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恩人
两人勉强算是达成协议。
林知南答应帮他，除了希望他早日离开之外，也想看一看这件事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她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也许将事情调查清楚，对太子表哥也是有益的。
林知南从库房隔间出来，便见到何麽麽抬脚走进院子。
“姑娘这是？”
她亲自端着碗，又是从库房出来，实在太奇怪。
何麽麽不由得问道。
林知南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将何麽麽请进屋里，问道，“麽麽可是来辞行？”
何麽麽点点头，叹道，“没想到夏家里头的腌臜事还真不少。”
一个个的脾气秉性实在难登大雅之堂。难为林家姑娘竟然嫁进这样的人家。
她在宫中，也算认识林知南，知道她从小便颇具贤名，心里头满是惋惜。
林知南轻笑，“谁家关上门没点不能外传的事情？只是这一番，委屈麽麽了。”
夏姝宁委实出乎她的意料。
何麽麽教了这么一个姑娘，对何麽麽本人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她心里有些愧疚。
何麽麽笑着摆摆手，“无妨。这事情，老身见的也不算少。只是，娘娘若是知道姑娘的处境，怕是心里会难过。”
“那就请麽麽不要将夏家的事情告知姑母。”林知南请求道，“姑母若是问起，便说知南很好。”
何麽麽脸上难掩哀色。
林知南笑道，“麽麽委实不用放在心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夏家虽有诸多不好，可我毕竟是下嫁，他们也不好过多为难我。对我来说，也算舒心。”
这话倒是说道何麽麽心坎上了。
她叹息道，“姑娘若真能这么想，便是最好了。说句大不敬的，便是平阳长公主，出嫁之后的日子也不算舒心。因着家婆所赐，长公主一直对妾室再三忍让，纵得那妾室无法无天起来。长公主生产那日，竟指使奶婆子将小郡主偷走，至今下落不明。”
说起来，平阳长公主也是吃尽了婆家和妾室的苦。
对比起来，夏家还真是算舒心的。
林知南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脑子里想起赏菊宴那一日的事情来。
怪不得平阳长公主那一日会轻易放过来，原来是觉得同病相怜。
这等皇家的辛秘，若不是为了安慰林知南，何麽麽是断断不可能往外说的。
她话锋一转，说起皇后娘娘来，“娘娘看了姑娘送进去的话本，瞧着精神竟然好了许多。听说今日晚膳竟然还喝了小半碗粥。”
“果真！”林知南大喜，“回头我再挑些有趣的书送进宫去。”
两人又说了一会，林知南送了何麽麽一只碧玉手镯当做谢礼，又给何麽麽塞了不少银子。
何麽麽推辞不掉，只能收下，临走前，忍不住提醒林知南，“老身观那宁姐儿不是个安分的，姑娘还是尽早将人许配出去，省得闹出什么压不住的事来。”
林知南“噗哧”一笑，应了下来。
……
翌日夏老太太派人来请林知南，说是有要事要说。
林知南收拾一番，才慢吞吞的过去，一眼便瞧见了屋子里正坐着的苏染染。
她眸光闪烁，却强装镇定，看上去很是紧张。
林知南眸色闪了闪，进屋跟两位长辈请安，又转头跟夏姝宁打招呼。
夏姝宁便“哼”的一声别过脸去，显然心里气得不轻。
林知南也没在意，拿了两个食盒出来，里头是给孩子送的蜜饯和果子。
郑氏忍不住提醒，“这东西吃多了，对牙不好，少送一些吧。”
林知南一愣，脸上露出愧色，道，“这我倒是不知道。”
夏老太太冷哼一声，道，“你没有生养，当然没经验。本想着让你先带着两个孩子，积累些经验，你偏不肯。”
“正因为没有经验，这才不敢贸然插手。万一疏忽了夏家的贵人，我真真对不起夏家。”林知南道。
这么点东西，她如何不知道？
上辈子，这些扫兴的话便是她提的，却被夏老太太说小气，还引着两个孩子仇视于她。
现在，看看两个孩子脸上难掩的失望。
个中滋味，还是让夏家人去体会吧。
怕夏老太太又发火，郑氏忙道，“南儿可还记得先前贤哥儿受伤，是有一个恩人将他送回来的？”
林知南点点头。
就见郑氏一脸含笑，指着一旁的苏染染道，“这位便是当日的恩人。她是个医女，上山采药时偶然发现贤哥儿。若不是她及时帮贤儿正了腿，只怕……”
林知南闻言，似笑非笑地看向苏染染。
上辈子，苏染染的恩人身份大概全是编造，这辈子，夏君贤倒是的的确确伤了腿。
兜兜转转，似乎冥冥中有些事没有变。
“恩人吗？”林知南的脸上满是疑惑，“我记得上次，这位姑娘可不是这么说的。”
苏染染脸上出现慌乱，却很快镇定下来。
她本以为上次夜色遮掩，林知南应该没有看清她。看来，这点侥幸没了。还好，他们已经想好托词。
郑氏勉强笑了笑，“你是说失窃那次？那都是误会。她是来看贤哥儿的伤势的。只是东升那小子怕你误会，这才扯了个谎，说苏姑娘是他远房的姐姐。”
说罢，她有些忐忑地看向林知南。
林知南压下嘴角的弧度，诧异道，“竟然是这样？那岂不是说我当日冲撞到恩人了？那真是太不应该了。”
三个人的脸色有些隐隐放松下来，林知南话锋一转，道，“只是，苏姑娘一个女子，夜深人静之时进入夫君的院子，这说出去……”
郑氏脸上讪讪，说不出话来。
她心里也在暗骂，骂苏染染不安分，惹出这些事来。
原本让她入府，她不肯，这才将人安置在外面。她倒好，时不时又往家里跑，还被林知南撞见。如今又不知道怎么回事，又打算入府了。
若不是看在她生了两个孩子，她是决计不会同意夏君贤的这次安排的。
苏染染压下不安，肃然道，“医者仁心。在我眼里，只有病人，并无男女之别。”
林知南挑挑眉，心里忍不住为她这句话喝彩。
冠冕堂皇。说的还真是像那么回事。
苏染染紧了紧指尖，又道，“那日送府上公子回来，他伤得厉害。我心里对他的伤势十分挂心。正巧那日我在附近看诊，便抽空来了一趟。倒没想到因着夜色深了，公子的小厮竟会扯出那样的慌来，我也不好分辨。”
今日，不管林知南信与不信，都得咬死这番说辞。
索性林知南也懒得跟她们掰扯，点点头看向夏老太太和郑氏，“那今日，祖母和母亲是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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