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心所向,就是胜利者的意义
孙小佳因为焦躁不安不断摇晃的腿,陡然定格在半空中。
李塘不是傻子,听到这句话就察觉到不对劲,脸上流露出一丝迟疑,没有问原由。
两个女生哪肯错过这么好的机会,把今天在卫生间听到的话,简单的重复出来:“那个女生真的好喜欢你哦。”
李塘脸色微沉,没有说话,似乎已经有了答案。
宋又有想上前阻止,但被林丽娟拦下,现在上去,反而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既然已经瞒不住了,不如看看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跟你讲她是谁啊……”两个女生绘声绘色,一副只要说出这个女生的名字,李塘就一定会觉得晦气的幸灾乐祸。
“疯婆娘!”宋又有暗骂一声,忍无可忍上前,然而没等她动手,李塘已经出声打断:“不管她是谁,这些话都应该由她自己亲口告诉我,而不是让你们当作一个笑话讲给我听。”
周遭嘈杂的议论声一静。
“如果你们处心积虑把我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给那个女孩难堪。”李塘的目光越过面前的两个女孩,落在沈娇身上:“宁初没说错,我看人的眼光,真不怎么样。”
方才还红光满面的沈娇姐妹,此时脸色苍白,宛如死灰。
李塘转身离开。
孙小佳深吸一口气,这一瞬间,她又活过来了。
“不是,我不知道她们要说这些……”沈娇眼泪汪汪的,想追出去解释,宋又有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捏,她立刻惨叫出声,“宋又有!”
“干嘛!”宋又有挺着胸膛,理直气壮瞪着她。
沈娇立马怂了,碍于面子,不痛不痒说了一句“你吼什么吼啊”,就立马拉着两个朋友跑了。
宋又有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做了一个鬼脸。
孙小佳在脸上擦了一把,起身准备比赛。
比赛开始。
天空又淅淅沥沥下起了雨。
孙小佳额前的刘海被雨水打湿,宋又有和林丽娟撑着伞站在外围,给她加油打气。周围的观众越来越少,选手们越跑越慢,雨却越下越大。
等剩下最后的一圈的时候,孙小佳的头发已经湿了大半,额前的刘海根根分明竖在额头前。
原来比摔倒更糟糕的事,是刘海没了。
她这张靠头发遮挡三分之一的大脸,今天是一点儿都遮不住了。
这样一想,她就更加沮丧了。
“孙小佳!”宋又有见她快被后面的沈娇给超过了,卵足了劲给她加油,“跑起来啊!最后一圈了!”
沈娇超过了她。
她一见沈娇立马就来劲了,输给谁都不能输给她。
两个人在最后半程都开始加速了,周围的人受着宋又有的感染,开始陆陆续续给她加油。
她牙关紧咬,拼了命往前冲。
沈娇在后面紧贴着她。
宋又有心急如焚,突然发现不知何时返回的李塘,挤过人群,一把举起李塘的手,挥了挥手:“孙小佳,李塘跟你说加油!”
李塘连忙收回手:“宋又有!这样挥手很丢人的!”
宋又有不搭理他,专心致志给孙小佳加油,孙小佳似乎终于感受到他的激情,爆发出一声呐喊,猛地加速冲过终点线。
顾逢面无表情摁下计时器:“四分三十二秒。”
孙小佳双脚一软,跌坐在地上。
宋又有想进去扶她,但比赛还没有结束,不能入场,她连忙喊道:“顾逢,扶一下小佳!”
顾逢眉头微皱,“什么?”
“扶她!”宋又有指着孙小佳说。
顾逢眉头皱得更厉害了,伸手拍了拍旁边的男生说:“扶那个女生一下。”
那男生一头雾水,正准备过去,周遭传来一阵惊呼,沈娇快到终点的时候,摔在了地上,半天爬不起来。
没等工作人员上前,李塘翻过围栏,把沈娇背了起来。
孙小佳在起哄声中看着两人的背影,内心平静的像是这眼前逐渐温和的雨势。
她和李塘大概就到这儿了。
事后,沈娇拉着姐妹向她道歉,觉得李塘说的对,她们不应该那样践踏她的喜欢。
孙小佳冷笑出声:“如果李塘没有那样说,你还会为跟我道歉吗?”
