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我瞎说的
苏染染深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道，挤出笑容道，“凌东家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乐安郡主害的我家破人亡，我恨她入骨。你同她长得像，我母亲，也就是长公主，不过是一时气恼，替我出气罢了。你也是做母亲的人，怎么就不理解她的良苦用心呢？”
林知南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道，“我这辈子见过的人无数，苏姑娘的脸皮当属其中之罪。”
她都要佩服苏染染了。
说得这样的委屈，若她不是当事人，都要相信真的是乐安郡主害惨了苏染染。
家破人亡？
上辈子，被害得家破人亡的可是她。
林家几百口的人命啊！
这辈子，若不是她处处谋划，也早被眼前这个人生吞活剥。
她怎么好意思？
怎么有脸？
一时间，林知南看着苏染染的目光中带上了杀意。
可惜现在是众目睽睽，不能轻易动手。
“请这位大婶不要玷污了母亲这个词。”许意冷不丁开口，“母亲之爱，纯粹圣洁。你们害了人，却用母亲之爱来解释，简直是玷污了天下所有的母亲。”
“就因为长得像，就沦为你们憎恨的对象，屡次遭受莫名的为难。我家夫人才是真正受了委屈的人！要哭，要控诉，也该是我家夫人！”
许意还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开口说话。
一说还是这番凌厉带有指责的话，说得他小脸通红。
可他依旧咬着牙，挡在林知南面前，大有一番护着林知南的模样。
林以珩也站在林知南的面前，怒目看着苏染染，“我母亲都没有哭，你来这里哭什么？哼！你一定是另有所图！”
他眼睛滴溜溜一转，随后道，“你是不是也同那位夫人一样，想打听李夫子的爱好？”
苏染染先是被许意的一句“大婶”给搞的有些懵，又轮番被指责，最后还被一个小屁孩揭穿了心思，顿时脸变得通红。
她仿佛被踩到尾巴一般，怒喝道，“胡说八道！我打探李夫子的爱好做什么？我儿才情斐然，就算不打听，也能得到李夫子的青睐！”
林以珩愤愤的跺了跺脚，“你不用装。你变着法的想同我母亲说话，不就是想知道李夫子的爱好吗？好啊，我告诉你！”
许意一惊，连忙拉住林以珩。
林以珩没有理会他，只死死盯着苏染染，严肃道，“但是，你以后不许再来欺负我的母亲！”
苏染染脸上顿时出现大喜之色，随后很快反应过来，不能让林以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你……你这个孩子，你误会我了。”她蹲下来，与林以珩的视线齐平，压低声音道，“我真没有欺负你母亲，我过来是真的想好好说话的。你别生气，这么大声音，伤了嗓子可怎么好？”
林知南差点笑出声来。
许意也是一脸惊奇的看着苏染染。
不是，这样的话，也拿来骗他们？真以为他们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
林以珩显然不信，冷声问道，“你只说你答不答应！”
苏染染手上的青筋忍不住冒出一根来，强挤出笑意道，“我答应。你只要说李夫子的喜好，我便不会再欺负你母亲。”
就连林以珩这个小孩子眸子里都出现鄙夷之色。
“好，成交。”
苏染染心头一喜，下一刻，脸色却是变了。
只见林以珩抬起头来，大声道，“李夫子最喜欢辞藻丰沛的文章。若是能引经据典，以铺陈手法写来，夫子更爱。”
小孩子声音尖细，这么大声一叫嚷，在场之人几乎全都听见了。
“当真？”
“是了，先前有一个学子送了一篇《沧海赋》，写尽了沧海之浩瀚，古往今来之赞叹，尽得夫子赞誉。看来，这个小公子所说不假。”
“你说的这个，我也知道。那学子我还认识，的确不假。”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因着有先例，再加上林以珩不过一个小孩子，自不可能说谎，众人都信了十分。
有不少人直接低头，改了手中的文章。
然而，也有一些人没有动作。
不是他们不信，而是觉得没有必要。夫子喜好是一方面，个人喜好又是另一方面。若是一味迎合夫子的喜欢，失了个人风格，又怎能让文章百花齐放呢？
相信夫子也不会希望看着那样的场面。
苏染染却是急了，“不是说好了低声说么？你这么一嚷嚷，岂不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了？”
那她问这个喜好做什么？
林以珩眸子里泛起一抹不屑，冷声道，“话我已经说了，你该信守承诺。夫子最不喜欢不守承诺之人，你也不想让夫子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吧？”
苏染染彻底被噎住了。
这……这哪里像是一个五岁小孩子说出来的话？
苏堇禾见她愣愣的，心头闪过不耐，径直来到林知南面前，道，“嫂……夫人，你放心，我母亲不会再来为难你的。你……你多保重。”
他拉着苏染染离开，临走前，深深看了一眼林以珩。
他记得林知南死之前，也怀了孩子。若那个孩子没有死，长到现在也就比林以珩小一些。那他是不是也有弟弟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林以珩看了过来，目光中满是厌恶。
苏堇禾心头一紧，张了张嘴，“我……”
许意猛的上前一步，挡在林以珩的面前，“请你离我家弟弟远一些。”
苏堇禾瞬间便觉得心头密密麻麻的疼，再也待不下去，拉着苏染染快步离开。
一边走，一边听到飘过来的话。
“珩哥儿，你以后万不可再同这些人说话了。”
“许大哥，你放心吧。我又不傻。”
经这么一闹，现在对林知南几人指指点点的声音反而小了许多。
林知南让两个孩子坐下，道，“日头高了，再不将功课送上去，就晚了。”
两人这才坐下。
许意压低声音，问林以珩，“珩哥儿，我怎么不记得夫子有说过他的喜好？”
林以珩“嘿嘿”一笑，道，“我瞎说的。”
“啊？”
林以珩道，“先前夫子不是说《沧海赋》写得好吗？还念过几句。那时候柳夫子就说那篇文章辞藻丰沛，的确是佳作。所以，我说夫子喜欢辞藻丰沛的文章，也没错嘛。”
许意愣住了，喃喃道，“可后来，夫子也说了，那不是做实事之人的写法。”
林以珩两手一摊，耸了耸肩。
林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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