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服侍旧人
周绍并不是很喜欢顾檀这副姿态，将身姿摆的很清高，他犹记得数日以前，她承欢膝下，苦苦哀求他的模样，如今反倒是将这一切都抛诸脑后了。
顾檀自得知真相以来，就仿佛变了一副模样，眼底压抑着愤恨与不甘。
那双清冷的眸子平添了太多复杂的情感，所谓心事重重，便是眼前这副景象。
长袍一挥，男人自顾自坐在顾檀身畔，床榻的半边缘凹陷下去，顾檀心中一惊，明面上却是波澜不惊。
她仰着头颅，凝视着周绍，眼中尽是清冷的气色。
她并不会因为孩子的父亲是周绍而对周绍再产生依赖之情，她同着周绍早已经是云泥之别。
顾檀并不想亏欠周绍过多的人情，他们如今唯一有关键的便是她腹中的孩子。
她这几日能够很清晰地感受到小生命在她腹中的活跃，顾檀有些舍不得腹中的孩子。
原本她并未打算留下他，待大仇得报，这个孩子她便要放弃，不过才数日的功夫，顾檀心中便动摇了。
“你很舍不得他？”
周绍哪里会不知晓顾檀的心思，人死如灯灭，心死大抵也是如此。
沈卓欺骗了她，孩子便也没了存在的意义。
眼下这个孩子不过是护住顾檀，为顾檀营造机会最好利用的存在。
周绍自然不希望自己的骨血成为他人利用的存在，只是他当初伏身顾檀之时，便是为了成全顾檀。
这个孩子的存在始终是场悲剧。
“他是我的骨血，亦是你的骨血，我希望王爷可以帮我护住这个孩子。”
“你争气一些，别作死了，本王会护他平安降世。”
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定会珍视。
顾檀狐疑地盯着周绍，似乎是在审视周绍那句话里真假有多少。
她并非不知周绍并非恶人，对方骨子里便不是恶毒之人。
三年边关苦寒之战，不仅是为了权势更是为了百姓。
周绍位居高位，却也不是娇贵之身，依旧能同那些戍边将士坐在一起，一同把酒言欢。
周绍那副冷傲的性子，唯有顾檀心知他内心深处的弱点。
周绍并非生来便是如此，而是这不堪的世道将他磋磨至此，顾檀心疼周绍，对方不多言语顾檀便知他心中所想，只是她如今身份对上周绍，难以再发表什么言语。
“妾身明了，王爷还请回吧。”
夜里造访，实在是不妥当。
顾檀是个体面人，面对眼下的场景，心中不免有些尴尬。
她试探性提醒周绍，却不曾想遭来周绍的冷眼。
“利用完本王了，便想要弃之了？顾檀，你真是惯会用这一招。”
周绍的态度冷硬下来，口吻也生分了不少。
顾檀担心会彻底惹恼周绍，在对方还算是好脾气的情况下再次开了口:“王爷想要妾身做些什么呢？”
“服侍本王。”
周绍突如其来的一句险些震惊到顾檀，顾檀下意识明白周绍的意思。
她的孩子才两月有余，胎像刚刚稳定，她自然不好用身体服侍周绍，那周绍所说的意思再明了不过。
顾檀脸上浮现出一层恼意，她觉得周绍是在羞辱她。
内心挣扎了片刻，顾檀还是决定如实照做，依着周绍。
她如今什么都没有了，还要依附着周绍替她护住她唯一的亲人，顾檀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俯身而下，修长的手指刚想要触碰到那软肋，周绍浑身抖了个激灵，迅速抓住顾檀的手，神情冷冽。
“顾檀，你脑子里在想一些什么？”
“难道王爷来寻妾身，不是为了这个？”几次三番，她栖身周绍之下，被周绍蹂躏。
顾檀难以不往这方面想过去，她认为，周绍方才那句话的意思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
而这一次，她却是真真实实误会了顾檀。
周绍不会无聊到拿腹中的胎儿做靶子，干那种无聊的事情。
他今日来访，不过是多日未见顾檀，心底生了一丝躁意。
嘴上不承认思念，脑海里却在无限放大顾檀的身影。
他正巧来看一看他的孩子，索性半夜出现在顾檀的房中，故意欺负她。
顾檀怔住，原是自己误会了周绍，这令着她有些懊恼。
“抱歉，是我糊涂了。”
莫不是周绍次次都做那样的事情，她也不会有那样的误会。
误会解除，顾檀的内心却很挣扎。
“知趣就好。”周绍双眸充满着魅惑，那双眼睛仿若俯视众生一般，清冷孤傲。
印象里，周绍一直是这样的人，只是他与她青梅竹马，他善待她，从未对她有过不妥之举，她才会忽视了他的本质。
周绍对待旁人如何，几乎将顾檀全然忘却了去，沉浸在他的温柔中，无法自拔。
只是顾檀清楚，周绍同沈卓是不同的，周绍不会乱杀一个好人，更不会用那样的手段谋取利益，他向来深谋远虑，做事情思量周全。
他所行之事，绝非十恶不赦，这便是周绍同沈卓最大的不同。
周绍从来都不屑于在他人面前佯装做什么，一副清冷高贵的模样，仿若世间一切他都不曾看在眼里。
顾檀怔住，便是连着周绍下一句的指令都未曾听进去半句，直到那个男人的眼神逐渐被阴霾笼罩，顾檀才回过神来。
“王爷，我去给您煮一壶新茶。”
她想着，书房那里周绍该是已经打点过的，以他的本事，他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
只要国公府无人察觉她这边的动向，周绍是去是来，她并不在意。
她如今苟活的每一日都是为了她的父亲，她不会再为自己而活。
“好。”
周绍夜访，完全是随心所欲。
沈卓那种狂妄自大之人恐怕一夜梦呓，第二日醒来之际都不会知晓他存在过他们同床共枕的寝室。
他此前从未想过来此，只是怕见到那一处心生厌恶。
如今真坐在了这个位置上，倒是比一开始所想的要好一些。
房间里弥漫着青草的气息，花盆取代了檀香的位置，顾檀身上檀香的气息也淡化了一些。
周绍也知，那檀香炉是沈卓母亲国公夫人让拿下去的，以免对胎儿不利。
她此前从未对待顾檀如此上心，这一对比，很难不令人失望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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