愣了下。
这算是她少有的情绪变化了。
下意识抬手摸了下还有些红的脸，低下头：“儿臣、儿臣不知。”
欲盖弥彰的痕迹太明显。
崇德帝当即注意到她的脸，皱了皱眉：“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萧旭然和萧旭谦见此暗道要糟。
别人或许不知箫兰渝的脸是怎么回事，他们了解自己的母后，结合属意的驸马人选楚玉华匆匆定下亲事一事，心下瞬间明了。
箫兰渝则像是突然被崇德帝的厉声吓到，惊了一下，迅速跪地，头深深埋着不说话，只是轻轻发着抖。
无声胜有声。
崇德帝脸色愈发难看。
兰渝再不得宠也是他的女儿，是大燕朝的长公主！皇后周氏如此作践兰渝，与不将皇家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有何异！
周家果然还是被他捧得太高了，是该好好打压打压。
单凭一个洛王不足以做到，太子此时又出来走动正合适。
左右以太子的身子状况……
“说话！”
“回、回父皇，是儿臣不小心摔的。”
她像是终于调整好情绪，抬起头来：“是儿臣贪玩在宫中与养的小猫追逐不慎摔倒撞了脸，恐父皇觉得儿臣不稳重，是以儿臣才迟迟不敢说实话。”
崇德帝面无表情。
当他是蠢的吗？看不出来这是巴掌扇的还是撞的？
“行了，多大点事，瞧把你吓成这样。依朕看你就是太乖巧了，如你这般年纪的姑娘家谁不是活泼爱玩的，就数你全是规矩教条。不过你这样的性子也好，不容易惹祸。起来吧，回头朕着人给你送些消肿的药膏过去。”
箫兰渝微讶，像是没想到他不仅不计较，反而还关心她。
重重叩头：“多谢父皇。”
“既然暂不知皇后是否有合适的驸马人选，承王和老五，你二人作为兰渝一母的兄长，心中可有合适的妹夫人选？”
崇德帝突然将话头转到他们身上，两人心都提了提。
回答得都很慎重，只怕一个不小心又惹得皇帝不快。
“回父皇，儿臣自己的事都处理得一团糟。”萧旭谦苦笑。
“回父皇，关于给皇妹择驸马一事，母后确与儿臣提过，让儿臣寻个时间为皇妹物色一番。可儿臣……近来儿臣犯了不少错，满心只顾着在府中反省自身，倒是忽略了皇妹的终生大事。好在有父皇和母后在，皇妹如何也不会受委屈。”萧旭然斟酌着说。
“你们——”
崇德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朕都不知道该说你们什么好！一个个枉为兄长！”
两人低头任骂。
“既然你们都没有人选，不如朕来说说朕的想法。”
已经站起身的箫兰渝手微微攥紧，下意识朝萧旭尧的方向看去，又恐太明显被人觉察忙收敛。
萧旭然和萧旭谦不比箫兰渝好多少。
一旦箫兰渝的驸马由父皇亲选，谁也不知父皇会挑一个什么样的人。以父皇眼下对他们颇有成见又重用洛王的情形来看，父皇多半不会选什么太能成为他们助力的人。
若是如此，箫兰渝这颗棋子就白养这么多年了。
原本将箫兰渝寄养在名下，他们与母后就是看中箫兰渝那张优越的脸，觉得将来或可用她来拉拢朝中重臣。
他们想要开口拦下父皇，却也清楚不能。
真这么做了，父皇对他们只会更加不满。
只能在心里期盼父皇选一个如他们意的人。
另一边，萧旭纶也担心。
与萧旭然和萧旭谦一样，他们担心崇德帝偏向萧旭纶，萧旭纶也担心崇德帝偏向承王。
太子沉寂的这五年，崇德帝重用承王世人有目共睹。
若非如此，萧旭纶也不会一直在暗处动作不敢摆到明面上。
只有和箫兰渝不对付的萧丹瑶一个人在认真看戏。
“朕觉得陆凛就不错。”
陆凛？
不是个好人选，但总比选其他人好。
萧旭然和萧旭谦同时松了口气。
萧旭纶则悄然皱了下眉。
陆凛是标准的保皇党，只听令于父皇一人，不涉党争。但那是之前，一旦陆凛娶了箫兰渝，凭箫兰渝的容貌和聪慧，谁也说不准她能不能将陆凛说动去支持承王。
若承王有陆凛支持，于他的威胁更大。
听到崇德帝属意陆凛，萧旭尧和夏芷歆也不由抬起了头。
二人视线不期然在半空相遇，夏芷歆一脸莫名：
萧旭尧这么看着她做什么？她与陆凛又不熟，陛下是不是有意选陆凛为驸马与她有什么关系？
萧旭尧定定看着她，不知从她眼里看出了什么才将目光收回。
瞧着心情像是不错？
这下箫兰渝是真急了。
求助的目光投向萧旭尧，见萧旭尧没反应，又看向夏芷歆。
箫兰渝不是觉得陆凛不好，相较于其他人，陆凛无疑是一个很好的人选。毕竟陆凛有才有貌又是父皇的人，若是嫁给陆凛，她或许就能不用成为党争的牺牲品。
可她也清楚，这些都是暂时的。
她对陆凛这个人并不了解，不清楚他是不是有其他野心。万一陆凛有别的打算，她不仅要作为皇子们斗争的牺牲品，届时怕是要连父皇也一并得罪。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
