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师傅的戏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听其声虽从远处传来,却犹如人就在身旁般,来人不简单啊。
陶慕清暗想着时,朱荣光压低声音忽道:“莫要惊慌,这些人并非冲你来,抬头挺胸,莫要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让人起疑。”
他知道什么!
陶慕清一怔,抬首见他一抹放心的笑容,并无恶意,却是暖心宽慰,紧张的心才慢慢放下,回以一浅笑。
这时,一前一后两名中年男子相继迈入房门。
前者满脸祥和之色,一身素雅,腰间系着一块玉坠,此玉坠漆黑如墨、色重质腻、纹理细致,下配紫色流苏,高贵华丽间又透着一股典雅温润之态。
后者满脸笑眯眯地跟在前面中年男子身后,一身锦衣,身形矮瘦,八字眉勾鼻薄唇,两双眼睛叽里咕噜地转。
那官爷脸色刹白,双肩哆嗦着,声音颤颤道:“魏老爷、张城主……”急切地眼神望着张城主,可是却给张城主一个凝视瞪了回来,顿觉孤立无援甚是无助。
照那官爷的称呼和师傅先前的提及,前者是不用多说他就是那位八阶帝玉师魏老爷,而后者满脸笑容的自然就是北郾城的张城主了。
虽说北郾城最得百姓敬畏的是四大炼玉师,不是他张城主,可不管怎样,他也是一城之主,作为一城之主,无论在气度、神态和行为举止都不像一城领袖,或许正是他如此之态,百姓才难以信服他吧。
适才那道浑厚的声音定是出自魏老爷口吧。
陶慕清的视线不敢在两人身上多做停留,只是少许端详了一下便将身躯躲回朱荣光的背后。
“朱老爷,因何事与一名小兵动怒?是我这些手下不懂风趣坏了您的好事?”
那官兵听他这么一说,只觉背脊凉飕飕的,额头是满额汗珠。
张城主这是哪壶不该提哪壶啊!那官兵听他这么一说,背脊凉飕飕的,额头却是大汗淋漓,欲哭无泪啊。
朱荣光不屑轻哼一声,轻摇着手中玉扇,并未理会他阿谀逢迎之态。
张城主见他不说话,以为自己猜中了,再次怒目瞪了那官兵一眼,自以为是训斥道:“混账的家伙!竟然坏了朱老爷的兴致!来人!将他拖出去杖打五十大板!”
朱荣光越听脸色越是难看,阴沉着一张脸也并未打断张城主的自以为是,陶慕清在他身后顿觉疑惑。
他师傅按耐住火气,又想演哪出?
“求城主饶命,小的并未坏朱老爷好事……不不不,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误将朱老爷的徒弟当成嫌疑犯,口无遮拦得罪了这位姑娘……”那官爷越说越想哭,自己这么说比城主那误认为还糟糕,只能一直磕头求饶了。
“求城主逃命,求朱老爷饶命啊……”
这春花楼是青楼,男人寻欢作乐之处,来的自然是男人,而在这的女人也自然是青楼女子,可这朱老爷的徒弟是咋回事?
张城主在那官爷一边求饶视线一边越过朱老爷身后,奈何朱老爷将她遮得严实,只能看到衣裙,不过瞧这身衣装确实是青楼女子吧……
这朱老爷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啊!
张城主虽满腹疑问,可也不敢多问,只是听他这么一说想起方才自己的自以为是,面色微怔一瞬,朝着那官兵怒喝道:“混账家伙!拉出去杖毙了!”
“饶命啊……城主饶命啊,朱老爷饶命啊……”
陶慕清听着声音被越拖越远,直至没了声响不由的叹了声气。
“小徒弟为何叹气?是不解气吗?”朱荣光说话间身形也并未动,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张城主。
张城主混官场的人,察言观色可是基本功,听朱老爷这么一说一看,他又怎会听不懂其中含义。
他微微躬着身,自刮了两巴掌后笑嘻嘻的歉声道:“方才是我故作聪明,胡说八道,坏了朱老爷和您徒弟的清誉,还望姑娘莫要计较,张某我在此向姑娘赔不是了,日后有事,张某定为姑娘解忧。”
陶慕清闻言,想起一事,可又不敢提,左右思虑下,朱荣光从怀里掏出的丝绸手帕向后递向她。
“谢谢师傅。”陶慕清接过手帕很是感激,蒙上面部后,一开始还有些胆怯,可想到师傅先前鼓励的话后,身子向右一挪,走出了朱荣光的背后。
“我徒弟生性害羞,生得又是倾城,怕是不宜露面,让旁人看了想入非非,那时我又爱徒心切,忍不住火气来想要断谁手脚封他口嘴就不好了。”
“……”在场之人,人人面面相觑,谁敢说不是。
“自然是,自然如此。”张城主更是频频点头哈腰,不敢再多做窥视。
哪有人这么厚脸皮说出这番话来的,也就只有他师傅了。
陶慕清听了手帕下的嘴角忍不住微扬,好笑之余又是满满的感动。
师傅的戏啊,是为了她!
为了自己日后不再受他人欺负,警告其他人她是他的后盾!一开始便是利用张城主为自己立威和找张城主便宜啊。
朱荣光提醒道:“既然张城主都主动请缨了,徒弟你也莫要拂人家好意,有什么困难好好说说,例如怎么不幸落入此地的。”
他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不由己,陶慕清略微有点惊讶,不过也只是看了他一眼。稍稍点了点头后说道:“小女子恰巧有一事相求,只是不知当不当说。”
话间看了一眼一直静观不语的魏老爷,不知此话在他面前当不当讲。
魏老爷依然未做任何回应,见她看向自己少许为难之色,也只是微微一笑。
张城主顺着她的视线看了一眼魏老爷后,笑着接过话道:“姑娘直说无妨。”
“只因不久前,小女子和兄长初来北郾城,不幸在城外山上遇到凶兽袭击惊惶逃跑时滚落山崖,昏厥醒来后便是独自一人被救于此处,小女子很感谢鸨母救命之恩,可兄长尚生死不明,我岂能安坐于此,想便道谢后他日寻回兄长再郑重感谢救命之恩,可鸨母却将我软禁于此,不从便是一顿毒打,我和兄长不过是乡野村民,自是不懂外面世事,为了寻回兄长,也就只能答应鸨母要求为她终身做事……”
张城主见她黯然哽咽顿住,顺着她话,接着道:“想不到这陈金花如此恶毒,你放心,我和魏老爷此次前来也正是听闻她假用魏老爷之名,作威作福而来。此行定会还姑娘一个自由之身!至于你的兄长,你也大可放心,我明日派人向你取得画像后便四处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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