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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3章 别把命卖了


  “你……你强词夺理。”

  李狗蛋声音低下去,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云皎月!

  气得整张脸涨红!

  苛待明明就是事实!

  整个村子里的人,都知道云皎月和萧莲她们关系不好!她甚至还让陶大人,把人分别送到远些的村子。

  各个村子里都有通婚的习惯。

  前阵子王恬恬的舅母来走亲戚,就传来消息,说萧莲和祁老夫人经常懒得下地干活!

  有一次还被看守的人,活生生抽了二十几次鞭子!

  难道,这都还不算苛待?

  李富见平常嘴皮子利索的儿子败下阵来。

  心里愈发空落落的。

  视线扫过县城里的衙役,这才迟钝发现,来他家的衙役们,手里都握着木棍!

  他终于意会过来,云皎月这次是来真的!

  按照县令大人说的话,他们全家,都得杖责再砍头!

  人之将死,什么怨气不服的话,嘴上都不再把门!

  有什么说什么。

  “祁少夫人,您可真是狗咬秤砣,好硬的嘴呐!”

  “就算萧莲和祁老夫人的事情,你不算苛待!可你本质上,和我们这些虐.待长辈的人?有什么区别?”

  李富忍着身体的疼痛和心里的恐惧!

  阴阳怪气,唾沫星子横飞!

  诛心道,“祁家二房那闺女,年纪可不比祁昭昭大两岁!你还不是眼也不眨就把人送青楼了?”

  “就你这样的人,和我们比起来,又好得到哪里去?”

  李富心里压根没有一点弑.母的愧疚。

  他亲生娘这么大年纪了,吃进不出的,早该死了。

  幸好死前,她也没不愿意。

  只是无神的眼睛泪汪汪的,死死盯着他,像是不舍得他这个儿子。

  被他一棒子打在后脑勺前,还一句又一句轻轻地喊,“儿啊……我的儿啊……娘不怪你。”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确认自己真的会被律法审判。

  李富竟然哭了,手掌抹了把眼泪:

  “要是我娘还活着,她肯定不愿意把我送到衙门受罪!”

  在李富看来,云皎月就是多管闲事!

  他就算再不孝,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多管闲事!

  这会儿,好些村民也都赶到李狗蛋家。

  他们在山腰上采石,看见来了许多衙门的人。

  知道肯定发生了大事情,也就都放下手头上的事情,来凑热闹。

  他们或多或少,都听见了云皎月和李富父子的争辩。

  一时间大气也不敢出!

  甚至后悔自己太爱凑热闹,听见能触自家雇主霉头的话!

  这下乌泱泱的人,是走也不成,不走也不成。

  云皎月双眸冷冷微眯,眼神瞬间弥漫寒意。

  目光之中,不少村民都打量着她,有敬畏也有看笑话。

  她离开沙橘村也就是这几月的事情,她必须得在离开前,让所有村民都管住自己的嘴。

  省得闲言碎语,传进日后特地来调查的拱卫司耳朵里,再生出不必要的事情。

  对她来说,现在就是一次很好的敲打时机。

  云皎月心知肚明,李富话里话外说她歹毒的话,村民们心底肯定也都也认同。

  但都碍于她是给他们发工钱的人,所以都不敢提及半点。

  关于把祁雅儿送进青楼的说辞,她早就想好了。

  她想冠冕堂皇地说,她有好友在青楼,虽说青楼不好听,可那位朋友知书达理,定能教养祁雅儿读书识字。而且在沧州,祁雅儿也不必再受大荒县的风沙劳作之苦。

  但这些话,她现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承认,杀人就是杀人,虐.待就是虐.待。根本就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杀人者,人恒杀之。

  在杀阮元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好,自己有朝一日会被人杀害的准备。

  原因无二。

  只是因为她意识到,在大齐国,这里根本没有能和现代比拟的,尽可能完善的律法。

  大齐国的律法,从来不用来规诫上位者。

  律法之上,有官权皇权。

  甚至还有交赎金免死罪的明文规定!

  她学了二十几年的仁义礼智信。

  读过以言伤人者,利于刀斧!以术害人者,毒于虎狼!

  可她所学的这些,根本不适用于这个时代!

  所以她必须以言为刀,以术为刃!

  要是在现代,她断不会走到如今释放阴暗面的地步。

  云皎月幽邃双眸微动,避而不提祁雅儿一事。

  冷冷道,“李富,你搞错了。”

  言语中无形迸发出一股窒息的压迫感。

  云皎月声音似寒水,浇了在场之人一身。

  慢条斯理说道,“虽然我不想特地提及,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和你的区别……是我可赦,而你不赦!”

  “我杀人,是事急从权。对方牵扯京都大案,故而不得不杀。”

  沙橘村里的人,这辈子都没见过几个贵人!

  听到京都大案四个字,个个正经八百起来。

  好似自己都沾光尊贵了起来。

  这种足够劲爆的理由,让在场之人,都对云皎月生出敬仰之情。

  他们眼睛瓦亮!

  “我就说嘛,祁少夫人给我们差事干,还想开学堂给孩子们念书!”

  “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是蛇蝎心肠的毒妇?肯定有苦衷!原来是不得不杀啊!”

  窃窃私语的声音从人群散开。

  传到云皎月耳畔时,她不由得发出冷笑。

  转而眉眼间被冰冷彻底占据。

  说话没有什么情绪,但足以让李富哑口无言!

  郑重道,“而你杀人,是不孝、恶逆、不道!”

  “不赡养是不孝,杀害生母是恶逆,把人丢进猪圈任猪生食,是不道!”

  “这三种罪,可都是……不赦之罪。”

  云皎月眼底闪过一抹危险情绪,将话题转到正事上:

  “现在李婶子身体部位大多完好,是怎么死的,大可以由仵作验尸。”

  “你们一家何必垂死挣扎,总归!一个都逃不了!”

  李富瞳孔猛地一震。

  他哪里知道自己犯了这么多罪!

  也没人告诉他,杀自己家人也犯法啊!

  陶高山来的路上,为了以防万一,特地带了仵作。

  等仵作验完李婶子,确认死因,的确是后脑勺遭受重击无误。

  陶高山大手一挥下令,“来人!把李富和李狗蛋,就地杖责八十!”

  “打死了直接埋,没打死就拖到县城,择日斩首示众!”

  沙橘村村民看见杖责的场面,看得心惊肉颤。

  胆子小些的,早就撒开软腿跑了。

  剩下腿脚不太利索胆子大的,灌了铅似的站在原地。

  陶高山很上道,顺水推舟对云皎月示好。

  摆着官架子,“你们这些人都听好了!官员斗法,平民受罪!”

  “以后要是有什么人来瞎打听,可别为了仨瓜俩枣就把自己一家老小的命给卖了!”

  幽幽警告,“关乎祁少夫人一家的事情!”

  “你们好话多说,闲话就都给我烂在肚子里!”

  “要不然,老虎嘴上拔须,你们自找死也怪不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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