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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真新奇,去殡仪馆约会?鬼差哥哥,我有什么罪


林弦在卧室里,换了一身衣裳。

随后便带着郑春和,准备出发。

林弦在准备出发前,看了一眼时间,晚上九点四十五分。

这个时间段,地铁,公交车都没有了。

但打车林弦又舍不得。

他准备蹬共享单车过去。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足够赶到殡仪馆……

殡仪馆的那群鬼魂,在凌晨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才会疯狂冒头。

殡仪馆的那些鬼魂,并不需要林弦超度(送魂)。

他们的死亡时间,大多在七天内。

古时候,鬼魂死亡,会在七天的时间里,奔赴到当地的土地庙或城隍庙,在城隍处登记之后,通过城隍庙开启的“门”,踏上黄泉路。入阴曹地府。

现代社会,城市里的土地庙和城隍庙,都被拆得七七八八了。

于是,鬼魂,进入阴曹的地点,变成了殡仪馆。

现代的殡仪馆,相当发达,不仅会登记亡者的信息,还能给亡者修容,摆灵堂……殡葬服务一条龙!

一般亡魂,在自己的尸体被火葬后,也就踏上黄泉路了,黄泉路上无老少,黄泉路上莫回头……

当然也会有一些留恋人间的亡魂,会在人间多留几天,但大多数都不会超过七天……超过了七天,黄泉路将不会再为鬼魂开启。

只能由鬼差,通过“送魂”的仪式,帮鬼魂,把黄泉路再次开启。

林弦在殡仪馆兼职的时候。

总是会提醒那些鬼魂,莫停留,快快走……

想到又要回到自己熟悉的殡仪馆,林弦不禁有些感慨。

但他刚走到别墅的大门口。

忽然看见一个俏生生的身影。

那个身影,梳着单马尾,背着双肩包,上半身穿着灰色的连帽卫衣,下半身穿着运动短裤,露出又长又细又白的小腿。

在看见那个身影的时候。

林弦整个人愣了一下。

站在大门口的人,正是陶星璨。

但自己已经在所有嘉宾面前,曝光了自己的职业。

正常人,看见自己,应该恨不得绕着走。

可陶星璨,此时一脸期待的站在大门口。

看见林弦出现后,她那双好看的眼瞳一下子亮了起来。像星星似的。

“你来啦!我等你好一会儿了。”

林弦的眉头直接皱起。

“你等我干什么?”

“我要回单位啊!”

“我的单位是殡仪馆啊……”

陶星璨嘿嘿一笑。

“我知道!”

“我想和你一起去。”

林弦沉默了。

他真的沉默了。

他抬起眼皮,瞥了陶星璨一眼。

“你……家里有人去世了?”

陶星璨,摇了摇自己的脑袋。

“没有啊!我家没什么亲戚,我爸妈都在外地,身体都很健康。”

林弦的眉头皱得更厉害。

“那你跟我去殡仪馆干什么?”

“你要和我去殡仪馆约会啊!”

“你爱好这么独特啊?妹妹……”

“你不怕别人说你口味重啊。”

“节目组给你什么剧本了吗?你要跟我去殡仪馆。”

林弦当着陶星璨的面,疯狂吐槽。

反正他拿着“万人嫌”的剧本。

想怼谁怼谁。

根本不用憋着……

但林弦对面的陶星璨,却嘿嘿一笑。

“你说对咯。”

“我就是想和你去殡仪馆约会。”

林弦的眼角抽搐。

他想要爆粗口了。

谁家正经女孩儿,想和一个入殓师去殡仪馆约会啊!

你脑子有病吧。

但林弦还没来得及骂出声。

陶星璨脸上的笑容忽然收敛。

“开玩笑的……”

“我其实,是想要去见我的“粉丝”!你知道我是自媒体博主,偶尔直播。”

林弦此时再也绷不住了。

他咧嘴笑笑,只是那笑容有些狰狞。

“你真是疯了……”

“你去殡仪馆,见你粉丝啊?”

“咋的?你直播间的榜一大哥,在殡仪馆啊?”

林弦现在说的话,可谓非常难听。

一般的女生,被这么当面,讽刺,肯定已经挂脸了。

林弦甚至猜得到,官方直播间的弹幕,肯定有一堆观众在骂自己。

但陶星璨的脸上,仍旧笑嘻嘻的。

她甚至挠了挠自己的头。

“不是榜一大哥,但她关注了我很长时间,给我发过私信,还在我的粉丝群里……”

“她确实在殡仪馆里,她的灵堂,就在同州殡仪馆。”

“我想去看看她……”

林弦的表情,一下子变了。

好,很好……自己“万人嫌”的人设稳了!

