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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打下三匹狼,惊动林场生产大队


林场生产大队正在打算组织搜寻。

大队长看大烟炮减弱不少,提出组织人,再带上两把猎枪上山搜救。

几个人一琢磨,有人忽然想起陆家爷叔早年说的那件事。

“山头那独眼狼还在嘞,李家小伙儿会不会碰上独眼狼了?”

“老陆家过去打狼打得最凶,不光打大狼,经常掏张三窝,剥幼崽儿的皮。真是造孽哟。”

“我上回在山下,看见有人收皮子,就是小狼皮,可不就是造孽么。”

狼在东北叫张三,土匪也叫狼为黑心皮子。如果在兴安岭有人说你吃东西像张三似的,那不是说你吃东西像某一个人,那是说你吃相难看。

所有人一想到独眼狼的凶狠,都吓得抖了个寒颤。

陆家祖祖辈辈都是猎户,就那一次打狼,陆家老表死在山里不说,陆家后来进山救人8条猎犬陆陆续续死了7条,就是碰上了独眼狼。

屯里,林场每个人提到独眼狼,表情各不一,眼神里带着恐惧,惊惧,和后怕,精彩万分。

大队长看了眼正在烤火的老陶,忽然道。

“李家小伙儿也是个犟驴性子,非要这个白毛风天里进山打八叉,还不是为了要一条好狗。”

他看了看老陶训练狗舍里的一群青川犬,心里叹了口气,意有所指。

每个人心里都想到了,能叫李居安心心念念也要进山的理由,不过是为了大虎一条狗。

他们心中唉声叹气,为了一条狗,丢了性命,值得吗?

老陶终于抬起头,冷冷笑了一声:“年轻小子狂,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去冲。不是今儿个死,也是明儿个死,有什么好可惜的。”

林场队员们不说话,心中都暗道老陶果然性子暴戾古怪,小伙儿都失踪一天一夜了,他还不着调的冷嘲热讽?难怪在屯里口碑不好,就是个怪人。

只有陈家寡妇看到老陶起身后,老陶怅然若失地望着大山方向,和狗舍里被打开的舍门,猜到老陶的心思。

老陶,也在担心小伙儿啊。

陈家寡妇为人豪爽,性格也爽利,帮着李居安说话:“大队长你们甭瞧老陶说话不好听,他心里巴不得李家小伙儿赶紧扛着八叉下山。老陶心里啊,最属意李家小伙儿,好叫他把大虎接过去带走。”

老陶站起身,沉下脸冷冷道:“接走个屁!这小子配不上。”

所有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明白老陶说的意思。大虎可是整个兴安岭最好的撵山犬,多少南方客商专程赶来,就是为了大虎。买不到大虎,他们买训犬舍里其他青川犬也是好的。一狗能赛十狗的大虎,怎么可能被一个打猎新手带走?

就算是老猎户世家的猎人前来求购大虎,都被老陶骂出难听的恶言拒之门外,更何况是李居安这样的新人。

这时候,李居安带着大虎,下山了。

李居安踩着靴,披着棉大衣,头戴大棉帽子,腰间麻绳绑着青刀,身后背着一杆猎枪。他手里拖着滑子,滑子上结结实实捆着一头开膛破肚,少了一条后腿的野生雄性梅花鹿。

他顶着风雪,踩着一脚浅一脚深的雪路,哈出白气,大口喘着粗气。一路下山显然让他消耗不少体能,但他赶路的步伐依旧稳健。

林场生产队的队员惊愕地一个个站起来,眼睛直勾勾盯住李居安手里滑子上被捆绑的雄性梅花鹿。

鹿角雄壮有力,梅花鹿被开膛破肚,肉被割下几块,剩下的肉十分新鲜,泛着微微红色的色泽。

陶家老宅门口,所有生产队队员不敢相信地站起来。

“打到八叉了?”

“李家小伙儿真的打八叉下山嘞!”

“好小子!合着之前不是吹牛,真的有几把刷子,够有本事的哈哈哈!”

老陶同样站直身子,眉头紧锁投来目光。

但老陶看得不是雄性梅花鹿,而是仔细打量李居安浑身上下的伤口。这小子!大雪天一人进山,负伤那么多,看来确实碰上一场恶战。

李居安肩头棉大衣被撕开,露出棉絮。能看出他伤口被简单处理后的痕迹,让人能想象到绑带下的血痕伤口十分明显。

老陶确认他伤口无碍后,又重重冷哼一声坐回炕桌上。

生产大队长打趣他:“老陶,你这人怪,而且也没信用啊。李家小伙儿都打八叉回来了,你总该守着诚信把大虎给他。”

周围队员一瞧老陶这样,心里也明白了。

老陶哪里是看不惯李居安?他明明是很欣赏这后生小伙儿,还很关心担忧他。但是大虎就是大虎,是老陶的心头肉。他金盆洗手后用尽所有心血培养大虎,要他送走大虎,于情于理,实在舍不得。

李居安大步迈进陶家老宅,一把将肩头的滑子麻绳解下,将打下的雄性梅花鹿甩在老陶面前。

他坚定果决的眼神,直勾勾盯着老陶,喊道。

“陶哥!梅花鹿打到了,大虎交给我。”

周围气氛凝固住,所有生产队的人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每个人都假装看看别的地方,其实竖起耳朵,一个比一个留了心眼子观望这一处。

老陶转过目光,没有和他眼神对上,叹了口气。

“这事儿再说。”

陈家寡妇看看李居安,对他眨眨眼睛,像是在劝慰。老陶松口了,再说的意思就是,还有商量周旋的余地。

李居安丝毫没有接话茬,他冷笑着脱下棉大衣。

厚重的棉大衣脱下,露出他裹紧身体的三张厚实兽皮,陶家老屋里所有人怔了怔,纷纷瞳孔颤了颤,张了张嘴。

这是,狼皮?

而且是三张?

李居安年轻凛然的目光,直勾勾直视老陶,丝毫不为所动,直截了当道。

“打完八叉,猎了三头狼。其中一头是独眼老狼。”

话音落下,所有人这一惊都不小。

林场生产大队长刚才还和队员传兴安岭独眼老狼的事,和猎户陆家的仇怨,不曾想李居安独自在白毛风天气进山,竟然猎杀到了三匹狼?其中一头很可能就是和陆家结仇的独眼老狼!

又打下八叉,又打下三匹狼。

每个人眼里看着李居安,都带着震撼,和敬意。

在家属屯里,能猎狼,意味着勇气和胆识。尤其是李居安这么年轻的猎户,成功独自狩猎拿下三头狼,足够他们回林场吹牛一整年!

老陶惊愕地看向地上的三张厚实狼皮,眼里全是动容。

他看着第三张兽皮上的一小撮白毛,认出这就是独眼老狼的毛色标识。当年他金盆洗手后,陆家求爷爷告奶奶,恳求他进山猎独眼狼,但都被他拒绝。现在,竟然是一个后生猎户,亲手打下独眼狼。

老陶看着李居安,像是看见当年意气风发的他自己,他眼神十分复杂。

他艰难地动了两下嘴皮子,这一句:大虎带走,他依旧说不出口。

忽然,林场生产队的队员奇道:“小伙儿,就你一个人,能猎杀3匹狼?你没帮手吗?”

李居安咧开嘴,露出整齐好看的白牙笑了:“当然不是我一个人,我有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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