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0章棋子
此时,陈远心如刀绞,苍天不公啊,这么好的女人,为什么要让她得这种病?
陈远抹了一把眼睛,接着道:“真真,我不会怪你,我怎么会怪你?我现在最大的祈祷和愿望就是你能尽快康复回到江州,正泰集团不能没有你,我们大家不能没有你。”
方真真笑了下:“哥,我理解感激你的祈祷,我也带着同样的愿望,因为生活是如此美好,我很想继续活着,因为正泰集团是爸爸留给我的,我想带着集团继续发展壮大,因为大家对我是如此好,我实在想继续和你们在一起……”
听着方真真的话,心中阵阵悲酸和凄楚。
方真真接着道:“哥,还记得大学毕业前,我送你的那句话吗?”
“记得,我一直记得。”陈远使劲点头,“你当时的话是:我用满腔的纯情和凝重的渴望,为你升起幸福的晨曦。”
方真真轻声道:“嗯,这句话是我对你一辈子的祝福和祝愿,是我对你一辈子的心愿和心意,不管我们今后走在什么样的人生道路上,不管我们今后的人生轨迹会如何,不管我今后在哪里,我都会默默祝福着你,注视着你,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你,看着你驰骋在为理想而奋斗的大道上,看着你不断成长成熟,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
方真真这话里,带着对陈远深深的关切和情意,又隐隐包含着几分凄凉和对今后的不确定。
想到方真真和自己的这么多年,想到方真真此时和自己远隔万里重洋,想到方真真正在遥远的异国他乡忍受着病魔的折磨,陈远心里很难过,眼泪不由又流出来。
“哥,我有些累了……”方真真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喘息。
陈远定定神,忙道:“真真,先不聊了,你好好休息。”
“嗯,哥,虽然我之前一直没和你联系,但今天听到你的声音,我还是很开心。”
“真真,我也很开心。”陈远边说边擦眼泪。
“哥,我希望你永远开心……我先挂了,哥,再见。”
“好的,真真,再见。”
挂了方真真的电话,陈远又默默流了一会眼泪,心中带着对方真真巨大的关切和愧疚,还有难言的酸楚和悲凉。
半晌,陈远擦干眼泪,点着一支烟,狠狠抽了两口,仰脸看着天花板,重重出了口气。
这时李长青回来了,看陈远这样,坐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
一会陈远又呼了口气,看着李长青:“老板,谢谢你。”
“谢我什么?”李长青道。
“谢你没有出去接真真的电话。”陈远道。
李长青笑了下:“远子,活在这世上,能有人关心被人关心,是幸福的,能有人牵挂被人牵挂,同样也是幸福的。”
陈远点点头,喃喃道:“我一直觉得自己对不住真真,她为我付出了那么多,我却……”
李长青轻轻拍拍陈远的肩膀:“远子,或许这世上的事,不管如意还是不如意,不管快乐与否,都是注定的,或许,一切都是上天早有的安排……关于你和真真的事,我不好多说什么,但我想说,不管世事如何多变如何沧桑,只要心中有真情有真意,不管是什么情,不管是什么意,都是弥足珍贵的,都是值得欣慰的。”
李长青这话让陈远心里感到些许安慰,接着举起酒杯:“老板,我单独敬你一杯酒。”
李长青和陈远碰杯,两人都干了。
接着李长青道:“真真的电话,算是今晚的一个插曲,你不要多想了,现在你最需要考虑的是当下。”
陈远点点头。
“我们接着刚才的话题。”李长青道。
陈远看着李长青:“刚才什么话题?”
“关于老徐。”李长青道。
陈远有些不解,李长青为何对老徐现在的立场如何关注?难道他觉察到徐杰恒有什么不对头的地方?