谁都他妈的别想抢走。

林弦都不用掏出手机,都能猜到直播间里,骂自己骂的有多狠。

但林弦盯着陶星璨,还是想要拒绝。

可就在这时。

一个扛着摄像机的络腮胡大汉,走了过来。

那个络腮胡大汉,正是早上,跟着林弦还有白乔楠,去承天门,拍摄升国旗的那位跟拍摄像。

只是此刻,这位跟拍大哥,面容严肃,但林弦却觉得他在憋着眼泪。

络腮胡大哥,有些嘶哑的声音传来。

“导演……通过摄像头,看到你俩想要出门约会,让我过来跟拍……”

林弦看着那个络腮胡大哥,面色也难看了几分。

完犊子了……

导演把跟拍摄像派来了。

自己想拒绝陶星璨,也不可能了,他之前可是和导演组签了合同的。

林弦有些无奈。

“大哥,怎么就你一个?跟拍摄像,不至少要两个人吗?”

络腮胡摄像大哥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们知道,你俩要去殡仪馆约会,都不肯来……”

“就……就我……胆……胆子大……导演说……给……给加班费……”

林弦看了一眼,络腮胡大哥,不停发抖的双腿,咧嘴笑笑。

“大哥,你不害怕,为什抖腿啊!”

络腮胡大哥咽了一口唾沫。

“裤子穿少了,冷风嗖嗖冻的。”

林弦意味深长的笑笑。

他回头看着陶星璨。

“走吧……”

“你来开车。”

陶星璨,立刻冲着林弦比了一个大拇指。

“没问题!”

“司机小陶,为二位服务。”

林弦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回头看了郑春和一眼。

有陶星璨和跟拍摄像跟着。

自己没办法大张旗鼓的在殡仪馆打探消息。

不过问题不大。

殡仪馆是自己的工作单位。

自己可以找一个借口,把他俩支开。

无论如何……

今晚,也要打探到,王福,刘春霞一家的行踪。

不能再拖了……

再拖那一家人就要寿终正寝了。

林弦的双眼,闪过一抹幽芒。

三人没有再废话。

陶星璨开着自己那辆红色二手马自达轿车,驶向了同州殡仪馆。

大约一个小时后。

二手红色马自达轿车,从一个市郊,行驶到了另一个市郊。

只是,殡仪馆所在的位置,比别墅小屋所在的位置更加偏僻。

在这片偏僻,渺无人烟的地区。却有一片连绵在一起的建筑,建筑外,还有高墙围成的院子,在黑夜里,只能看到一片阴影。

林弦指挥着陶星璨,把马自达轿车,行驶到了指定的停车地点。

随后才带着陶星璨和络腮胡大哥,走下轿车。

三人面前是一个“π”形的大门。

大门的横梁上,竖着五个大字——同州殡仪馆。

大门的两边,立着两尊石狮子。

殡仪馆后面,是一个大院儿。

扛着摄影机的络腮胡大哥,此刻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唾沫。

“这地方多大……”

林弦嘿嘿干笑两声。

“同州殡仪馆,我的单位……集遗体接运、冷藏、整容、告别、悼念、遗体火化、骨灰寄存、丧葬用品销售于一体的综合性殡仪服务单位。”

“占地五万平方米,约合七十五亩地,总建筑面积近万平方。”

“馆内部局,分四个区有“业务,悼念区”;“火化区”;“骨灰寄存区”;以及“生活区”……生活区,是给我们员工准备的。里面还有食堂,尸体家属,也可以在食堂用餐。”

陶星璨和跟拍摄像大哥,对视了一眼。

两个人都被眼前的殡仪馆规模震撼。

林弦则淡然的带着两个人,走进殡仪馆。

他回头瞥了陶星璨一眼。

“我今晚有额外工作,要去火化区。”

“你的粉丝,如果真的在我们殡仪馆,设立灵堂的话,她的遗体应该在业外,悼念区,我带你们先过去……”

陶星璨点了点头。

她一边走,一边把自己背后的背包的拉锁拉开。

从里面,拿出来一捧白色的捧花。

林弦带着陶星璨和络腮胡大哥,走到了一座堪称壮观的建筑面前。

建筑的外观,远远看去,像一座棺材。

建筑中心的大门上,挂着一支青铜钟。

从外面看,棺材一般的建筑,只有不多的几个窗户,透出灯光。

林弦带着陶星璨和跟拍摄像,走进建筑的大门。

“这里就是我们的业务悼念区,是我们殡仪馆,占地面积最大的一座建筑,业务大厅也在这里,这里有中央空调,家属可以在这里办理手续,等取骨灰!”

