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忆故人
忆故人，长相思。
牛大汉想到何雄去了，决定打完菜籽油以后，就去市里转转。
反正今天腾出一天的时间，打油的时候并不需要等着。
油坊的老乡都会按照顺序，一个个来打，谁在前面就在先打谁的。
有些外村人跑过来，还怕被偷工减料，又或者缺斤少两，这其实根本不用担心，不要说是外村人，哪怕是城里人都不需要担忧。
一斤菜籽多少油，一担菜籽多少斤，全都是指标明确。
牛大汉回到家里，吴依依正在给箩筐里装着菜籽，这些菜籽又小又多，以至于箩筐都要用蛇皮袋堵住缝隙。
牛鼎天在旁边看着，时不时说着：“要从中间放起。”
装菜籽的时候也有点讲究，人手易失，稍微抖动就得掉下菜籽，这是很浪费的事情。
菜籽跟其他的作物不太一样，它更需要干净，掉到泥土里面看都看不清，拿手去捡起来，还得捏起一把尘土，这种掉落在地上的菜籽当然要洗干净才行，可是真要拿水去洗，那就会丢失油水。
因为湿透的菜籽还得晒干，可是黏了水，晒干之后就会影响口味，所以能不掉落就不掉落。
吴依依谨慎地装满箩筐，提醒说：“大汉，下山的时候慢一些。”
牛大汉应着，拿扁担挑着。
‘吱嘎~’久违的扁担声在小山道响彻起来。
吴依依和牛鼎天站在屋檐下，目送着他越走越远，消失在竹林的拐角。
牛大汉被压弯脊背，忍不住喘气。
自从和富贵合伙以后，家里的农活都被他一个人揽下，这大半年以来，牛大汉好久都没有再挑过胆子。
“生疏了！”他跑到一个缓坡上，放下担子开始休息。
这要是在以前可都不会发生。
牛大汉苦笑地摸摸腹部，有点赘肉，倒是长胖了不少。
他急急忙忙地撩起来查看，上面的八块腹肌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肚腩。
“呜~”牛大汉吐槽：“你也能这么胖啊！”
他又拿起手机，透过黑色的屏幕，隐约看见里面的脸颊也圆润起来。
这真是看不下去。
牛大汉收起手机，平复心情，气愤得挑着担子咬牙而去。
路边的田野正在囤水，等得泥土软化就会开始插秧。
牛大汉边走边看，脑子里回想起那一片片油菜，黄花灿灿，浓浓香味。
希望的田野上，到处都是收获的滋味。
油菜是三月开花，结果之后，便是一簇簇绿色，它们饱满、均匀。
牛大汉记得，小时候总会跟别人在油菜地里捉迷藏，油菜长得很高，又非常茂密，由于叶子也油量油量，并不刺人，钻进去都非常舒服。
每到收割油菜的季节，他们说是给大人们帮忙，其实都会跑到油茶里躲藏起来，这里跑，那里钻，弄得一簇簇油菜抖动起来，就跟演武侠剧似的，好玩幼稚。
有时候还会偶遇麻雀的鸟巢，里面或许有鸟蛋，或许就是一个空的鸟巢。
只不过地里也会有蛇，所以大人总是喊着：“不要乱跑，倒是跑出来一条蟒蛇吃掉你了。”
这话还是管用，密密麻麻的油菜地，真有可能隐匿着什么。
牛大汉一边想着一边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油坊前面。
里面传来轰鸣的机器声音，那是转轮卷着皮带，啪啦啪啦，颇有节奏。
富贵正在门口抽烟，他来得最早，准备打完了就挑着回去。
二狗子根本没种油菜，也不知道从哪里挑来一小担，看上去跟小孩子做农事般，那个箩筐小了不知道多少倍。
牛大汉有点无语。
富贵说：“二狗子懒啊！见俺们打油，在这耍懒。”
二狗子却义正言辞说：“我以前没有享受这个过程，现在要享受下怎么了？”
其实他就是不想去务农做事。
富贵在这打油，他也要跟着休息。
牛大汉懒得多说，挑着菜籽进去。
牛爱国也在里面，看那样子是酒已经醒了。
他还跑过来说：“大汉，前面吃饭我没说什么吧？”
里面的机器嗡嗡的，打油的时间比较长久，机器的皮带都有四条，分别绑在两个轮子上面，就跟单车的链条一样，这是一种老式的榨油机器。
菜籽被一勺一勺舀入漏斗里，随着轮着滚动，菜籽便被碾压成一块一块，长条形，形状像是瓦片一样，中间凹着，左右略高，既叫菜籽饼，又叫瓦饼。
这可是很好的有机肥料。
牛大汉拿起来一块，对牛爱国喊着：“我听不清你说什么。”
牛爱国也拿起一块菜籽饼，大声说：“我讲前面吃饭有没有说糊涂话？”
“你说要吃黑公鸡，它是凤凰胆！”牛大汉直接道。
牛爱国便自嘲说：“那是胡说八道的，这世界哪有这个，前面喝酒喝多了，你别见怪！”
牛大汉本来就不信，要是小黑喝一点中草药就生长出什么凤凰胆了，那人不也去吃点中草药得了？
他摸着菜籽饼，手里面暖和和的，旁边还有一桶，牛爱国可没有心思一块块捏碎，全都扔在里面
牛大汉伸手进去，真暖和啊，要是冬天打油，肯定舒服。
牛爱国明显得了富贵的好处，这一桶子在给他打油。
富贵可比他要来得早呢。
牛爱国见大汉不说闲话，拿着烟找富贵去了。
另一个老乡在机器旁舀着菜籽，时不时张望下出油的口子，确保不会漏油。
牛大汉对二狗子招手。
二狗子跑过来说：“什么事啊？”
“待会就在这买菜籽饼，全都买下来。”牛大汉吩咐。
二狗子嫌弃道：“卖这些干嘛呀？都是喂猪的东西。”
菜籽饼确实都被放在锅子里，合着萝卜青菜，喂给猪了。
牛大汉气道：“你那三分地里的人参还要不要长了？”
每次让二狗子做事，他总是推三阻四，哪里像富贵？说什么就去干什么，从不需要什么理由。
二狗子一听栽种人参，连忙道：“那肯定要长啊，可是怎么长？”
“这些菜籽饼是有机肥料，到时候我再调配下，比粪料还有营养。”牛大汉叫道。
二狗子的耳朵倒是张得大大的，机器的轰鸣也被分解出来。
牛大汉则是听力惊人。
他准备吩咐完事情，就去市里祭奠何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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