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环环相扣
常禄面色惨白的跪在地上,身体抑制不住颤抖着,额头上大滴大滴的冷汗冒了出来。
一见常禄这副心虚的模样,皇帝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抬手抓起一个酒瓶想也不想便朝常禄砸了过去。常禄哪里敢躲,只能硬生生的受了。
“常大人,谋逆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你确定你要一个人抗着么?”楚穆之盯着常禄惨白的脸冷冷的道。
常禄脸色一白,下意识的朝旁边站着的太子楚砚之瞥了一眼。
只这一眼,便让楚砚之眉心紧紧的拧了一个结,“混帐,你还没看出这是一个圈套么?还不快说!”
常禄一震,陡然间回过神来。
什么,竟然是圈套,难道说……
不是太子。
这样一想,他心一下凉了半截,整个人仿佛掉进了冰窟窿里,冷得彻骨,“陛下,微臣冤枉呀,微臣对这件事完全不知情……”
“常大人,人是从你们大理寺地牢里出去的?你身为大理寺寺卿竟完全不知情?常大人是在和本王说笑么?”楚穆之看着常禄,唇角掀起一丝讥讽的笑意。
常禄脸色一白,慌忙道,“陛下,微臣是真的不知情……微臣只知道那日平安伯世子来过大理寺,后来左寺丞李青峰来报说地牢里一个死刑犯死了,当时微臣也没有在意……”
楚穆之冷笑一声,“既然是死了,那尸体了?”
“微臣……微臣不知……”常禄垂着脑袋,大滴大滴的泪珠接二连三的滚落下来。
“父皇,您看?”楚穆之转身朝皇帝行了个询问道。
皇帝冷冷一笑,随即袖袍一甩,阴沉的声音在整个大殿里回响起来,“来人!立刻去平安伯府与李府!”
“是。”
眼看着侍卫领命而去,紫宸殿一下又恢复了寂静。
今夜紫宸殿遇刺之后已如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先是牵出一个大理寺寺卿,现在连平安伯府也卷进来了,而他们身后站着的可是太子呀!今夜坐在这紫宸殿的人,除非了妃嫔皇子便是皇帝的叔伯兄弟,他们中有不少经历过当年的六王叛乱,对那场血腥的宫变仍旧心有余悸,而今夜的紫宸殿正如同当年的那场叛乱,而他们作为目赌这一切的人,只怕很难全身而退……
“嘶……”忽地,寂静的大殿里传来倒抽一口气的声音,萧希微捂着受伤的手,疼得脸色发白。
楚砚之眉头一皱,随即抬脚走到萧希微身边,蹲下身扶着她道,“怎么了?可是伤口疼了。”
萧希微摇了摇头,“不疼。”说罢,她隐在袖中的手却轻轻的握了握楚砚之的手心,漆黑的眸子里隐隐划过一丝担忧。
楚砚之一怔,这才意识过来萧希微这是在担心他。
原本冷硬的心莫名的浮起一丝暖意。
他还未感动完,忽然察觉到萧希微似乎在他手心里写字,他皱了皱眉,状似无意的抬起另一只手替萧希微理了理鬓角的头发以吸引旁人的注意,而心里则在用力的感受萧希微在他手心写的是什么。
杀。
是杀!
杀谁?朱如柏?
楚砚之的眸之猛地划过一丝暗涌。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朝萧希微看了过去,却见她眸底一片幽冷。
难道她也觉得这是针对他布下的一个局?不管是常禄还是朱如柏,目的都是为了将他牵入其中。只是……
她是真的想要帮他吗?
还是,她也是这个局中最重要的一环呢?
一时间,楚砚之有些迟疑起来。
这紫宸殿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张脸,都有着不同的心思,不同的算计,除了他自己,他发现他找不到一个他可以全然相信的人。
就算是萧希微也一样。
似是察觉到了楚砚之眸底的不信任,萧希微握着楚砚之的手忽地松开来,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最终缓缓的垂了下去。
就在楚砚之踌躇不定时,紫宸殿下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平安伯和世子都带到了。”
楚砚之转过脸,便看见平安伯一脸惊恐的被皇帝身边的亲卫给推了进来,而他身后,世子朱如柏则是被亲卫给拎进来的。
紫宸殿里遇害的尸体虽都已经被搬了出去,但地板上殷红的血迹仍在,平安伯世子只看到地板上那滩血迹,顿时整个人便栽到地上,身体不停颤抖着如同筛糠一般,“陛下……不知道犬子犯了何罪?”
原本是除夕阖家饮宴,不想御林军忽地冲进来,二话不说拖着如柏就走,整个平安伯府也被御林军看守了起来。
平安伯的话刚说完,这时,殿外又是一阵动静,萧希微定眼一瞧,只见李青峰父子也被拎了进来。
看着俯首跪在地上的人,皇帝阴冷的笑了一声,“既然人都来齐了,那便招吧!说!这次谋划紫宸殿行刺的人究竟是谁!”
