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凌风其实想说自己也挺嫌弃的，不过主子有令，由不得他嫌弃。

“是。”凌风认命地蹲下身，亲自把一副玄铁镣铐给韩珣戴上。

韩珣面上浮现怒意，下意识想挣扎，然而沈凝踩在他脸上的脚，力道大得如一块巨石压下，让他毫无挣扎的余地。

南昭使臣颜面无光，有些难堪地移开视线。

直到凌风顺利替他把镣铐戴上，沈凝才慢吞吞地收回脚。

“咳咳咳！”韩珣撑起身子，捂着心口不停地咳嗽，血丝顺着嘴角滑落，“你……你们雍国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这就叫欺人太甚？”沈凝冷冷道，“韩珣，这才是开胃菜，真正的美味佳肴还在后面。”

说罢，她转身迈上台阶：“从此刻开始，韩珣就是本王妃的阶下囚！凌风，你看着他，让他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直到议事结束。”

“是！”

南昭使臣面色惊惧，不安地望着韩珣此时凄惨的处境，心头虽有不悦，奈何有求于人，完全没有质问的底气。

一行人陆陆续续回到殿上坐下，韩珣却连进殿旁听的资格都不再有，只能在殿外跪着。

南昭尚未国破，他这个忠勇侯已然成了阶下囚，从南昭皇城出发之前，他尚且意气风发，大概从未想过雍国会成为他的地狱。

经过摄政王妃闹了这么一出，南昭使臣气势全无，议事过程中生怕哪句话让摄政王夫妇不快，再惹来跟韩珣一样的下场。

就连跟平遥长公主说话也是战战兢兢，斟酌再斟酌，三思再三思。

韩珣六十斤的镣铐束缚着，整个人歪歪斜斜，双手重得根本抬不起来，又有凌风在旁看管，当真是一点自由不得。

然而浑身剧痛和晕眩之中，他却无法克制地想到方才沈凝看他的眼神，遍体生寒。

徒弟？

不，沈凝怎么可能是昭华的徒弟？

那眼神……那眼神里刻骨的恨意，分明是昭华长公主本人。

昭华是个烈脾气，哪怕重伤濒死，被他折磨得奄奄一息，也从未开口服软，看他的眼神就是这种刻骨的恨意……

密密麻麻的寒意从四肢百骸流淌而过，韩珣此时感到无比的恐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昭华死了，死得很凄惨。

长达两年的时间里，是他亲手给她下毒，毁了她的武功，一寸寸打断她的骨头，长期遍体鳞伤，被折磨而死。

停灵七日，她的尸体都僵了。

皇上亲自下旨她办了一场浩大的葬仪，全城百姓都在送她……

即便死了，死状那样凄惨，她依然是百姓心里最强悍的女战神。

沈凝绝不可能是昭华转世。

可她的眼神实在太可怕了。

她的手段如此狠辣。

就是因为忌惮于她的武功，他才在成亲那一晚，利用洞房花烛夜的熏香和酒香混合掩盖，在酒里下了毒。

虽然是无色无味的毒，可他还是小心翼翼，生怕被她察觉到不妥。

好在很顺利。

他对她的一切都很小心谨慎，没死之前锁链从不解开，即便她武功尽废，死了之后也要确定尸体不会消失，让她绝无死而复生的可能。

所以她死了，死得透透的，不可能还活着。

砰。

韩珣被沉重的镣铐拽着，无法克制地朝前栽了过去。

凌风抬脚踢了踢他：“忠勇侯这么没用？”

韩珣屈辱又难堪，艰难撑起身体，声音冷得刺骨：“都说雍国是泱泱大国，没想到也如此恃强凌弱，今日栽在你们手里，是我识人不清——”

凌风抬起一脚把他踹翻过去：“连我们的小王妃都打不过，就别再说大话了，老实跪着吧。”

……

大殿里，季大人刚坐下来，就诚心发问：“敢问摄政王妃，昭华长公主是何时收您做的徒弟？”

“干卿底事？”沈凝抬眸望过去，眸光冷冷，“不如本王妃送你下去，问问昭华长公主？”

季大人脸色一变，忙道：“不，不用，在下只是好奇。”

沈凝冷道：“好奇心好害死猫。”

“西周铁骑强悍，我们南昭确实不是对手，不知摄政王能借兵多少？”林毅谦恭询问，“若能借兵二十万，想来可解南昭之困。”

“借兵二十万？”平遥长公主嗤笑，“你们南昭人是不是都这么不知所谓？”

林毅一愣：“长公主的意思是？”

“兵借给你们了，你们谁带兵，谁挂帅？”平遥长公主询问，“外面那个重镣加身的忠勇侯？你是想让我们雍国的将士去送死吗？”

林毅脸色涨红：“长公主——”

“方才王妃的身手你们也见识到了，她已得到贵国昭华长公主真传，想来战场上的兵法谋略也师承长公主，不如就由王妃挂帅，替你们征伐西周如何？”

南昭使臣们面面相觑：“这……这不妥吧？”

且不说沈凝师承昭华长公主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她到底是雍国人，怎么能由她挂帅？

“这么说来，你们只是想借兵，不想借将？”平遥长公主鄙夷冷笑，“既然如此，你们南昭能否找出一个领兵奇才，保证我们雍国借出去的兵马完好无损地归还回来？”

林毅立即回道：“我们一定——”

“一个损失都不能有，一匹马都不能死。”平遥长公主强调，“毕竟我们雍国儿郎的命也是命，他们个个都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不能平白无故为了跟他们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去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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