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旧事重提
季氏满是不耐烦，今日寻顾檀过来，不过是问问情况。
她倒是从未见过沈卓这般，看来这次的事情当真给了沈卓不小的打击。
不过她那儿子，对顾檀厌恶，也是一件好事。
因为顾檀的事情，他们母子二人吵闹了很多次，沈卓总是会迁就顾檀。
季氏不喜顾檀，每次安排她过来，不是存心刁难便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
多数情况下，顾檀主动前来也只是问安。
顾檀见季氏没有旁的话要追问下去，索性主动开口道:“婆母，若是没有别的要紧事，那儿媳就先告退了。”
她不喜季氏，季氏也不喜她，两看两相厌。
他们二人唯一的差别恐怕就在于季氏对她的不喜是挂在明面上的，而她对季氏的不喜是藏于心中的。
她作为儿媳，自是不能将不满写在脸上，表露的明显。
顾檀在未嫁人之前，便是明白这些道理的。
季氏不耐烦地摆摆手，顾檀似是逃离一般，快速离开主院。
她步伐急促，季氏就在身后瞧着，冷哼了一声:“她果然是喜好装模作样的，如今这层纸捅破了，也懒得继续佯装下去了。”
“夫人何必同一个罪臣之女计较呢！”
季氏身边的嬷嬷安抚着季氏，小声提醒着。
“在这宅院里，最不可提及的就是她的身世，那是大忌。”
当初沈卓要娶顾檀为妻，季氏就是百般不愿。
沈卓娶妻一事成了顾檀心里的疙瘩，无法抛却，她欺辱顾檀，也不过是为了出口气。
“过几日宫廷宴会，圣上特邀了国公府参加宴席，夫君作为国公府世子，自然也要出席。”
她贵为世子夫人，这样的场合，必不可免要陪伴在沈卓身侧。
前三年里，周绍一直在外出征，不曾回京。
而这次宫宴，周绍必然会出现在现场，顾檀有预感，就算是为了她，周绍也会出现，对方不会放过任何羞辱她的机会。
想到此处，顾檀忍不住寒毛战栗，不知是否该拒绝沈卓。
小院里，怜儿不知何时已经守在了那处。
顾檀回了院子里，怜儿便备好了茶水。
顾檀坐在石桌旁，自怜自叹着。
“倘若夫君相邀，我该找什么样的理由婉拒？”
这个时候，顾檀竟萌生出了为沈卓纳妾的想法，却也仅仅是一瞬间，又荡然无存。
沈卓心中有她，更是因为那件不为人知之事，沈卓后院里，并无他房小妾。
外人不知实情，皆以为他二人夫妻和睦，琴瑟和鸣，是京中难得的佳偶。
“夫人不想去那宫宴？”怜儿并不知摄政王一事，但多少知晓点他们三年前的那些恩怨。
摄政王归朝，宫中宴席，对方必然会出场，怕是到时候免不了一场血雨腥风。
这样的事情，便是怜儿也知晓。
“罢了，待夫君提及，我再想办法回旋。”
若实在没有对策，她倒不如实话实说，将不想面见周绍一事脱口而出，只要不让沈卓怀疑她同周绍之间的关系，一切都好说。
怜儿见夫人心事重重，便也不好多做提议。
反倒是阿苏，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多说过一句话，仿佛这件事情在她心中已经有了定数。
她是唯一知晓顾檀与周绍过往和如今纠葛的人，但她必然不会背叛顾檀。
她有时候话不少，有时候则是闭口不谈。
“阿苏姐姐，不妨你来提提想法？”怜儿忽然将问题抛给阿苏，本意也是为了解决问题。
阿苏忽然被点名，目光略有迟疑，在意识到怜儿并没有旁的心思时，回应了顾檀。
“奴婢以为，以进为退，方为上策。”
阿苏识字读书，说话也文邹邹的。
她这么一说，怜儿反倒听不太明白了。
“含含糊糊，阿苏姐姐的话是什么意思呢？”怜儿只识得字，不懂得书中词汇，听的含糊。
她在阿苏面前，心直口快。
“就是遇事不要慌，先想应对之策迎难而上，到时宫宴上会遇到什么情况又或者是宫宴前遇到什么情况，我们都不清楚，不如冷静下来，待事情摆在面前，再去解决。”
阿苏一番说辞下来，反倒是把顾檀给逗笑了。
怜儿算是听明白了，但总觉得这样的说辞说了和没说没有什么区别。
“我本就想不出来什么对策，不过是说出自己的一些见解罢了，你也就听听作罢，不必当做一回事。”
“原来如此。”怜儿摇头晃脑。
三个人围在一起的场面，难得的温馨画面。
顾檀很贪恋这样的日子，让她感觉爹娘还在身边，她还待字闺中，并未出嫁。
那十五年的光阴，令她恍如隔世般，十分怀念。
“阿苏，你还记得顾府后院的那颗槐杨树上挂着的风铃吗？”
那是幼时，周绍所赠。
只是后来顾府被抄家，槐杨树被砍断，连同着那风铃，一同消失不见了。
“奴婢记得，那是王爷初次见小姐，小姐当时因丢了心爱的娃娃而坐在槐杨树下哭泣不止，王爷嫌小姐聒噪，便将顺手携带的风铃赠予了小姐。”
那件事情，阿苏印象深刻。
阿苏下意识看向怜儿，怜儿像是听到什么唯美爱情一样，投来艳羡之情。
后意识到故事里的主角并非世子后，又连忙收起笑容。
这一幕倘若被世子瞧见了，世子如今那古怪脾气，怕是又要误会了。
怜儿并未觉得阿苏提及王爷，背叛了世子，当年那件事，怜儿也有所耳闻。
只可惜物是人非，昔日旧人早就恩断义绝。
前几日王爷对夫人的态度，怜儿也有瞧见，明显是冷眼相待，语气毫不留情。
怜儿有些心疼顾檀，顾檀如今是世子冷落，国公夫人不待见，王爷敌视，几方受敌，日子并不好受。
“你这表情，奇奇怪怪的，小姐如今谁也不见，日子才算是过得舒坦。”
阿苏话里有话，怜儿这一次倒是听的明白。
“我已经是世子夫人了，很多事情都已经没有可选的机会了。”
顾檀有些怅惘，若是再给她一次机会，为了爹爹，她也会选择嫁入国公府，因为沈卓同她有恩。
但倘若没有那桩事，她必然不会做那背信弃义之人，让周绍记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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