沈娇眼眸一沉。
“你不过是想利用我,向李塘证明自己还是善良的,知错就改的。”孙小佳像吃了苍蝇一样恶心:“沈娇,他喜欢你,我无话可说,但是你别来恶心我了行不行?”
沈娇那点儿小心思被她点的明明白白,面露尴尬,“我不是……”
“行了。”孙小佳冷冷打断:“我已经不在意了。”
林丽娟和宋又有在门外听着,觉得孙小佳气势太弱了,这种时候不放狠话,那要什么时候才放?然而孙小佳的反应始终平平,等到沈娇等人走了,两人迫不及待冲进去问:“你就这样放她们走了?”
“不然呢?”孙小佳神色落寞望向窗外,仿佛在瞬息之间苍老了十岁:“她们又不是在跟我道歉,只是胜利者的耀武扬威罢了,而我再歇斯底里也不过是丧家犬的哀嚎,何必让别人看了笑话呢?”
宋又有见识浅,对她的这番感悟刮目相看:“我靠!”
林丽娟作为反矫情斗士,一巴掌拍在她的头上,“孙小佳,你这是嫁给哪位皇上了,需要搁这儿跟我演宫斗?”
孙小佳淡淡一笑:“你们是不是傻啊?是我喜欢李塘,不是他喜欢我!说句难听的,他根本就不需要在乎我的感受。我可以不原谅沈娇,但是又怎么样?他会就此放弃她,对她的难处视而不见吗?”
不会的。
喜欢这种事,讲得从来都不是对错,而是人心不由自主的倾斜。
沈娇错了,也是对的。
她是对的,也是错的。
他心所向,才是胜利者的意义。
***运动会的第二天,宋又有就已经将孙小佳的失意抛到脑后,跟着魏欢逃课去网吧打游戏。
两人走到半道上,被赵俊逮回来:“顾逢今天还有比赛呢,而且下午还有团体拔河和接力赛,你俩现在跑了,待会儿又得回来。”
“我们都不参加就行了啊。”宋又有不以为然。
“啊,我都忘了,今天我二哥还有比赛。”魏欢从宋又有挽着她的手臂挣脱来开:“款姐,你自己去玩吧,我要去给顾哥逢加油。”
她一个人玩?那还有什么意思!于是,她只能闷闷不乐跟着他们回来了,并将所有的不满算在顾逢头上。
赵俊替顾逢不平:“宋又有,昨天你摔倒的时候,人家顾逢为了接你,差点儿摔在地上,结果到你这儿,人家比赛看都不看一眼?”
“他又不让我给他加油!”宋又有也很委屈:“而且这几天,他一见我就笑,我有那么好笑吗?”
“不能吧?”顾逢在赵俊心里不是这种人,不由眉头一皱:“你是不是又得罪他了?”
“我对他好着呢!”宋又有气呼呼叉着腰,怎么都把她白眼狼呢,她也有对顾逢好的时候啊,“你怎么不说他大姨夫来了呢?”
“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俊这立场也是说变就变。
两人就“顾逢到底是不是那几天”展开积极讨论,魏欢全程没说话,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然而见到顾逢后,他立马告状:“哥,他俩一路上都说你坏话,就没停过。“
顾逢挑眉向宋又有看去。
“说我什么了?”
魏欢抢答:“他俩说你说因为大姨夫来了,才看宋又有不顺眼的。”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宋又有一脚踹在魏欢屁股上,“哪儿凉快哪待着去!”
魏欢一边虚张声势,“宋、宋又有,我也是你哥!”一边灰溜溜躲到顾逢背后。
今天天气不错,顾逢只穿了一件短袖热身,一双胳膊又白又结实,一边往宋又有面前挥一边问:“我哪里看你不顺眼了?”
