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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聘请名师


  “你要如何告知陆大人?”

  李大儒听出祁长瑾话语中的不寻常之处,暗自猜测,“莫非,你和陆大人私下也有来往?”

  要是真有来往,那或许陆崇明查各地财物丢失案,是为了给祁长瑾翻案。

  李大儒百思不得其解,暗想这个弟子进京赶考时,陆崇并不在京都。

  也不知两人是如何牵扯上的关系。

  祁长瑾眉目间暗暗有些诧异,眸色沉浮,“恩师不知道?”

  “我该知道什么?”

  李大儒看祁长瑾卖着关子,故意吹鼻子瞪眼,“何必拐弯抹角,你直说就是。”

  祁长瑾视线穿过窗口,落在屋子外头那抹忙碌的身影上。

  女人用卷起的袖口擦汗,光洁藕臂裸.露在落日余晖之下,有条不紊剪着羊毛。

  双眸幽深,淡淡道,“陆大人是皎月义父。”

  “我原以为恩师一路北上见我,又告知我陆大人在查财物丢失案,是为了早日告诉我,好教我安心。”

  李大儒一听,蹙着眉不可置信。

  他倒是听说陆崇在沧州收了个义女,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得了泼天好运的是云皎月?!

  李大儒看云皎月顿时顺眼起来。

  虽说帝师义女比不上礼部侍郎嫡女的身份。

  但有云皎月这层关系在,陆崇必定会竭尽全力替祁家洗清冤案。

  “能让陆大人收为义女,她也算有他人不可及之处。”

  终于算是彻底,接纳认可了云皎月。

  夜幕降临,云皎月在屋子前的空地上,分别起了几堆篝火。

  一堆稍大些的篝火,用作于烤全羊。

  另外几堆篝火,就用来烤土豆,外加烤些刚捕来的野山鸡。

  野山鸡是李敬之捕来的,他回来时,就看到家门口围了一群的人,在分工合作宰羊。

  云皎月喊李敬之一道吃晚饭,大家围一块也好热闹热闹。

  李敬之没有拒绝,实在是家门口那么多人,与其被吵闹,倒不如一起热闹。

  烤全羊的香味逐渐飘到屋子里头。

  祁长瑾请着李大儒一道出来吃饭,还贴心地搬了张椅子给他做。

  生怕自己恩师不习惯席地而坐。

  李大儒挑着眉,一把推开椅子,“你小子,你恩师我倒也没那么金贵和矫情。”

  “再说,你们大家都坐在地上,我哪有坐在椅子上的道理?”

  说着,盘腿坐在黄土地上,接过祁长瑾用菜刀刚割下来的羊腿。

  篝火映照着各色容颜,大家伙围在一块说说笑笑。

  李大儒蓦地生出一种,其乐融融、恬静悠然,身心亦是在桃源的感慨。

  “吃烤羊肉,怎么能没有酒?”

  李敬之吃着手里的羊肉,有些不快意,“你们等等,我去拿酒。”

  在沙橘村,有好酒的村民,挤着牙缝每年也会酿些米酒。

  但云皎月看过李敬之的屋子,里头根本没有酿米酒的工具。

  正想着李敬之要从哪里拿酒。

  就看见他走到屋子床边的位置,弯下身子。

  云皎月咬了口手里的羊肉,眨眼的工夫,抬眸一看,李敬之手里已经拎着两坛酒,从屋子里出来。

  李大儒盯着李敬之看了片刻,愈发觉得这青年很是眼熟。

  长得倒像是京都哪家的权贵。

  但又想着,大荒县地处偏僻,也未曾听说京都权贵有哪家被抄了家流放。

  因此暗想,这李敬之也只是长相出挑,必不会有什么来头。

  刚这么下了决断,却秒速被打脸。

  “李兄,你这坛酒,芬芳布列,若兰之生。仿若有百花酿在其中,闻起来就是好酒。”

  李敬之给祁长瑾倒酒,又大方分了程二他们那堆人一坛。

  云皎月对酒没有研究,不过祁长瑾这么说,她倒是也觉得有百花混杂的感觉。

  云皎月也品鉴着,“的确有兰生酒的风味。”

