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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祁长瑾坠海了


  长廊外,云皎月担忧隔墙有耳。

  多走了些路,特地带人到府中的园林小池处。

  池中睡莲无数,湖石点缀,几十条金鱼铆足劲晃着鲜艳鱼尾潜游。

  湖石旁,云皎月站在废弃瓦片铺设成的汹涌波浪图案地砖上。

  知道四下无人,开门见山,“你怎么知道我想去袁州?”

  “难道翟大牙行有你的人?”

  除去这个原因,她想不到其他。

  说完话,云皎月眼底带着一丝危险意味,狭长眼眸凝视着陆乾,迸射出明显难以忽视的恼意。

  陆乾眉心微动,日光薄薄一层照在他身上。

  淡笑不语,没说话。

  想等云皎月自己平静下来。

  云皎月生出一抹探究意味,“怪不得胡嘉敢嘲讽帝师府的暗探没用。”

  “原来,不是帝师府的暗探没用,而是你们武定侯府的暗探,太过无孔不入!”

  陆乾眼角泛着潋滟光华,不加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笑出声音,缓缓道,“暗探,不过生存需要。”

  “武定侯府和帝师府的暗探,都是一样的。唯一的区别,只是多和少。”

  这女人收拢人心的速度很快。

  她能用几个时辰就教得卫释听她话,还将人送到青州。

  昨晚王银活着从翟大牙行出来。

  暗探将消息告知他,他稍加思忖,就知道云皎月是收了人当眼线。

  他这才将拱卫司的探子召来,事无巨细听了近月来拱卫司发生的事情。

  这才知道,祁长瑾去了袁州。

  “宁顾行半月前收到自袁州而来的信件,姜世子派来的人,跑死了五六匹马,才将信件送到拱卫司。”

  “你可知,信件上写了什么?”

  云皎月心揪起来,莫名生出不祥的预感。

  不安情绪越来越浓烈,恍若置身潮汐翻涌拍打的岸边。

  感觉有无尽的海水卷起她,无形强大的拉力,在扯着她往深海下坠。

  咽了咽唾沫,呼吸沉沉,“写了什么?”

  “祁长瑾和我那位表弟敬之,两人坠海了,生死不明。”

  “什么?!”

  云皎月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

  心脏乱撞呼吸焦灼起来。

  祁长瑾偷摸着去袁州,除去带的随行人员以外,她义父肯定会给他召集袁州亲信人马的信物!

  如果是半个月前的书信,那个时候宁顾行还没有官复原职,他还没派人去袁州!

  袁州拱卫司的人手,也不会听姜世子的调遣。

  再加上姜世子出京人手肯定也不多,祁长瑾怎么可能会坠海?!

  云皎月身体僵硬,大脑在紧急情况下开始发晕。

  扶住身旁一棵瘦弱的树干。

  树干因支撑着的力量,茂密细枝晃了晃。

  陆乾皱了皱眉头,不慌不忙扶了一把,怕人手上再急没劲给摔了。

  “袁州离青州不远,据说祁大人是拿着陆大人给的信物,去袁州提刑按察司召集人手,因此暴露了行踪。”

  云皎月狐疑问道,“难道我夫君坠海,和袁州提刑按察司有关?”

  陆乾墨玉般的眸子直直注视着云皎月,扶着人的手稍加用力。

  点了点头,“对。”

  声音轻缓,尽可能地让人保持镇静。

  “陆大人和各州提刑按察司关系都不错,但袁州提刑按察司出了内奸。”

  “我手底下的暗探来信,袁州按察副使,原先是青州人士。”

  “早在青州时,他就和姜王府朋比为奸。”

  继续道,“他负责的青州段家灭门案出了问题,当时你在青州,可能听说过。”

  云皎月身子像是不会动弹。

  脑海中闪现当初一具一具盖了白布的尸体,被人从段家抬出的场景。

  满是愕然……

  陆乾骨节分明的手隔着衣料,包裹人的手腕。

  云皎月抽出手。

  听到,“那案子段家尸身连带着仵作,都被大火烧了精光。”

  “后来,他就从青州被调往了袁州。”

  陆乾把人从池边往里侧拉,提醒道,“你站稳。”

  云皎月眼神一暗,袁州青州的海,海域可不小。

  祁长瑾即使水性很好,也游不到岸。

  只希望半个月前,早已结束禁渔期的渔民,能及时将祁长瑾和李敬之捞上来。

  想到这里,女人暗藏当下嗜血冷漠的情绪。

  纤细手指紧紧握发出细微颤抖。

  “你这副要为祁大人报仇雪恨的样子,是觉得他已经死在海上了?”

  云皎月清秀的脸部线条紧绷,没好脾气瞪了眼陆乾。

  郑声道:

  “我不觉得他会死,但我怕!”

  眸光晶亮,恢复理智分析,“我夫君是半个月前坠的海。”

  “若他真死了,宁顾行不会收到姜世子的信件,更不会派人去援助姜世子。”

  “所以我夫君当时大概率还活着。”

  眼神灰冷,“只不过若是无外援,他能活多久,我不确定。”

  离袁州最近的外援,除去青州就是在沧州。

  故而可靠的外援不是不能请到。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敌得过拱卫司的三百人。

  云皎月眉头蹙了一下,“武定侯,你之前说要给我一张去袁州的船票,这是何意?”

  陆乾深邃眸眼微眯,听见云皎月说,怕祁长瑾会死。

  他周身的冰冷气场似有所无,不知道在揣摩些什么。

  云皎月不悦,催促了一句,“武定侯?”

  唤回人的思绪。

  他长身玉立,腰间红丝绦被风吹得飘逸飞扬。

  精致唇角无声勾动,顷刻间恢复俊逸笑颜。

  “近日出京的船只,都受拱卫司严查。”

  “不过侯府的船,他们不敢查。我要去袁州祭祖,可带你一程。”

  云皎月不太相信,眨巴着眼睛。

  “侯府的祖坟,是在袁州?”

  陆乾低声轻笑两声,对云皎月的怀疑进行解释。

  应声,“你放心,我不是为了帮你出京,故意编出的谎言。”

  “武定侯府是被册封的勋爵,我陆家祖宅是真的在袁州。”

  “老祖宗入土为安许久,我们这些后人也没想过要动土迁到京都,就决定往后,世代后人都葬在袁州。”

  调动气氛,“说起来也是缘分,正巧我要回袁州,给父母兄长他们祭拜。”

  云皎月看不太懂陆乾这个人。

  祭拜父母兄长,这几个字哪怕仅仅是无关紧要的人听到。

  都会觉得不忍听下去,甚至觉得对方可怜。

  可陆乾却能风淡云清说出来,且以此来让她不要过分沉浸在祁长瑾可能的死亡中。

  这时,陆乾忽而执拗问道,“所以云皎月……”

  像是不要到个答案不罢休。

  “你真的认为,京都女子被侮辱,是因衣裳穿太短薄的缘故?”

  好听的声音涌现无形压力,裹挟着被骤然发问的云皎月。

  云皎月声音清冽,“我从没有那样认为过!”

  郑重其事道,“女子被非礼甚至是丧失清白,这件事情本身和女子的爱美之心无关,和衣裳的款式也无关。”

  “只和品行良莠不齐,心生歹念的男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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