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舅舅，你放过我吧
顾昭昭如遭五雷轰顶，险些站立不住，“舅舅……”
聂磊唇角的笑容收敛，阴沉着脸，“还知道我是你舅舅啊，你这小贱人，跟你妈妈一样贱。”
恶毒的话如鼓点砸在顾昭昭心上，砸得她身体一晃，下意识就要关上门。
一只手掌拍在门上，聂磊阴测测地笑，“半个月不见，不请舅舅进去坐坐？”
顾昭昭嗫嚅着，她的力气不足以和聂磊抗衡，便全身心抵在门上哀求，“舅舅，你放过我吧。”
聂磊瞧着她的动作和无聚焦的眼神，心下了然，唇角冷笑更甚，“躲什么，小时候不是很喜欢黏着舅舅的吗？现在舅舅带你走，你同不同意。”
说罢，他眼神狠戾，竟是不管顾昭昭的反抗，拉着她的手臂就往外扯。
顾昭昭吓坏了，在绝对力量的悬殊面前她竟忘记了求救，死死咬着牙扒拉着门框。
“妈的！贱人！他妈的让你躲！看你躲到哪去。”
“啪！”
清脆的巴掌扇在脸上，顾昭昭被打得偏过头，左脸火辣辣疼，脑中更是嗡嗡嗡震荡不停。
还未等她缓过来，手臂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竟是聂磊一掌劈在了手臂上，吃痛的那一下，她松了手，门砰的一下被撞开，又弹了回来，把没站稳的顾昭昭撞在地上。
身上传来的疼痛几乎让她窒息，她觉得自己的手臂和后背的骨头快裂开了，秀气的眉拧着，眼泪顺着脸颊滴滴坠落，在红色地毯上洇出点点斑驳。
她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她不想在聂磊面前示弱。
聂磊则失了一贯的冷静儒雅外表，狰狞的青筋爬上额角，凶恶得如同饮人血食人肉的恶鬼。
“老子在这蹲整整半个月！连生意都顾不上，没想到你挺能藏啊。”
“说吧，是不是藏死老太婆那去了。她倒是老当益壮，一大把年纪还能养得起你。”
“你等着，等解决了你，再去会会那老太婆！”
顾昭昭瘫坐在地上，本来面如死灰的面色在听到这话时蓦地迸发出光。
一道视死如归的光。
聂磊看出她的恨意，忽而大笑起来，在她面前蹲下，“这张脸这么漂亮，不好好利用太可惜了。你说是不是，我的好外甥女。”
顾昭昭摇头，连声哀求，“舅舅，我错了……我再也不跑了，你放过我吧。”
她满脸泪痕，哆嗦着肩膀，聂磊看她这副可怜样，说不出的畅快。
“只要你乖乖听话，舅舅能让你飞上枝头当凤凰，好不好？”
顾昭昭不言语，她挪动身体，假意抓着聂磊的手臂求饶。
等聂磊越凑越近，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时，她迸发出所有力气，将男人推倒在地。自己则慌不择路地想要往回跑，可她估错了方向，反而一步跨下了台阶，幸而没摔跤，但心似漏跳了一拍。
机会短暂，她跌跌撞撞下楼梯，耳边已经响起了沉重的跺脚声。
“还不拦住她！”聂磊朝楼梯处喊了一声，两个黑衣保镖闻声跨步过来。
没料到聂磊还带了保镖，顾昭昭煞白着脸，被三个大男人围在中间。
“贱人！我让你跑！”
聂磊一脚踹在顾昭昭大腿上，钻心的疼痛袭上大脑，几乎是瞬间，她软软倒地，卸去了所有力气，以及负隅顽抗的勇气。
跑不掉了。
聂磊不会放过自己的。
她绝望地想。
聂磊确实存了这样的心思，不顾一点血缘情分，眼里射出愤恨的光，皮鞋用力踩在她脚踝上，“我的好外甥女，舅舅对你那么好，供你读书让你跳舞，你怎么总想着跑呢。”
“今天舅舅就废了你这双腿，让你跳不了舞怎么样？”
“反正你也瞎了，做废人就做个彻底。”
脚下越发用力，皮鞋在细白的脚踝处碾压，恶鬼般的笑萦绕在耳边，顾昭昭痛得差点昏厥，只剩下声嘶力竭哭喊的本能。
疼！
全身上下只感觉到疼！
无边无际的痛苦。
哭到最后她喊不出声，像只被遗弃的猫儿趴在地上。
楼下不远处的长椅上，封执野脚下围了一圈烟头。
再次拨通沈荞汐的电话，那头小屁孩的快了快了的声音传来。
封执野烦躁地摸了把头上青皮，看向不远处黑黢黢的楼道，想上楼去，又怕惹小姑娘不开心。
不开心了还要哄。
他最烦哄人了。
再次点上烟，这次他把烟拿在眼前，就看着那点猩红慢慢蔓延过来。
保安来了又走，又在他面前停下。
“喂，你哪里来的，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他挑眉，深邃凌厉的眼神直直看过去，不卑不亢指了指远处，“就那栋楼，301的小姑娘带过来的。”
保安又看了他几眼，瞧着他这人长得凶却不像坏人，坏人没这么坦荡的眼神，估摸着他没撒谎，便摆了摆手，“301小姑娘回来了？倒是好久没见她了。你跟她一块回来，是她男朋友？”
封执野嗤笑一声，“你看我俩像一对吗？我俩差了六岁，我要早恋几年都可以当她爹了。”
“况且，人家有对象了。”
这话说得再正常不过，四十几岁的保安却听出了一丝酸溜溜。
他尬笑几声，“不能吧，我在这多少年了，你还是她带回来的第一个男孩子，我瞧着小姑娘不像早恋的。”
一丝笑从胸腔溢出，封执野状似无意道：“你认识这一家人？”
“那可不。”保安或许难得遇到个肯听八卦的，倾诉欲来了拦都拦不住，“这家人好几年前就搬来了，可和善了。搬来那天还请我们保安吃了喜糖。这家的小姑娘和她妈妈一样漂亮爱笑，逢人打招呼，也就是两年前，她爸妈出了事，她性子就慢慢变了，不爱笑了……”
保安断断续续地讲着，语气中颇有感慨。
封执野从他的只言片语中可以想象得到，以前的顾昭昭是个可爱、灵动、明媚的小姑娘，会跳舞成绩好有礼貌，人见人爱。
和他现在看到的胆小谨慎、死气沉沉、沉默寡言的顾昭昭完全不同。
他掐灭了烟，深吸了口气，想将胸口不知名的郁郁之气挥散掉。
“对了，你和她一起回来，有没有遇到她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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