更况陆凛那样的冷面阎罗并不是她喜欢的类型。
诚然身在皇家谈喜欢很荒谬，可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嫁一个喜欢的人。这算是她不太现实的期盼吧。
能有自然是好，没有……
若是没有，至少也要嫁一个远离党争可以安安分分过日子的人。
如果不是有这番容貌寻常人家护不住她，她随太妃外出的时候早就给自己找个寻常人家嫁了。
有时候容貌太盛也不是件好事。
“不合适。”萧旭尧道。
他居然会插手此事，连崇德帝都有点意外。
目光在萧旭尧和箫兰渝之间转了转，他好像并未听说二人有什么交情。诚然太子养病在东宫这些年，兰渝没少往东宫送补品表达关心，可这么做的又不止兰渝一人，委实算不得特别。
在所有人或诧异或不解的目光注视下，萧旭尧看着崇德帝，继续道：“兰渝的婚事孤另有打算。”
崇德帝眸光微深：“允川是有合适的驸马人选？”
“没有。”
“孤并没有人选，孤只是说兰渝的婚事孤另有打算。”
“不知太子皇兄有何打算？”萧旭然忍不住问。
箫兰渝是他们用心养了这么多年的一枚好棋子，他可不想最后让太子占了便宜。
崇德帝朝萧旭然看去，看得萧旭然心一紧，他便收住目光对萧旭尧道：“允川有何打算不妨说来一听。”
“南渊国新帝初登基，皇权未稳，有意与大燕朝结盟，不日南渊国便会派使臣前来。若结盟事成，两国许要联姻。”
不用说得太清楚，大家都听懂了。
可谓是神色各异。
“南渊国有意结盟，朕为何不知此事？朕不知，太子却先知？”
称呼都直接从“允川”变成了太子。
萧旭尧并未避开崇德帝略显凌厉的目光，直直迎过去，神色平静地仿佛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南渊国的国书先到孤手中，是以孤先陛下得知。”
别国的国书，直接越过陛下到太子手中！
这样的事太子竟敢直接就这样承认，半点遮掩的打算都没有，太子竟嚣张至此！
太子得势时没他们什么事，所以他们可以说从来没有正式与太子交锋过。是以他们只知太子是个令人忌惮的存在，从不知太子还有这样嚣张的一面。
说好的温雅清润呢。
说好的虽是战无不胜的战神，性情却很温和呢。
这些显然只是太子沉寂的五年给人造成的假象。
“南渊国的国书几日前才到孤手中，孤原是打算过些时日再将其转呈到陛下案前，既已提起，待会儿孤便让人将其给陛下送来。”
崇德帝凝视着他。
脸黑如墨。
“当然，陛下在那之前便给兰渝定下驸马人选也无妨，只是如今陛下膝下到适婚年龄的公主只有两个。陛下若为兰渝定下驸马，到时若需要与南渊国联姻便只能让另一个去了。”
另一个到适婚年龄的公主萧丹瑶听罢脸都白了。
正要开口反对，被萧旭纶拦住。
萧旭纶冲她摇了摇头，箫丹瑶才不甘忍下。
崇德帝没有看到他们的互动，他一直看着萧旭尧。
“……既如此，兰渝的婚事便容后再议。”
全程数夏芷歆和箫兰渝这个当事人最淡定。
箫兰渝一开始听到萧旭尧说到有意让她与南渊国联姻，她也是震惊的，不过只有一瞬。
她想着，既然太子皇兄应了会帮她，应该不会真将她推去联姻。
退一万步说，就算最后太子皇兄真将她推去联姻，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远离党争不用做一颗随时可能被牺牲的棋子，有国力强盛的大燕朝做后盾，她作为两国同盟达成的象征联姻嫁到南渊国去，南渊国如何也不敢慢待她。
至于夏芷歆，她其实只是面上淡定。
她既震惊于萧旭尧竟越过陛下先拿到南渊国的国书，不仅如此，萧旭尧居然就这样在陛下面前说了出来。
不可谓不嚣张。
让她与有荣焉。
太子这个同盟她算是找对了。
又震惊于南渊国居然来了有意结盟、不日就会派使臣前来的国书。
上辈子有这事吗？
答案是：没有。
上辈子这个时候，南渊国似乎正处于动乱之中，而南渊国动乱的原因——
手握重兵的异姓王卫振反叛！
卫振反叛的理由是什么来着？
夏芷歆仔细去回想，当时裴誉还没有与她绝交，裴誉好像于某次与她一起喝酒后闲聊时提过，说是南渊国卫王反叛的原因是其嫡长子死于南渊国皇室之手，卫王要为其嫡长子报仇雪恨！
得知卫王第二子要杀她，夏芷歆就着人去查过。
卫王膝下只有两个儿子，嫡长子不知名字，只知自幼身子不好被寄养在外；庶次子卫詹一直被卫王养在膝下，十分得宠。
一个身子不好被寄养在外的嫡长子，是怎么死于南渊国皇室之手的？现在卫王并未反叛，南渊国并未陷入动乱之中，是不是说那位卫王世子因着什么变故没有像上辈子一样死去？
如果真是这样，又会是什么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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