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吧达 > 夫君别进宫 > 172.他祸害我就够了

172.他祸害我就够了


  葛馨宁闻言忙陪笑道:“他祸害我就够了,不会再去祸害旁人了!”

  那老者闻言一愣,随后拈须颔首道:“倒也有趣。”

  秦子产朝葛馨宁眨眼眨得眼皮都抽筋了,见葛馨宁始终视而不见,他不禁急得大叫起来:“你这个蠢女人,还不快求我师父救人,这会儿磨蹭什么呢!”

  葛馨宁这几日早看他不顺眼了,此时忍不住针锋相对地道:“你才蠢呢!老先生若不想救人,何必大老远跑来?”

  秦子产气得直跳脚,那老者却已笑道:“天机老头说得没错,我教的这几个徒弟,真是一个比一个蠢……”

  “师父,你也帮这个蠢女人?”秦子产感觉自己成了个没人疼的小叫花,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了。

  当师父的却不理他,径在床边坐了下来,问葛馨宁道:“他睡了几天了?伤了哪儿?当时伤得怎样?”

  葛馨宁忙细细地说了。老者没有多言,往韩五的嘴里塞了一枚药丸,随后便接过秦子产的药箱,一语不发地进了内室。

  葛馨宁心急如焚,却又不敢上前催问,只急得浑身发颤,手心不住冒汗。

  秦子产本来打算嘲讽她一番的,看见她这副模样,却又开不了口,只得坐在她身旁一个劲地叹气。

  葛馨宁顾不上理会他。

  她的目光、她的心思,都只落在韩五的身上,怎么也移不开。

  看到韩五昏睡中依然眉头深锁的憔悴面容,她禁不住想到了前几次在生死线上挣扎的自己。

  她一向觉得自己的性命并不值什么,但此时易地而处,她忍不住要猜想,当时的韩五,是不是也像此时的她一样忧心如焚、坐立难安,眼睛片刻也不敢移开,生怕一个闪神,她就再也不肯醒来呢?

  葛馨宁并不敢确定。

  事实上,韩五的心思,她从未猜中过。

  她只知道,此时自己仍然没有从那天夜里的黑暗之中走出来。

  看到韩五中箭倒下的那一刻,她的时间便停留在了那一片黑暗之中。

  她本来是很容易心软的,但那夜火势蔓延开来之后,她看到那些杀手在蒿草丛中哭喊挣扎,心中只有憎恨和快意,竟没有生出丝毫的恻隐来。

  如果韩五果真就此不治……

  葛馨宁毫不怀疑,她会用尽一切可用的方法,将那幕后的凶手揪出来,用最残忍的手段凌虐折磨,叫他生不如死!

  如果她的判断没有错,那些杀手,就是小皇帝派出来的了吧?那个惯会装傻卖呆的小皇帝,手段竟恁地歹毒!

  葛馨宁心中,对小皇帝仅存的一点怜悯之心消失殆尽,余下的只有憎恨了。

  除了小皇帝之外,其实她更憎恨的是她自己。

  她恨自己思虑不周,恨自己行动缓慢,恨自己不够果断不够勇敢……

  如果她早些来,哪怕早来一天,事情也许就不是这样!她为什么不能走得再快一些?

  其实,她担心韩五的安危,本该有更好的方法来提醒他。她实在不该这样冒冒失失地跑来的。

  比如,寿康宫里的信鸽。

  既然莫丢丢总是能截获太后的鸽子,又如何不能利用那些信鸽给韩五传信示警?

  如果他早有准备,如果他早知道小皇帝如此心毒手狠,他怎会如此不设防,坦坦荡荡地将自己暴露在这片荒原之中?

  如果他出事,葛馨宁永远都不可能原谅自己!

  葛馨宁怔怔地坐着,不觉已将下唇咬出血来。

  不知过了多久,秦子产终于起身,将内室的帘子掀了起来。

  须发皆白的老者满脸倦容,说话倒是依旧中气十足:“算这小子命好!不过,救他容易,救这天下苍生却难!这个小兔崽子一心一意要乱这天下,我可不救他!”

  秦子产忙抢着道:“师父误会他了!他这两年所为,一直是‘治’这天下,一直是在救天下苍生!这次战乱,若不尽快消弭,天下必然生灵涂炭,要不是他执意随军督战,这场仗少说也要打两年……”

  “行了行了,就知道你跟他好,总想替他说话!”老者不耐烦地打断了秦子产,再次坐到了韩五的床边。

  葛馨宁本不想走开,但秦子产紧紧地拉着她,不许她再靠近。

  于是她只得远远地看着,看那不苟言笑的老者将韩五的身子翻了过来,剪开他背上的衣衫,擦洗掉原先涂的药膏,然后用一块不知道是什么材料的东西在伤处滚来滚去,压得未愈合的伤口渗出道道血痕。

  那血竟是灰绿色的,一道道渗出来,弄脏了医者的衣袖,在整个屋子里弥漫开腥臭的气味。

  这毒,似乎比葛馨宁想象的还要霸道些。

  韩五能挺过来吗?葛馨宁不敢想。

  小丫鬟捧了药进来,秦子产见到了,忙叫她放到炉子上温着,等师父罢手之后再喂给韩五喝。

  对于韩五的现状,秦子产仿佛并不担心。

  葛馨宁这时才意识到,他先前对待韩五的态度,似乎并不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秦子产感觉到葛馨宁的目光看过来,忙向她一笑,安慰道:“不用担心,只要师父肯救,就算是死人,他也能给医活了!”

  葛馨宁将信将疑,心下暗暗猜测这老者的身份。

  秦子产见状也不解释,只示意葛馨宁细看。

  这时葛馨宁才注意到,韩五伤处溜出来的血,颜色已经渐渐开始转为正常些的暗红色。

  这么说,毒确实是可以解的?

  葛馨宁对医术一道并不通晓,是以无法判断,只得焦灼地等待着结果。

  那老者神态安详,手上不慌不忙,似乎不是在治病救人,而是在做一件极细致的手工活一样。

  炉子上的药“咕嘟咕嘟”地响着,葛馨宁目不转睛地看着老者的动作,连大气也不敢出。

  这个时候,“时间”似乎是一个没有意义的概念。葛馨宁只知道,等那老者直起身子舒一口气的时候,她也不由得跟着叹了一声,随后才意识到自己的双腿早已麻木得站都站不稳了,是秦子产一直在旁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

  “他……怎么样?”葛馨宁看见那老者转过身,慌忙冲上前去,颤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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