陈远不由又想起那次徐杰恒和自己的谈话,也正是因为那次谈话,让他对徐杰恒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看陈远不语,李长青道:“其实越是关键的时候,越能考验人,一个人的立场越显得重要。”
“但我实在是感觉不出的,因为不光他,就是其他班子成员,此时也都保持着沉默。”陈远道。
“沉默是最善于掩饰一个人立场的,也是圈子里的高手在捉摸不透的时候,最常选择的方式,在目前的态势下,以你的经历阅历,感觉不出是正常的。”
“你感觉出什么了吗?”陈远问道。
李长青沉思片刻,接着摇摇头。
陈远微微皱皱眉头:“其实,我觉得,在沉默的状态下,推测一个人的立场是很难的。”
“虽然大多是如此,但也未必就很难,关键是要把功夫做在平时。”李长青道。
“平时?平时怎么做?”陈远看着李长青。
李长青道:“平时要注意观察、研究、分析,特别要注重细节。”
“具体怎么说?”陈远来了兴趣。
李长青道:“具体三个方面:第一看这个人的价值观。有些人看重眼前的时机利益,有些人看重的是长远的利益,有的人看的是精神利益,有的人是看的是情感。所以,一个人的价值观,可以说是我们判断一个人立场选择的基本要素。
第二是看此人与某个事件的利益相关度。这个利益的相关度分为情感利益和物质利益,还有,影响到自己的既得利益和潜在利益,这都会让一个人改变自己的立场。
第三就是看此人对信息的全面了解程度。一个人对某个信息了解的少,就不会有太多的主观好恶。或是本人想有某种举动,但因为信息占有不足,而让自己失去或者作出了错误判断,站错了队。在这种时候,保持沉默自然是最好的方式……”
陈远边听边琢磨。
李长青说了一会,接着道:“其实在这次风暴中,我并不担心帖子里捏造的那些事,但我担心……”
说到这里,李长青停住口,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有些忧虑。
陈远看着李长青:“老板,你担心什么?”
李长青沉思片刻,接着缓缓道:“我担心的是,即使经过调查,帖子里说的事都是子虚乌有,但却会导致另一个后果,这后果就是,可能上面会考虑到这帖子带来的巨大社会影响,考虑到老安在江州的工作环境是否还和谐顺畅,在这种情况下,出于消除社会影响,出于稳定江州工作大局的需要,会不会把老安调离江州……”
一听李长青这话,陈远的心猛地一紧,倏地提了起来,提到了嗓子眼。
李长青接着道:“特别是,此次负责处理此事的高层是关新民,以他和骆飞说不清道不白的关系,如果他提出此建议,说这么做是为了维护江州工作的大局,是为了保护爱护老安本人,那么,其他高层或许很难找到理由反驳反对,甚至包括老廖……”
陈远心里很紧张,卧槽,如果关新民真的如此提议,如果安哲真的离开江州,那可如何是好?这显然是对安哲的不公,显然会让某些人的阴谋虽然没有完全实现,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算是得逞。
还有,如果真的如此,安哲会怎么想?这对他会不会一个沉重打击?
还有,安哲如果真的走了,自己怎么办?谁来保护自己?某些人会不会趁机收拾自己?
陈远越想心里越紧张,甚至微微变了脸色。
看陈远这神色,李长青接着道:“当然,这只是我的推测,毕竟黄原高层的情况我不了解,或许未必真的会如此。但凡事都要多几种考虑,以老安丰富的经历阅历和老道,我想,他现在虽然看起来很平静淡定,但这种可能他未必就没有想到,毕竟事情到了这地步,有些事不是他能掌控的,他无法掌控,我们更做不到。”
陈远怔怔看着李长青,心情继续紧张,又感到茫然。
陈远承认李长青考虑问题确实很全面,甚至连这种可能都想到了,但这种可能却是陈远极不愿意看到的,因为这个结果对自己和安哲来说等于是失败,完败。
但陈远随即又感到困惑,按李长青说的,安哲应该能考虑到这可能,既然如此,安哲为何还如此沉得住气?难道是他虽然知道可能会如此,但又无可奈何?毕竟,安哲虽然是江州老大,但在黄原高层的眼里,他还是一颗可以任意布置的棋子。
还有,这种可能李长青和安哲考虑到了,其他人呢?廖谷锋、关新民考虑到了吗?骆飞一帮考虑到了吗?一直保持沉默的徐杰恒等其他班子成员考虑到了吗?难道这是他们此时保持沉默的原因之一?
一下想到了这么多,陈远感到心里很乱,在茫然的同时又有些惴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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