“休息、小卖部、接待室一应俱全……样品柜那边,有高、中、低档,三类丧葬用品、祭奠用品齐备,书写室免费代丧家写挽联!”

“我去帮你问一嘴,你的粉丝,叫什么,我去帮你问一下,他在哪个灵堂?嗯,在我们这里,应该叫告别厅。”

陶星璨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

林弦最后一句话,是对她说的。

“啊……她叫王娇彤,是个高中生。”

林弦的脚步不自觉的一僵。

“哦……这样啊!那不用去问了,我知道她在哪里?”

陶星璨的面色一变。

“你知道?你认识她?”

林弦的表情复杂了起来。

“不认识,但她的尸体……是我处理的。”

“我们这里的告别厅,也分为三个档次,大型告别厅二百五十平,中型告别厅一百五十平,小型告别厅七十平……王娇彤家里好像并不富裕,但她妈妈,给她租了最大的告别厅。”

扛着摄像机的络腮胡大哥,没忍住,小声嘀咕。

“人都死了,阶层还分这么清楚。”

走在前头的林弦,诡异的笑笑。

“就是死了,才分得更清楚。”

“不仅告别厅,有级别划分。”

“火化区,划分的更严格,有普通档全自动入尸焚化炉,有高档全自动火化炉,还有豪华档焚化炉……越高档烧得越干净,而且骨灰里,不会掺入别人的骨灰。”

林弦几句话,让陶星璨和跟拍摄像,都沉默了。

但其实林弦还有一句话没说。

骨灰烧得越干净,越好走黄泉路……死后就人人平等了,这句话是假的,那些权贵,死后仍然是权贵。穿好的寿衣,选好的陵墓,告别厅里,会有很多人过来祭奠,灵堂前,堆满花篮和挽联……

这些权贵,就算去了阴曹地府,据说也会生活得很好,若是他们生前,干过一些善事,捐过款,建过小学,还能早早投胎。

而贫苦人家的鬼魂,就跟4824野鬼村的那群骨灰野鬼一样,在阴曹地府也穿着破衣烂衫。

林弦想到这里,不免觉得讽刺。

自己的确应该单干……因为林弦讨厌不公平。

林弦不再言语。

他带着陶星璨和跟拍摄像。

来到一个很大的“告别厅”。

这个告别厅,的确很大,但很空旷。

二百五十平的大厅里,摆着一个棺材。

棺材的前头,是一个大大的白底黑字的“奠”字。

“奠”字的前头,挂着一张黑白照片,照片里的少女,五官清秀且干净,梳着马尾辫。脸上是笑着的。

灵堂里的花篮不多。

只有两个人守灵。

一个中年女人跪在棺材的旁边,她的面前,摆着一个火盆,她不停往里面添着黄纸。

女人的面色惨白,她眼眶红红的,不时发出“呻吟”一般的抽泣,那抽泣声,让人觉得悲凉,又毛骨悚然……

一个中年男人,在棺材的另一边,抽着烟,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脚下有很多的烟头。

林弦带着陶星璨和跟拍摄像,在告别厅的门口站定。

林弦看了络腮胡大汉一眼。

跟拍摄像大哥,立刻会意,他扛着摄影机走到一边,镜头不再对着灵堂。

林弦则看了陶星璨一眼。声音有些嘶哑。

“我是在四天前,接到的那个高中女生。”

“她就穿着校服。”

“同事跟我说,这个妹妹我去帮她别完手环,之后就可以下班了。”

“结果那个接体车司机把那个尸袋打开,我看着那个遗体大概,两分钟吧。”

“我找不到她的手在哪里;我看不到她的手在哪……”

“同事跟我解释说,这个妹妹,是从二十五楼跳下来的。尸体处理会很费劲。”

“我那时候看着这个妹妹,心里就在想,她才高中,她和我妹妹可能差不多大……我不下班,我等到十点,她的家人来。”

“因为我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跳楼,因为有一段时间,我也是一个很想自杀的人,因为那时候我的生活不好!”

“我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导致这个妹妹想要离开!”

“因为这也是我小时候很想知道的答案,我跳下来之后,这个世界会变得怎么样。”

“她妈妈大概在早上十点多的时候到了,一进门看着我穿殡仪馆的制服,就掐着我的领子!”

“那个阿姨哭着跟我说,我女儿死了,我要来看我女儿。”

“我那时候也快被他掐死了,我跟她说,阿姨你先把手放下来,你冷静点,你告诉我你女儿叫什么名字,她因为什么原因死的。”

“阿姨一直在哭,她跟我说——我不知道,就是我女儿,昨天一个晚上没回来,我打电话报警,警察说什么,她在什么大楼的楼下;已经死了。怎么可能,我女儿不会做这种事,这不是我女儿,一定是你们搞错了,我家又不住那里。”

“我安慰阿姨,我说,警察叫你来一定有他的原因的,我们先去看那个小朋友,先认尸好不好!”

