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双眼清凌凌的倔强不肯低头
“他能喊谁？”这少年刚来镇上几天，还不了解情形，好奇问道，“难不成很多人来？那有好戏看了！”
那人见少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伸出食指摇了摇，“就一个人。不过一个人也够了，都不用他出手，对面那帮人就怂了。”
少年不免好奇来人到底是谁，伸长脖子看着四周。
吃瓜群众的话一字不落的落进了顾昭昭耳朵，她面色一瞬间煞白，紧咬着下唇。
她只道街坊邻居们还和小时候一样淳朴善良，现在想来所有人都没变，是有些人一开始就是黑心的。
“昭昭，”杨英喊她，将她拉回了神，“你别听他们胡说，你是什么样不需要他们来证明，你就做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杨英平淡的话像在她波澜四起的心海投入一根定海神针，她清澈明亮的瞳孔重新绽放光彩，她反握住杨英的手：“奶奶，我只听你的。”
眼见大家伙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向着杨英那边，刘桂芳不服气，“嘴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谁能管得着！就是警察来了也一样。”
刘桂芳料定杨英不敢报警，她宝贝自家孙女宝贝得紧，她就不信杨英敢报警让孙女进警局。
要想在南霖镇这种小地方，进警察局可是大事，不论是什么原因进的，大家都不在乎，只要有这份谈资，再加上好事之人添油加醋，她家宝贝疙瘩以后还能嫁个好人家？
刘桂芳的话一落地，以张老六带头的一众亲戚应了声。
“就是！我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打人的是你们，到了派出所也是我们有理。”
有人撑腰，刘桂芳腰杆都挺直了，抬着下巴看向对面。
“走啊，去派出所！让警察评评理，我还要你们赔偿我的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
一想到这一巴掌能换来不少钱，刘桂芳说得更肆无忌惮，“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到时候你这老婆子只能坐牢！我看你的宝贝孙女怎么捞你，还不是得去卖，就是不知道这双腿一张一晚上，能挣多少……”
杨英听不下去，气得胸口发闷，拳头抵在胸口不停砸落。
“奶奶，”顾昭昭扶着杨英在长凳上坐下，担忧地望着她。
杨英的腰不好，刚才打人巴掌速度快用了蛮力，还站了这么久，早就酸疼不止。
顾昭昭给她顺气揉腰，板凳还没坐热，就被人从另一头抽了出去。顾昭昭连忙扶着杨英，两人才没有摔倒。
“你干什么！”顾昭昭气得眼尾晕了一圈红晕。
抽走长凳的中年人趾高气昂，“这是我们家的凳子，你没资格做。要坐可以，给钱。”
顾昭昭就算有钱也不给他们，她扶着杨英，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下焦急。
对方人多势众，和他们辩驳只会被他们的口水淹死，不如干脆报警。
想到这她就要掏手机。
对方猜到她要找人来，不论是警察还是封执野那小子，都不是好相与的。
有些人甚至还想着，与其耗在这等封执野赶过来，不如一起去警察局。到时候人多势众，警察也不能偏帮老弱妇孺。
正当众人心思各异时，人群后面一道云淡风轻的声音炸响。
“这么热闹，搭戏台子呢。”
认出来人声音的自觉让开了道，让封执野走到风暴中间去。
封执野身后跟着红毛和瘦子，别人都穿外套，这三人都是黑色T恤套着，乍一看不像来看戏的，倒像来拆台的。
红毛看见顾昭昭，冲她挤眉弄眼，意思是哥哥们来给你撑腰了。
顾昭昭一头柔顺乌黑的头发披散在肩头，皮筋不知丢到哪去，红着眼尾，一双无辜可怜的桃花眼愣愣地看着封执野。
眼神中再无其他人。
封执野第一眼就注意到立于风暴中央的顾昭昭，可怜又无助，偏生一双眼清凌凌的倔强不肯低头。
他忍不住走上前，宽厚的手掌放在她毛茸茸的发顶上，腰背微微弯着和她平视，“哭什么，对着我的狠劲呢，怎么不知道还回去。”
顾昭昭吸了吸鼻子，喉咙像塞了块铁，吞咽都生疼，“他们会打我，你不会。”
封执野的嗓音低沉还带着笑意，“你还知道我拿你没办法啊。”
手掌在她发顶揉了揉，几缕发丝被他揉乱，遮了她清澈暗含撒娇的眼睛，他似发现了乐趣，又揉了几下才放开。
那边红毛和瘦子已经扶着杨英坐在长板凳上。
那人本想挣扎不给的，但想起红毛和瘦子从小打遍南霖镇的气质，就假装没拿稳扔了板凳。
“观众都齐了，戏台子怎么不唱了。”封执野一夫当关挡在顾昭昭前面，将红毛他们都护在了身后。
封执野一出现，被故意遗忘的记忆席卷脑海，刘桂芳往张老六身后缩了缩。
其余人看到刘桂芳的动作，都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张老六也怕封执野，他知道封执野看着像个人，其实就是头野性难驯的狼。
但凡去过部队的，要么收起了乖张狠戾，要么变得稳重成熟，就没有一个人像他一样，带着一身伤回来，还能把南霖镇两条道上的人都治得服帖。
原本热闹的戏台子噤若寒蝉，封执野觉得无趣。
一口恶气憋在心里不发出来，他是要把人折腾到半死的。
他来的时候刚听到刘桂芳说的那句卖，要不是一眼瞥到小姑娘在人群中央，他铁定一脚踹上去了，哪能如今这般好说话。
“我来了就不说了？”封执野手伸进口袋摸了根烟，语气不耐，“你们是不是瞧不起我呢。”
他这话一出，张老六可觉得委屈了，问杨英要钱的心思都没了。
他好声好气道：“本来就没什么事，都是误会。大家伙都散了吧。”
群众期待的大场面没出现，怎么愿意走。
刘桂芳和张老六身后的亲戚们倒是跑了个精光，剩下儿子儿媳畏畏缩缩地站着。
“不是误会，老子听得清清楚楚。”封执野将烟叼在嘴里，也不抽，就有一下没一下的玩着打火机，他指着刘桂芳，眯了眯眼，“你来说，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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