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亲疏有别
不多久,苏嬷嬷便敲开了小宅院的门。
见是苏嬷嬷,凝霜又惊又喜,忙是挽着苏嬷嬷的手往里走。
还不等进院子,就开始唤道,“小姐,您看谁来了!”
陈芙听着凝霜的声音如此高兴,也有些疑惑是什么人来了,当下就往门口看去。
就见苏嬷嬷穿着一身普通百姓的服饰,挽着最简单的发髻,手里还拎着一个小包袱,当下便是迎了上去,“苏嬷嬷怎么来了?”
“老奴来看看小姐。”苏嬷嬷笑弯着一双眼,道,“想要叨扰小姐几日,还望小姐不要嫌弃。”
陈芙连连惊呼,“我怎会嫌弃!我高兴都还来不及呢!”
说着,陈芙便迎着苏嬷嬷往屋里去。
她给苏嬷嬷倒了一杯水,方才问道,“嬷嬷这幅装扮,莫非是要告老还乡?”
苏嬷嬷接过水,喝了一口,这才道,“是啊,原本是一个月前就想走的,后来觉着,还是办完老夫人五七的法事再走也不迟,旁人去办,我总归是不放心的。”
闻言,陈芙脸上不禁露出几分歉疚来。
自送祖母下葬之后,她便再没有去祭拜过祖母,实在是有些不孝。
苏嬷嬷看出了陈芙的心思,便是叹道,“这人呐!活着的时候孝顺才是真的孝顺,死后那些,不过都是做给活人看的而已!放心,老夫人知道小姐是最乖最孝顺的!”
听着这番话,陈芙的嘴角方才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她点了点头,转移了话题,“那,嬷嬷打算住多久?”
“住到小姐出嫁。”苏嬷嬷爽快回答,脸上笑意不减,那双略显浑浊的眸子里,却透着一股子陈芙最为熟悉的慈爱。
与老夫人一模一样。
只听着苏嬷嬷道,“老奴知道小姐这只有凝霜这一个丫头在,便想着来帮衬一下,顺道着,也替老夫人看看小姐穿嫁衣的样子!”
这是老夫人生前最大的心愿。
既然老夫人没有看到,那,她就替老夫人看了!
一句话,便让陈芙的眼眶泛了红。
那原本还能维持着微扬姿势的嘴角这会儿却是彻底扁了下去,“嬷嬷,我……”
泪水终是忍不住落下来了。
苏嬷嬷看着,也跟着泛出了泪光,忙不迭地起身行至陈芙身边,替她擦去眼泪,“好了好了,这要嫁人了,是件高兴的事儿不是?对了,老奴再说一件事儿叫你高兴一下。”
陈芙吸着鼻子,看着苏嬷嬷,“什么事儿?”
“老奴方才来之前啊,告诉了侯爷跟夫人,老夫人已经将嫁妆都给了小姐了,就见着侯爷与林夫人的脸一下子难看得哟,像是被马车轮子碾过似的!”
苏嬷嬷这样的形容,还真是让陈芙忍不住笑了出来。
祖母的嫁妆那样多,就算苏嬷嬷不说,侯府也早晚会查到她头上。
如今从苏嬷嬷的口中得知,反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眼见着陈芙笑得这样没心没肺的,苏嬷嬷却是隐隐担心了起来,忍不住告诫道,“小姐,那些嫁妆,可都是老夫人留给你的,万不能让给别人,知道吗?”
听着苏嬷嬷的话,陈芙好似意识到了什么,“嬷嬷是担心,侯府会来要回去?”
苏嬷嬷微微点了点头,“侯府拿不出像样的东西来给二小姐撑场面的!”
虽说,苏嬷嬷也不愿将侯府想得那样不堪。
但,总归先告诫一下陈芙的好。
陈芙握住了苏嬷嬷的手,郑重道,“嬷嬷放心,祖母给我的东西,那就是我的,不管是谁来要,我都不会给的。”
听着这话,苏嬷嬷方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嬷嬷明日就开始帮你张罗,保管叫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一直站在一旁没插得上嘴的凝霜这才急急忙忙地开口,“我也帮忙!我是小姐的陪嫁丫鬟,我也得帮忙张罗的!”
苏嬷嬷忍不住笑,“是是是,你这丫头就是你家小姐最贵重的嫁妆!”
闻言,凝霜一时羞红了脸,却也是满脸的得意之色。
心中却是暗暗想着,若是她能像苏嬷嬷陪着老夫人一样,一直一直陪着她家小姐就好了!
当天夜里,侯府。
林侯爷与林夫人围坐在桌案前,对着侯府的账本看了又看。
林侯爷满脸愁容,“这可如何是好?府里就剩这点银子,如何能置办出像样的嫁妆来?”
林夫人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埋怨,“我如何能知道娘竟然会将嫁妆都给了芙芙?虽说,娘的确是疼她疼得紧,可这亲疏有别,嫣儿才是我们侯府的嫡女,就算是老糊涂了,也不能把嫁妆都给了芙芙啊!”
林侯爷一时有些恼怒,“你胡说些什么?”
为人子女,怎能说长辈是老糊涂?
可林夫人根本就不是那个意思,“我又没真骂娘是老糊涂!你倒是冲我发什么脾气?如今府里就这点银子,嫣儿的婚期又将近,你倒是说说要怎么办?”
林侯爷也知道自己方才是急躁了些,当下紧拧了眉心,叹道,“我能怎么办?别说是这些年了,就是我爹在世的时候,这侯府也是我娘一个人撑下来的!我也没想到,我这个亲儿子都还在世,她能将那些嫁妆全都给了一个外人啊!”
话说到这儿,林侯爷眸心微动,不禁看向林夫人,刻意压低了声道,“若不然,你去找芙芙说说?”
林夫人如临大敌,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能说什么?让她匀一些嫁妆给嫣儿?这样不要脸的事儿我可做不出来!”
想了想,她又道,“我的嫁妆里倒是还有些值钱的,不如……”
“不行!”林侯爷沉声拒绝,“待嫣儿一出嫁,熠儿也得说亲了,到时候总不能连个像样的彩礼都拿不出来吧?”
那岂不是更丢侯府的脸?
林夫人也觉得林侯爷说得有道理,当下便是愁眉苦脸地开了口,“那你说怎么办?”
林侯爷有些烦躁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我自己想办法,你只管照顾好嫣儿,切莫叫她知道府里拿不出银子来,免得她忧心忡忡地,又哭肿了眼睛,到时候嫁人岂非难看?”
林夫人这才点了点头,却是为难道,“嫣儿说,明日想上街去挑几样能做陪嫁的首饰。”
林侯爷眉心紧拧,无奈点头,“去吧去吧!你自己拿捏着分寸就好!”
“哎!”林夫人应了声,脸色却依旧难看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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