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徐白诧异看向他。
“我们,只是普通同学。”她道。
萧珩:“可普通同学能得到你的关怀、能看到你的笑容。”
“……萧珩,难道我是灾星吗?与我相关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就是你对我的态度吗?”徐白问。
萧珩靠近一点:“我不会伤害无辜。”
“那就没必要告诉我。”
“有人在港城布防,我怕别人说给你听,从而污蔑我。”
“谈不上‘污蔑’,你的确抓了他们做人质。”徐白说。
萧珩:“是。”
徐白:“……”
“上次送你的布料,你可喜欢?”他又问,“是很好的夏布,非常凉快,可以做旗袍穿。”
“多谢。”
又道,“时辰不早,我要回去休息了,忙了一整日。”
萧珩没动。
他离得近,呼吸出来的暖流,带一点烟草淡淡清冽。
“岁岁,我不知如何讨你欢心。”他似自苦,“我生怕出错,叫你不喜。”
“如果你远离我,退亲、不再出现,我便觉得你很好。也许想起你,总是订婚时初遇的少年郎。英俊、绅士,光芒万丈。”徐白说。
“叫我从此与你无关、不见你?”萧珩语气很淡,“不如叫我堕入炼狱。”
“那么,晚安。”徐白道。
她欲转身,萧珩扣住了她手腕。
夜幕下,光线不显,她腕骨纤细,肌肤似凝雪般,能反衬出光彩。
徐白那只手,正好拿着巧克力的糖盒子。挣扎,盒子就要落地,她不忍。
“我想亲亲你。”他道。
徐白眉头紧蹙:“不行!”
“亲一下额头,好不好?”
不待她回答,轻柔的吻落了下来。徐白拿着糖盒子,略微用了点力气,还是没甩开他。
然而这个轻柔的吻,不足以安抚他。
他动作很快,又在她唇上亲了下。
这才松手。
徐白不看她,疾步往里走,装着小蛋糕的网兜落地了她也没捡,只拿着巧克力盒子回了家。
进了大门,手背用力擦唇。
回到院子,第一件事先去刷牙。
照镜子时,徐白发现自己惊怒的脸,毫无威慑力。她还是瘦,一双眼太大,稍微有点过激的情绪,眼眸就灵活得过分了。
很柔弱,引来无限怜惜。
捉弄她、欺负她,看她动怒或哭泣,应该是很有意思的事。
——萧珩乐此不疲。
徐白静静靠着洗手间的墙壁,沉默了很长时间。
她有极好的天赋,学了那么多的语言;教授说她手快又稳,假以时日是出色的医生,可以专攻目前最难的内科。
她想有自己的价值,她不能做男人的玩物。
徐白沉思很久,直到外面砰的一声响。
她回神。
是冯苒回来了。
徐白才想起,母亲昨天有话跟冯苒说,叫徐白传达。她只顾和冯苒聊八卦,竟把此事忘记了。
徐白去敲门。
冯苒房门没关,她正在寻衣裳。
“……这件旗袍不是新的吗?怎么弄这么脏?”徐白瞧见冯苒旗袍小腹往下,全部是浅褐色的痕迹。
冯苒气急了,脸色特别难看:“打翻了一杯咖啡,洒我满身。”
“咖啡很难洗。”
“根本洗不出来。这是我最好的一件夏布旗袍,去年初夏做的,光绣工就等了三个月,今年才穿上。往后再也没钱置办这样的衣裳了。”冯苒道。
难怪如此生气。
“谁洒的?”徐白问。
冯苒:“宋擎。他真该死,他到底什么时候死!”
徐白:“……”
冯苒把旗袍脱下来,换上睡衣,立马就要去洗。
徐白在旁边看。
绸缎料子、乳白色绣缠枝纹、元宝襟,最是讲究。
冯苒努力半晌,深褐色痕迹转成浅褐色,但依旧清晰。
她颓然把衣裳扔水盆里:“算了。”
“萧珩送了一批夏布,放在门房上。我拿过来,咱们去做几身旗袍。”徐白说,“全当萧珩替宋擎赔你的。”
冯苒:“可也不是这一件。”
她落下泪。
徐白很理解她的心情。不单单是旗袍,而是自己的处境。
父兄去世、母亲搬回乡下,冯小姐再也没资格等一件“做工三个月”的旗袍了。
她最后的辉煌,是她拼命保留的一点美好。
却被一杯咖啡给毁了。
“怎么回事?可以跟我讲讲。”徐白说。
冯苒:“好饿,看看有什么宵夜吃。”
徐白去小厨房看了。
有一锅鸡汤,另有些小馄饨。
厨娘替她们做了两碗鸡汤小馄饨,配两样小菜,送到徐白的院子里。
“……宋枝介绍朋友给我认识。在军政府做事,二十七岁,领团长军衔,年轻有为。
他早年从家里逃出来,考上了武备学堂,一直没成婚。如今年纪大了,上够不着、下看不上。
宋枝牵线,他对我挺满意的,我也觉得他人不错。聊得正愉快呢,遇到了宋擎。
他过来打招呼,坐下聊个不停,还叫一杯咖啡。他说话时候拿烟,一手肘把咖啡碰倒,全洒了。我正好坐他对面。”
冯苒一边吃,一边说,气得不轻。
“那个团长,他怎样?以后你们还见面吗?”徐白问。
她知道冯苒需要找一门婚姻。
“我把你这里的电话留给了他。看他过几天是否打给我。”冯苒道,“我挺满意的。他家里人不在南城,结婚了就我们俩自己过日子。”
又叹气,“希望今年年底就可以做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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