和平安伯李珀的震惊不同,朱如柏和李青峰则一脸死寂,俯在地上,半天不敢动弹。
“陛下……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犬子他生性胆小,是绝对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的。”平安伯说罢,又惊又恐,随即转过头,恨铁不成钢的用力扯了扯趴在地上软成一滩泥朱如柏,“孽障,你还不快说!”
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如柏竟有如此胆子敢谋划刺杀皇帝的这样弑君的大罪,除非……
朱如柏趴在地上,浑身直抖,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
见此情形,楚穆之一笑,抬脚走到李青峰面前,“世子不肯说,那,李大人了?”
李青峰浑身一震,慌忙伏首道,“王爷,下官……下官是授了平安伯世子之意将死囚放出,但下官真不知道平安伯世子他谋划些什么……皇上圣明,微臣冤枉呀!”李青峰说着连连朝御座上的皇帝磕头道。
“李青峰,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平安伯指着李青峰,气得浑身直发抖。
“好了!”忽地,御座上一道暴怒的声音伴着杯碟摔到地上破碎的声音一同响了起来。
平安伯浑身一颤,慌忙伏了下去。
“慎刑司的人了!既然他们不开口,那你们便让他们开口!”皇帝眸光阴沉,额上的青筋根根突起,显然已经没有耐心了。
一听要动用慎刑司的人,平安伯面如菜色,忍不住一把就将瘫在地上的朱如柏拉了起来,抬手一个狠戾的耳光就扫了过去。
只听见‘啪’的一声,朱如柏整个右脸都肿了起来。
“孽障,你还不说!你不要命就罢了,难道还想将整个平安伯府赔进去吗?”平安伯戾声道。
这件事无论如何也汉有善后了,惟一的希望便是坦白从宽……
或许当真是这一巴掌起了作用,满脑子混沌的朱如柏看似清醒了一些,他捂着发烫发肿的脸颊,哭嚷着喊了一声,“父亲……”随即,他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几日前,他意外得知秦王竟在暗中筹谋要在除夕之夜刺杀燕王妃,他原本想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太子,不想,他身边的一个谋士却给他出了另外一个主意——借此机会浑水摸鱼。
因为,比起暗杀燕王妃的罪名,刺杀皇帝的罪名显然要大许多。
亲耳听到从朱如柏口中说出这桩刺杀当真是他所为,平安伯倾刻间仿佛老了几十岁,一张脸憋得紫青紫青的,他指着朱如柏的手不停的颤抖着,半晌,才听他道,“孽障!孽障!我,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孽……孽……”话还未说完,忽地,他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随即整个人一头栽在了地上。
而此时被平安伯喷了一脸血的朱如伯闭了闭眼睛,颓然的瘫坐到了地上,嘴里不停念叨着,“我,我没有要谋刺皇上,我只是……我只是装个样子!我不是真的要谋刺皇上的……我不是真的……”
听完父亲还有朱如柏的话,李珀已隐隐觉得,这定然是早有人布好的局,不论是世子朱如柏还是他父亲,甚至是他父亲的顶头上司常禄,他们都只是这局里的棋子,幕后布局之人真正要对付的人是东宫的太子。而眼下,能证明这一切的最关键的一个人就是那个谋士,还要弄清楚朱如柏到底是从哪里探听到这样的消息?从这两点下手,那么,不管是李府还是平安伯府就还有翻身的可能,否则一旦坐实这谋逆刺杀的罪名,那么,他们就全完了……
想到这里,李珀慌忙一把扯过朱如珀,焦急的问道,“世子,那个谋士了?他现在在何处?”
听到李珀的问话,一直保持沉默的楚砚之看向他的目光划过一丝光亮。
这里面总算还有一个不算是太蠢的,一下便想到了最关键之处。
这件事明显是冲他而来,而且他还不清楚后面还有没有后招,所以,他惟一能做的便是保持沉默,什么也不说,以防那些人借机生事。既然他不能说,那么,就需要有一个人替他开这个口,原本他还在焦虑海阳不在,平安伯晕厥了,整个紫宸殿竟无一人可替他开口,没想到,竟出了一个李珀。
听到李珀的话,朱如柏晃晃悠悠的抬眸朝他看了过去,随即脸色一垮,“不……不见了……”
他既知道今夜紫宸殿会发生这样事,他又如何能静得下心来,所以,一入夜便去找那个名谋士商议,不想,去了后院,却那现那人竟不知所踪了……可那时即便他想要改变主意也为时已晚了。
局既已成,自然没有再留下的道理。
想到这里,李珀心里一寒,但仍旧还抱有一丝希翼,“那世子你又是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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