  兰生酒,又名百末旨酒,是以各种花草粉末酿造的酒。

  这种酒价值不菲,即使在青州,也可遇不可求。

  李敬之淡淡一笑。

  酒这种东西,遇见能品的人,才算不枉酿酒人费心费力酿造。

  不拘小节道,“我也觉得是好酒。不过可惜也只是剩下这两坛,你们便且饮切珍惜。”

  围在篝火处的这些人,没几个人能知道这酒的珍惜之处。

  但祁家人和李大儒,却知道这酒的罕见之处。

  早些年,兰生酒是宫廷御酒。

  后来皇室贵人喜好发生变化,富贵权势之家,只要花大价钱,也能饮得。

  李大儒愈发觉得沙橘村藏龙卧虎。

  祁长瑾和祁向磊则是心照不宣,没有去问李敬之这酒的来历。

  毕竟大家都沦落到大荒县这种地方,从前的尊荣即使再罕见,如今也不堪再提。

  柳韵秀拉了拉云皎月的衣袖,递了个眼色,像是有话要说。

  云皎月在破布上擦了擦沾满油腻的手,跟着柳韵秀到一旁,“三婶娘,怎么了?”

  “皎月,三婶娘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否帮忙?”

  柳韵秀羞赧着,说出自己的意思,“除去昭昭以外,文朗就是我的命根子。”

  “原本沙橘村有瑾哥儿在,能教导他读书写字。我也放心。”

  “但如今瑾哥儿还要每日在衙门做事,早晚赶路,精力本就颇费。我要是再让他夜间时常提点文朗,我身为婶娘,也着实开不出这个口。”

  “不如,你让瑾哥儿问一问李大儒,可否让他收下文朗,偷摸着带他回青州念书?”

  云皎月认真思考着,青州之中,无人教学能比李大儒还要厉害。

  要是祁家没被抄家,按照祁文朗的年纪,势必也会被祁长瑾托到李大儒座下念书。

  现下这位大儒年岁正好,尚且有精力教导祁文朗。

  有祁长瑾这层心爱弟子的关系在,的确不能放过这个引荐的好机会。

  只是……她们还有人犯这个罪名在身。

  把祁文朗送到李大儒座下,再带回京都,这是否太过冒险?

  云皎月有着自己的顾虑,想不太明白柳韵秀为什么会提出这样为难人的要求。

  只见柳韵秀环顾四周,在喧闹声中贴近云皎月的耳畔。

  “皎月,我接下来这话是大不敬。你可千万不要往外说。”

  压低声音,“当今圣上如今年岁已经七十八,民间传闻,身子骨早已不太健朗。”

  “大齐国每逢新帝登基,定会大赦。像我们这些流放的人犯,要想再回青州是不能了,最多也就只能减些赋税。”

  “可真到了那时,文朗即使身为罪犯之子,也有参加科举的机会。”

  云皎月眼底带有一缕诧异,刹那间恍然大悟。

  要是祁文朗继续留在沙橘村。

  日后不管是祁长瑾洗清冤屈,还是过几年新帝登基,必会耽误祁文朗的功课。

  三房这一家子的人,就指着祁文朗能光耀门楣。

  想来,但凡李大儒今日没来沙橘村,柳韵秀也不会动这个冒险的心思。

  考虑到柳韵秀为人父母的艰辛。

  云皎月勉强答应下来,“三婶娘放心,我定会开口和长瑾提这件事。”

  “不过,提归提,但李大儒要是不答应……”

  柳韵秀颔首示意,也知道自己提出的要求有些过分。

  连忙道,“我明白的,要是不答应,也便罢了。”

  要是李大儒不答应,也是为了不沾惹祸事的情理之举。

  不过她为人母亲,还是想搏一搏,不愿意放过这种改变孩子命运的机会。

  局促下,双手都不知放在何处。

  有些羞愧。

  云皎月察觉出对方细微的情绪变化,握住柳韵秀的手。

  “三婶娘你也不必为文朗的前程过于忧虑。”

  “所谓尽人事,知天命。要是李大儒不答应……”

  为了让柳韵秀安心,“我便在采石后,在沙橘村开个学堂,定会请泽州名师来教导文朗。”

  “虽然泽州名师定是不比李大儒的才华,但也不会浪费了文朗堂弟的天资。”

  采石需要大量人力,等吸引村子里外的人,全来帮忙采石。

  到时候也可以让附近年幼的孩子,全来读书。

  这样村民们采石,定会更加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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