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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别扭


  杜若思来想去没有结果。

  回学校的路上,周夫人打来电话,周二和几位太太约了下午茶,叫她陪着去商场挑礼物。

  还特意叮嘱她,多练练社交礼仪,多适应社交场合,学习太太们的矜贵,不要学虚伪。

  杜若乖巧答应。

  结束通话,她内心一阵落寞空虚。

  周夫人在铺路培养她的“阔太习性”了。

  好像已经骑虎难下了。

  她提着行李袋送回学校,宿舍里钟雯和安然正在掐架,“杜若骚浪贱,她就是贱货!”

  “你放屁!当初竞选系花,杜若可是自动退出的,不然能轮上你?”

  “凭什么轮不上?她参加也落选,装清高!”钟雯举着一盒药,“涂下面的!多激烈的战况啊,都涂药了!”

  钟雯有一米六八,安然一米六出头,她踮脚抢,“你偷窥隐私!”

  “她自己不锁抽屉的!”

  门“砰”的一声踹开,寝室瞬间安静了。

  钟雯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又迅速恢复倨傲,“哟,不实习了?秦商不是追你嘛,傍大款的丑闻曝光,当不成老板娘了,被开除了?”

  杜若一把夺过药盒,右手捏烂,药膏喷溅出,溅了钟雯一身,她失声尖叫,“杜若!我新买的香奈儿!”

  鸦雀无声。

  钟雯愣了,杜若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直勾勾盯着她。

  似乎下一刻,要扑上去咬她。

  “你吃错药了?”钟雯瘆得慌,摘下床尾挂着的包,溜边儿出门了。

  杜若把药膏扔进垃圾桶,收拾衣柜和书桌。

  “你搬走?”

  “租房住。”

  安然诧异,“你有对象了?”

  “独居。”

  “多不安全啊...”安然有意留她,可系里关于她傍大款的传言沸沸扬扬的,尽管钟雯公开道歉了,事实上私下没少抹黑,杜若的名声丝毫没好转,反而更恶劣了。

  有同学背地里指责她倚仗“老头子”撑腰,霸凌室友,在学校横行。

  她晾在楼下的棉被,枕套,靴子,要么是无缘无故丢失,要么是涂了502胶水,喷了彩漆,根本没法要。

  连那辆奥迪A6也不敢开,唯恐傍老头子的谣言再添一笔“实锤”。

  杜若打包好箱子拉出学校,先在附近的“情侣旅馆”租了一个月,方便上课,等找到下一份实习工作再正式租房。

  ......

  杜若赶到SKP的时候,周夫人坐在一楼咖啡厅,桌上摆着一个丝绒盒,盒盖打开,里面是一串珍珠项链。

  项链是给她的。

  晶莹剔透的南珠。

  杜若适合这种小一点儿的珍珠,衬气质,戴上不老气。

  周夫人懒得再逛,杜若拿了她的铂金卡,在二楼挑完胸针,直奔三楼。

  扶梯的对面是高档女鞋店,橱窗展示着一双十六万四千八的晶钻高跟鞋,鞋尖的1克拉白钻璀璨夺目。

  在展示台的后面,是关靓和店长。

  店长滔滔不绝讲解了鞋子的设计理念,关靓很满意,拎着其中一只去试穿区。

  杜若鬼使神差靠近了那扇橱窗。

  “我爸妈下个月结婚纪念日,在名园办酒席,我穿这双鞋怎样?”

  周宴晖用手机查阅分公司上报的总经理候选名单,他一碰公事,对任何私事都不甚在意了,“可以。”

  关靓识趣,没缠着他,示意店员蹲下帮她试鞋。

  鞋码小了半码,她不太高兴,“没有合适的码数吗。”

  店员也为难,“是限量款,全国五双统一码数。”

  关靓扭头,“宴晖,换一家吧。”

  周宴晖收了手机,拾起鞋子在灯光下掂了掂,晶钻闪烁着银白色的光芒,“37码?”

  关靓挽着他手,“我穿不了的,挤得脚好痛。”

  他不知在想什么,在关靓反复催促下,才撂下那只鞋。

  杜若回避到墙角,周宴晖带着关靓从鞋店出来。

  “你们分公司要选举新的总经理了?”

  商场热,周宴晖卷起衬衫袖,不愿多谈,“普通的人事调整而已。”

  “我堂弟澳洲留学刚回国,经济管理硕士学位,总经理他经验不足,但副总经理,部门主管,他是没问题的。”关靓神情要多自然有多自然,仿佛是顺理成章的自家安排,“你在总部,分公司有自家人,出现什么情况他及时向你汇报。”

  “你父亲让你跟我提的?”周宴晖旁边是直达楼顶的灯柱,灼亮刺眼的光线照得他面孔浓白,看不清表情。

  关靓心里却莫名一咯噔。

  周宴晖一贯礼数周全,这段日子的接触,涉及关家人,他一口一句“关伯父,关伯母”,甚至备了厚礼托她带回关家,聊表心意。

  关家包括亲戚对他赞不绝口,督促她势必将正牌女友的名分攥在手心。

  关靓是有脑子的,这个男人最在乎的是事业,感情是锦上添花的玩意儿。

  安插关家人进驻他的公司,是牢牢捆绑住他的捷径。

  周宴晖如此反感,是她意料之外的。

  她在朋友圈早就以“小周夫人”的名衔自居了。

  “你堂弟监视分公司的情况,向我汇报,也监视我的情况,向你和关家汇报?”

  关靓笑容凝固。

  “你太急了。”

  他最后甩出这四个字,胳膊从关靓手里抽出,乍一瞧,颇有小情侣闹别扭的氛围。

  “宴晖,你误会我了!我没歹意的。”关靓黑白分明的眼瞳噙着泪光,一副委屈无辜,“我是希望替你分担。”

  周宴晖偏头睥睨她,仍旧喜怒不明。

  关靓重新挽住他手臂,小心翼翼哄,“我下次注意,真的和我父亲无关,关家从来没有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她姿态低,柔情似水的,周宴晖也不是完全铁石心肠的男人,表情显然松动了。

  杜若去隔壁珠宝店逛了一圈,挑了一对钻石耳环。

  正要下楼,周宴晖喊住她。

  他的位置在男士洗手间门口,关靓不晓得去哪了。

  杜若停下,背对着他。

  周宴晖在寝室里说:接下来忙,有事联系助理。

  她以为他是借口公务,彼此降温,各归各位。

  这两次独处,一次比一次疯狂,一次比一次危险。

  他也察觉了。

  情不自禁的失控不是好现象。

  杜若没想到,他是腾出时间和关靓逛街,筹备关家夫妇的结婚纪念日晚宴。

  虽然对他没抱过期望,也多多少少不是滋味。

  一股清冽醇润的男香渐渐逼近身后,很清新,偏年轻化的成熟感。

  不再是厚重的药木香型。

  他换香水了。

  一般男人开始注重形象,换香水,换发型,是迎合女人的审美,或者是女人改造的。

  周宴晖这款香型十有八九是关靓的建议。

  他气质硬朗,加上日常深色系的打扮,确实太深刻严肃了。

  海洋森林的味道显得清爽,不沉闷。

  掺杂着一丝丝法式浪漫的情调。

  更招女人的喜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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