“你昨天看到我就赶我出去。”
“你不说我都忘了,”顾逢看向赵俊:“她昨天看你跳……”
宋又有一把捂住他的嘴。
赵俊:“看我跳什么了?”
“没什么!”赵俊要是知道自己看他摔了,没去扶他,还主动和顾逢八卦,估计能当场和她断绝兄妹关系。
“看我跳远是吧?”赵俊从她的反应就猜出来了,“然后说我坏话了?”
“不是不是。”宋又有连忙摇头。
顾逢趁机将她的手拉下来,“就是快要笑断气了而已。”
“你不也笑了吗?”宋又有在他肩上用力推了一下:“你都停不下来!”
“是你停不下还是我停不下来?”顾逢拿开她压在自己肩上的手:“待会儿我跑步的时候,不准给我加油,听到没有?”
“你看!”她立刻指着顾逢对赵俊说:“我没撒谎吧?他就不想我来!”
赵俊被他俩一来一回调侃也不生气,还主动附和:“人家又有好歹是校花,校花给你加油,多有面啊。”
“我差这点儿面子?”顾逢问。
“你想要我还不给呢!”宋又有冷哼一声,看向旁边闷闷不乐的李塘:“李塘,你今天必须拿第一名,姐给你加油知道吗?”
李塘唇角淡淡一扬,没有说话,眉眼间透出一种心事重重的憔悴。
宋又有打量半晌:“真别说,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是挺帅的。”
“谢谢,”李塘不忘回嘲:“你不说话的时候也挺可爱的。”
顾逢的唇角不自觉扬了一下。
比赛正式开始。
宋又有走到围栏外面,盯着一脸严肃的顾逢,突起坏心,不让她喊是吧?她偏要喊!还要变着花样的喊!
哨声一响。
宋又有只觉一阵风从面前呼啸而过,顾逢已经从她面前冲出去,她看着顾逢的背影,双手合在嘴边:“逢逢加油!妈妈在看着你呢!妈妈爱你!”
别说顾逢,光是在旁边围观的魏欢和赵俊差点儿摔倒在地。
宋又有视而不见,学着沈娇的声音,嗲声嗲气喊:“逢逢加油!逢逢加油!“
周围的人连比赛都不看了,全部转过头看她。
就连没注意到的孙小佳和林丽娟也转过头来,孙小佳说:“她不是逃课了吗?”
林丽娟也不知其中原由,耸了耸肩。
她生怕顾逢听不到,站在栏杆上,探出半个身子喊:“顾逢!加油!妈妈爱你!”
魏欢眉头微皱:“这个妈妈爱你是什么意思?”
赵俊自是不知。
若干年后,两个人回忆这一幕,不由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最早的妈粉。
“顾逢!”她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隔着几百米,顾逢都能听出哪句话来自于她。
他率先冲过终点,观众席响起欢呼的声音,他来不及回应,冷着一张脸,沿着赛道回去抓人。
宋又有浑然不觉,“妈妈的好大儿……啊——”
她的耳朵被人重后重重一提。
“谁的好大儿?”
靠!他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我帮庄妈喊的!”宋又有迅速甩锅到顾逢母亲身上:“她说她来不了,就让我替她给你助威。”
“我妈能有你这么大的嗓门?”
“别扯,别扯。”宋又有握着他的手掌:“我还不是怕你听不见吗?”
“你是怕别人听不见吧?”
现在全操场的人,都知道他是她的好大儿了。
顾逢脸色越来越沉,翻过围栏,扯着她的衣领,往教学楼走去。
所有的学生教师都在操场,偌大的教学楼显得格外空荡。这要是单挑,她肯定不是顾逢的对手,手忙脚乱抓向旁边的赵俊和魏欢,“救我!”
“活该!”魏欢觉得她早就该挨揍了,躲都躲不了。
“今天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顾逢加大力度。
赵俊犹豫不决的手也在这句话后立马收了回去。
宋又有不从,摸到什么抓什么,顾逢弯腰,直接扛在肩上,往楼上走去。到了二班,他用脚合上门,宋又有吓得大喊大叫,他将她放坐在座位上,撑着两侧的桌沿问:“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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