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更应该留下
林知南之所以如此信任盛卫风，自然有一大半是因为林顾北。
林顾北曾说过，两人是生死之交，可以全然信任。而这五年，她观盛卫风行事，倒也能看出来他是个正直爱民的。
尤其是石留黄这种事关社稷安危之事，盛卫风更不可能掉以轻心。
盛卫风一听她的话，脸色大变，“姑娘，这话可不能胡说啊。”
林知南笑道，“大人既然来了，是不是胡说，大人尽可以去查。”
她拿出一张地图，指着上面标记的点，道，“这里有大片的石留黄，大人可以上山看一看。”
“不过，大人去的时候，可千万小心。上头的防卫可比军营还要严。”
自从萧景辰告诉她这个消息后，她便派人去龙首山上查探过一番。可即使是她的人，也只是在外围看了看，并没有办法摸进去。
那里的防卫实在是太严密了。
有一群山贼打扮的人拦在外圈。将整个地界全都密不透风的防护起来，根本不让人靠近。
而据探查的人说，那些人看似是山贼，实则是正规军出身，一举一动皆是军中才有的气势。
探查的人不敢冒进，便退了回来。
原本萧景辰打算亲自去一趟的，可后来却因海寇的事情耽误，一直拖到现在。
现在盛卫风来了，让他亲自去看才是最合适的。
听到这话，盛卫风的心又是狠狠一跳。
看着眼前摆出来的证词、地图等等一系列证据，盛卫风的头是一阵又一阵的抽痛。
“姑娘，你给本官找了一个大麻烦啊。”
林知南闻言，不由得笑了，“大人若是能解决，焉知不是大功一件呢？”
什么大功？
盛卫风只求事情爆出来的时候陛下能不追究他失察的责任就是。
……
盛卫风的到来，让林知南一直提着的心总算是放松了一些。
都说民不与官斗，她如今的身份，面对岭南王总是要矮上许多。哪怕她真的查到岭南王不轨的证据，对上岭南王总是艰难。但盛卫风在，就不一样了。
盛卫风是知府，面对一洲知府，哪怕是岭南王也要退让几分。
而盛卫风可以直面陛下，真查出什么，直接奏请陛下，比她一个孀居的寡妇要便利得多。
林知南从客栈出来，抬头看了看日头高照的天空。
那里只有一汪碧蓝，不见一丝云朵。
这天气……不太妙。
想了想，林知南还是回了锦云商行，将曲延年和宋启峰找了过来。
“海上的船都回来了吗？”
曲延年道，“往年里，这个时节，大家都是谨慎出海的，哪怕是出，也不会去太远。唯一还没回来的，就是苏健和他们那一队。”
林知南闻言，不由得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宋启峰忙道，“老苏新发现了一处海域，打捞效果奇好，便又出海去了。”
说着，他又挠了挠头，嘟囔道，“按理说也该回来了啊。该不会太贪心了，舍不得回来了吧？”
曲延年听到他嘟囔的声音，恨不得给他两脚。
当着林知南的面说这些，是不想干了吗？
果然，林知南的脸色更加难看。
“你们两都是船队的老人了，船队刚建成的时候死在海上的人还不够多吗？还要再填性命进去？”
宋启峰闻言，脸色不由得一白。
他想起船队刚建成时候，因着对海上不熟悉，盛夏出海时遭遇的大风暴。
那样强劲的大风，那样高的浪头，他真的是第一次见。
那一次，出海的那队船员，只有他们几个幸运的回来了。
“那个……东家……也不一定会遇见那么可怕的风暴……”宋启峰有些艰难的说着，试图给苏健华转圜一下。
毕竟，苏健华出海前，也是嘱托过他的。若是顺利，还有他一笔收益呢。
反正也只是说几句话。
曲延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正要开口，外头忽然跑进来一个小厮，着急忙慌道，“急报！急报！”
三人眼神皆是一凌，急急看向小厮，“说！”
小厮一边喘着气，一边道，“沿海送来的飞鸽传书，说是东南方向发现异常天象，疑似风暴形成。”
“如今沿海已经刮起大风，恐有飓风来袭！”
林知南的心陡然一沉。
她担心的果然来了。
宋启峰眼睛不由得瞪大，一身夯实的身体忍不住晃了几下，紧接着朝林知南重重一跪，“东家，您要救救老苏啊！”
若是他没有记错，老苏去的正是东南方向。那岂不是正中风暴中心？那还有活路吗？
曲延年闻言，忍不住上前给了他一巴掌，“脑子糊涂了不是？海上的情况，你不是不知道。狂风巨浪，你让东家怎么救？谁敢去救？”
“可是……”宋启峰的声音一梗，也知道自己是在为难人，便再也说不下去。
林知南深深吸一口气，道，“曲掌柜，先前让你准备的船只和人马，你都备好了吗？”
曲延年闻言，动作顿了顿，“东家，那……他们虽然有海上作战的能力，可应对风暴，也起不到太大的作用啊。”
一旦形成风暴，那样的浪头岂是人力可以应对？
而且，那些人马，不是东家集结起来，准备援助将军的吗？
动用了之后，岂不是会打草惊蛇？
“救人要紧。”
林知南只淡淡说了一声。
宋启峰闻言，原本无力的身子仿佛又有了力气，对林知南重重嗑了一下，哽咽道，“我替老苏谢谢东家救命之恩。”
林知南摆了摆手，“你不必如此。他受雇于商行，自然商行也会保护他。救他是应该的。”
“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
“哪怕是救，我也只会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去救。若事不可为，船队会立刻撤退回来。其他人的性命，也是性命，你明白吗？”
“明白！我明白！”宋启峰重重点头，又对林知南跪下嗑了一个，“东家，我熟悉海上的情况，也有应对风暴的经验，不如，让我一起出海吧！”
林知南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很是诧异的看了他一眼，“你倒是重情重义。”
宋启峰有些哽咽，“当年，若不是老苏，我也不可能活着从海上回来。”
“那你更应该留下。”林知南长叹一声，“你的家人，苏建和的家人，都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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