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存心作乱
正是因为这种状况的存在，西晋方面才会把那些通过掠夺或偷窃获得的粮食送往京城周边各个村庄以制造混乱。
陆知鸢闭上眼睛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后，掀开车帘向程远文询问：“除了城门外，还有什么路能够进出京城？找到一条可以避开守卫视线的秘密通道。”
程远文先是愣了愣，随即摇头说道：“出城必然得经过城门，否则就只能尝试从高高的城墙顶部翻越过去了。”
见对方并未完全坦白，陆知鸢索性趴在窗边自言自语起来，“我始终不明白一点，这京师内外应该有许多村子吧？”
“嗯，大大小小、远近不一地加在一起，大约有四五十处。”
程远文附和道。
看到对方有所反应，她接着问道：“那么按照常理推断，每个村子里居住的人口至少也得上百了吧？”
“远远不止。”
程远文解释道，“规模较大的村落内会有二百多户人家，若按一家三口计算，则整个村庄约莫有六百居民左右。即便是较小一些的村子，人口也会达到一百以上。”
这时江大夫插话道：“大型村落仅有五六百号人吗？”
“其实不然，”程远文补充说，“由于连年征战不断，各地均需征召壮丁入伍。仅是郊外区域就有好几次大规模搬迁并村现象发生。更有甚者是因为家中长辈逝世，剩下的寡妇携子女改嫁他处……
结果昔日繁盛的村庄很快变成荒废之地。夫人，你既然曾驻足于边境一带，想必也应该听闻许多类似的悲惨故事，在那里，十家九空的现象相当普遍，留下来等待终老的几乎只有几位风烛残年的长者罢了。”
闻言，江大夫转首望向身边的女士，只见她轻轻点头示意赞同。
与此同时，医者的内心深处涌动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受。
然而此刻的陆知鸢依旧执着地探究着，“那么，这么多人究竟是如何汇聚至城门口呢？”
“对此我是知情者，” 程远文回答，“据叔叔透露，在每座村庄中都藏匿有西晋间谍的身影，正是这些人引领着大批村民朝着京城的方向前进。”
“他们的目的何在？是为了救助无辜民众吗？”
一边说着，女子一边掰弄着手指数落道：“难道那些西晋细作会突然间大发慈悲？”
程远文挥手否定道：“怎么可能！对方显然存心作乱，根据最新情报显示，在混杂于难民之中者不乏来自敌方阵营之徒。”
“可是如此众多村落以及数量庞大的民众，并非徒步而来呀！”
女子惊讶地睁大双眼继续追问，“更何况您方才也曾说过，在这群人中有老有少亦包括大量病患，但我们的守军却没有观察到哪怕一辆载具出现在此过程中。”
话音刚落，只听得后者重重拍打大腿，“没错！答案显而易见，他们是被西晋用马车之类的工具直接送达此处的！”
陆知鸢侧过头，笑容可掬：“马大人果真高明，一语中的。想当年城中那些离奇的事件，那些人有多骇人？比书里的妖怪还令人心悸。毕竟妖怪不过是纸上的幻想，而这些人却是活生生存在于我们周围的亲戚、邻居、朋友。但最终，让人最惧怕的还不是他们，而是那利用怪虫祸害人的西晋人士啊。”
“您的意思是……”
“解除了瘟疫，拯救了百姓，也要捉拿这些西晋人。”
陆知鸢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注视着程远文，“正是他们，成为了这座城市的真正病根。”
程远文心头一震，顿觉寒意从背脊升起，此刻他才明白叔叔为什么对陆知鸢青睐有加。
“关于小姐方才所问，容我重新作答。”
程远文说道：“我知道有一条出城之路，只是不甚光明。”
几年前一场狂风骤雨将一段城墙冲垮，一处地处偏僻的地方损毁并不严重，官方并未将其纳入紧急修复计划中，于是那里渐渐沦为游民和野狗的栖息之地。
皇帝微服私访之际，无意中路过西城门，遭遇了成群聚集于此的乞丐阻碍道路，盛怒之下决定重罚，幸亏陆知鸢之二舅谢时桉及时求情，乞丐们方才免遭劫难。
当时处理此事时，程都尉意外发现了这一“狗洞”，为防止居心叵测者通过此通道混入城市内部，特意聘请技艺高超的匠人在该处修建了一扇隐秘之门，外表与墙体别无二致，完美伪装起来。
太医院姜太医不解地问道：“既如此打算修复，何不用石头垒砌？”
此时的陆知鸢轻轻打了哈欠，身子倚靠在雨棠身上略作休息。
“修补城墙需工部审批方能实施，况且城墙一事十分重要，稍有差池便会牵一发而动全身，责任非同小可。于是乎叔叔只好暂时使用木板将其封闭，并在当地设立茶棚，安排人手日夜守护。直至半年前与叔叔外出时发现这里已是杂草遍野，那临时设点也随之撤离。”
程远文摩挲着双手：“想要顺利离开，除却正门之外仅有这个暗道可行。我知道具体方位所在，愿意亲自带领小姐一行人前往。”
陆知鸢转而望向身旁的母亲谢昭云询问意见：“母亲，您觉得如何？”
“我可以带上将军府内的侍卫一同前行！”
谢昭云紧紧握住了女儿的手：“医疗方面我不是内行，但对抗外敌这件事儿，我们母女二人定会全力以赴。”
“若夫人愿意乘坐我的坐骑前往也可，鞍垫舒适，系叔叔所赠予。”
程远文主动提议道：“先送陆家小姐至指定地点后再返回迎接夫人，至于指路这事儿就交给我好了。”
待得谢昭云离去后，车辕转动缓缓向前行进。
对于曾经作为杀手训练有素的陆知鸢而言，即便穿越前亦曾目睹过他国贫民窟的真实样貌，眼前的这片景象依然令她心神震撼，这里甚至连像样的屋舍都难以寻见，唯有以稻草胡乱堆砌而成简陋茅舍随处可见。老人们身形佝偻、形容枯槁。儿童面黄肌瘦，四周荒凉凄惨，鲜少见到壮年劳动力的身影。
“这些人家中的年轻男子，都去了哪里呢？”
“有的人战死沙场，有的在外谋生，因为皇上封了城，一时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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