“我带着她走到冰库,把她女儿的遗体从冰库里拉出来,她女儿的身体一半都没了,摔得稀巴烂,只剩下一半,为了要让阿姨别太伤心。我把尸袋遮住她没有的那一半!”

“结果她的妈妈一进来,她不要看什么一半有一半没有,她把整个尸袋都拉开了,看完他女儿的全部,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之后笑着跟我说……”

“小伙子,你们搞错了,这不是我女儿,这绝对不是我女儿,我女儿不是长这样子!”

“一般车祸跟坠楼的家属都不敢认,但身为一个专业的殡仪馆工作人员,我要引导她去面对现实……”

“请问这是你女儿的鞋子吗?请问这是你女儿的书包吗?请问这是你女儿的外套吗?请问这个是你女儿吗?”

“我慢慢引导她去接受这个是他女儿,之后阿姨,终于受不了了,她抱着她女儿痛哭;她女儿身上都是那些,碎掉的东西,我那时候看着妈妈哭成这样,我也觉得心里发酸。”

“后来我才知道,她的女儿在学校被霸凌了;我小时候也被人霸凌过,当年我被人家霸凌的时候,我也是很痛苦的,我也是跟她一样想跳下来……从二十五楼!”

“你说她是要跳给谁看呢……她是要跳给欺负她的人看。我当年在顶楼走的时候,我也想过,要是我跳楼了,那些欺负我的人,一定会跪着跟我道歉。”

“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你看看这里的花篮,她的灵堂摆在这里两天了,没有任何一个她们班上的人来,跪着跟她道歉!”

“我在帮这个妹妹,处理尸体的时候,有跟她的爸爸妈妈交谈过,她爸爸妈妈说,他们已经找过学校了。”

“可学校说同学们的反应是,那个妹妹,可能是因为感情因素跳楼吧;可能是因为功课因素跳楼吧;可能是因为家庭因素跳楼吧;怎么可能是因为我跟她玩跳楼呢;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林弦没有再往下说。

他默默的走到了灵堂的一角。

那里有一个半边身体,都血渍呼啦的女孩子……那是一个鬼魂。

王娇彤的鬼魂。

她抱着双膝,蜷缩在那里。

呜呜的哭着。

“我好像做错了,我原本是想要用跳楼,惩罚那些欺负我的人,可是我惩罚错人了。我惩罚到的都是爱我的人。”

林弦看着王娇彤的魂魄,叹了口气。

“会来灵堂这里,为你哭的人,永远都只会是爱你的人,不会是欺负你的人。”

“不在意你的人,你的死亡对他来说无足轻重。”

“对爱你的人来说,那个死亡才有重量,但是妹妹,没办法回头了。”

“今晚一过,你就已经死六天了,等烧了你的尸体,你就早日走上黄泉路。别回头。”

可就在这时,王娇彤抬起头来。

她血渍呼啦的脸,已经分辨不清眼眶的位置,但林弦知道,这个妹妹在注视着他。

“可是我不甘心。”

“是他们害死我的。”

“他们在厕所打我,扒光我的衣服,拍我的裸照,在学校孤立我,在学校的小山猥亵我,拿烟头烫我,拿熨斗烫我……我去找老师,但老师不管,老师骂我是精神病……欺我我的人里,有一个,他的爸爸是副校长……”

“我不敢告诉家里,也不敢报警,他们威胁我,报警就把我的照片都发出去,我一个人不开心,好过我,爸爸妈妈都不开心,这样我就还是赚的……”

“可是我实在撑不下去了,我反抗过,但他们抽我巴掌,他们嘲笑我,让我有本事去死,我死了,他们就放过我,就给我道歉……”

“可我死了,没人给我道歉,妈妈在哭,爸爸在抽烟,他本来戒烟很多年了……”

“我不走黄泉路……我要他们给我道歉。”

“他们不给我道歉,我这辈子也不去阴曹地府……这不公平,一点也不公平……”

“对了,他们还打死了张子耀,把张子耀活埋了,他们威胁我不准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就把我和张子耀,埋在一起。还会杀了我的爸爸妈妈。”

“他们说他们是未成年,家里还有叔叔是法官,他们什么也不怕。”

“哥哥,你是鬼差吧!哥哥,你告诉我……”

“我犯了什么罪?张子耀犯了什么罪?如果我们没有罪,那为什么我会从二十五楼跳下?张子耀会被活埋地底?欺负我们的人,却幸福美满,阖家团圆?”

“我一定有罪吧,否则为什么不偏不倚选中我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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