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只能回柳家
“娘我求您了，就让福川留在陈家吧，娘家里该福川干的活儿我都干，我这就出去干活儿去……求求您……”
柳二顺跪在门外，把脑袋磕得嘭嘭作响，他的脑海中浮现出福川和陈家孩子笑容满面的样子，还有福川那张有了血色的小脸儿……
只有在陈家，在福川姥姥家，福川才能吃饱肚子。
那是他的儿子，叫他如何能不心疼？
他这辈子是没有盼头了，可也希望儿子女儿能好好的。
“滚去把那小白眼儿郎给老娘叫回来，不然老娘上衙门告你不孝，告你儿子不孝！”
“再去姜家山闹腾，让娼妇的娘家在姜家山过不下去！”
柳二顺闻言脸色煞白，他的胸口闷得快炸开了，他就不明白了，亲娘为何要如此这般地对他，对他的孩子。
老三想分家就分家，轮到他这里，只是想让儿子在他姐姐家吃好点儿都不成！
柳二顺想起柳三财说的那些话，他知道柳三财是用大房和柳桃要挟住了他娘。
这种法子他……他想都不敢想啊！
柳二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柳家大门，也不知道咋到的陈家大门口。
“你来干啥？”姜水生头一个看柳二顺，他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没好气地呵斥。
柳二顺看着江水生，艰难张口：“大……哥……”
姜水生厌恶道：“别，我不是你大哥，我也不敢当你大哥！”
这时给陈家干活儿的汉子们已经吃完了夜饭，听到陈家这边儿有动静儿，就举着火把来了。
一看是柳二顺站在陈家门口，大家都很诧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但都没人开口。
柳家和陈家，柳二顺和姜氏的事儿村里人都知道。
有心想劝，可想想陈家给的工钱和开的伙食，就没人能开得了口。
柳杏儿姜氏等人都出来了，看到柳二顺，柳杏儿和柳福川都开口叫了爹。
这么多人看着呢，柳杏儿可没傻乎乎的连爹都不认。
封建社会，孝治天下。
一个孝字压死人。
“爹，快进来，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煮碗面！”当着外人的面儿，柳杏儿热情地招呼柳二顺。
柳二顺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我吃过了，我不吃！”
然而，刚说完他的肚子就咕咕咕地叫了起来。
柳杏儿道：“爹，您可瞒不了我，我阿奶三天两头不给你吃饭，我可是从小看大的。
没道理我和娘走了，阿奶就心疼起你来了。”
“我知道挨饿的滋味儿，您别犟，没有到了我这里，我这个做女儿的还让你饿着的道理。”
众人纷纷称是。
夸赞柳杏儿孝顺心善。
说柳老婆子不做人。
一通评判之后，这帮人才陆续离开。
柳杏儿越是对柳二顺好，柳二顺越是无地自容，但他还是进了院子。
儿子柳福川连忙给他搬凳子，给他倒水，姜氏没搭理他，直接去灶房找柳杏儿。
“不给他做，让他饿着！”姜氏拦着柳杏儿。
柳杏儿：“娘，您就当我在还他的生恩，还够了我就不欠他的了。”
“再说了，要是传出去我这个做女儿的饿着上门的亲爹，这名声可别想要了。”
姜氏气得摔抹布：“真是便宜他了！”
“狗东西说好了不上门来打扰你，他又来做啥？”
“肯定是老虔婆没安好心，撺掇他来的！”
柳杏儿：“他来了有何目的自然会说，娘您别着急。”
姜氏气哼哼地烧火，柳杏儿煮了一大海碗的面端出去给柳二顺：“爹，您吃吧，有啥事儿吃完了说。”
看着比实际年龄大二三十岁的柳二顺，柳杏儿心里就几个字儿：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要不是她打算送柳福川去读书，属实不愿意跟这个迂腐愚孝的爹虚与委蛇。
这个爹的好，她和柳福川都要不起。
柳二顺羞愧得无地自容。
哪儿好意思动筷子。
柳福川推了推他：“爹，您快吃，一会儿坨了可不好吃了！”
“我姐煮的面可好吃啦，爹，你可不能糟践我姐的心意。”
“再说了，这可是白面，糟践了要遭天打雷劈的！”
“嗯。”柳二顺垂着脑袋，低低地应了一声，然后埋头吃了起来。
眼泪滴进了面碗里，每一口面都酸涩无比。
好容易把面吃完了，柳福川把碗捡下去，姜氏就没好气地问他：“你来干啥？”
柳二顺不好意思说。
可又不得不说。
他低垂着头，粗糙无比的双手紧张地捏着破衣裳的角，嘴巴一张一合，就是没有声儿发出来。
看他这副快把脑袋埋进裤裆里的样子，姜氏就知道没啥好事儿。
她厉声道：“是不是你那个好娘又出啥幺蛾子了？”
姜水生闻言火气腾腾腾地往外冒，他一把攥住柳二顺的衣领将他扯起来，怒目盯着他问：“柳二顺你是不是个男人？”
“老虔婆又要作哈妖？”
柳二顺没法子，只好将来意说明。
“……我也是没法子，若是福川不回去，她就要去姜家山要人。”
“福川姓柳……这是没法子的事情啊！”
江水生扬起拳头就要揍柳二顺：“你他娘的也配叫男人！”
不过他的拳头被陈虎给捏住了。
小媳妇辛苦煮了面，可不能浪费了！
揍一顿柳二顺事小，万一把他揍吐了，小媳妇就白忙活了！
“让那个老虔婆去姜家山，随便她咋闹腾，老子们都不怕！”
“想让福川回去，想都不要想！”姜水生还不是爆炭性子，可这人被逼急了不都这样么。
柳二顺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他呐呐道：“可……可福川是柳家的孩子，没法子的呀！”
陈虎道：“岳父说的没错，这事儿闹到县衙，县令也只会判柳福川回柳家。
若是福川被扣上不孝的帽子，这辈子就完了！”
柳杏儿如今是陈家人，柳家拿捏不到她。
丈母娘这头他压着，柳家心里不管咋想的，暂时还是只有憋着。
但柳福川不一样，他是柳家的男丁。
再说了，陈虎知道柳老婆子要柳福川回去是为何，正好趁此机会将计就计，把柳福川的问题给解决了，让他彻底跟柳家断了。
“我跟爹回去。”柳福川道。
他的脸上没有了笑容，但他知道，姐夫说得对。
陈虎把他拉回自己的身后，道：“不急，福川可以和岳父回去，不过有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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