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你看那个人他好像一条狗啊
江星烟突然问出这么一句,倒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其他人还没说什么,江非晚率先冷哼一声:“他还敢来?!”
别看她平日里和和气气的,突然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股怒火和恨意涌上心头。
那可是已经害死过她宝贝女儿一次的人啊!
她凑上前,目光不善地盯着跪伏在地那人,上下打量。
只见这位苦行僧,依旧恭敬地跪在地上,身后的青布僧衣已经被冷凝的血给糊成了黑红色。
他语调干涩卑微:“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出家前的俗家名正是霍辞。
如今,小僧早已遁入空门,法号不执。”
他这样坦诚,倒让马车上众人为之沉默。
霍辞将脸埋进雪地中,不敢抬头。
他怕自己如今的颓败,破坏了原本在江星烟记忆中的模样。
哪怕他于江星烟,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小僧几月前于铁佛寺出家,是记名的苦行僧。
如今正要步行回京城,接上老母亲,继续修行。”
云淳风眯了眯眼睛。
这人还真是学不乖啊。
事到如今,还是痴心妄想。
故意提起铁佛寺,不就是想要大小姐忆起从前么?
真是好一个七窍玲珑心啊。
果然,江星烟冷笑一声。
“既然是铁佛寺的高僧,那定是用不到我等俗物了。
秋燕,把东西都拿回去吧,留给真正有需要的人。
今日也算是我等自不量力,打扰了师父的清修,实在不好意思。”
秋燕早就想这么做了,只是没得到小姐的首肯,是以没有轻举妄动。
云淳风勾起的嘴角实在难压,被上官寒山看了个正着,无语地白了他一眼。
霍辞跪在雪地里的身躯,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他的小心思,终究是被阿烟看穿了啊。
那些他珍藏的回忆,对阿烟来说,真可谓是早该忘却的苦痛。
他又凭什么提起铁佛寺呢?
难道,那时的他对阿烟很好么?一点也没辜负她的真心么?
从始至终,他都享受着阿烟对他的仰慕和照顾。
可直到现在,他才看清自己那高高在上,觉得阿烟高攀了自己的心。
他以为,与云淳风相比,他在阿烟心中是不同的。
他甚至还在奢望,在看到他如今凄惨的模样,能让阿烟想起从前那些甜蜜的时光,对他再生情愫。
可事实告诉他,失去就是失去,世间终究没有后悔药可以买。
他双颊上羞臊的温度极速升高,几乎要把地上的雪融一个窟窿。
他不能再在这儿待下去了,否则,他真的要无地自容、羞愧而死。
“施主教训的是。
是小僧打扰了诸位施主前行,还请恕罪。
施主宅心仁厚,心存善念,今后定有福报。
小僧这便告辞。”
霍辞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从始至终都低着头,跌跌撞撞地从小路走了。
江星烟干脆利落地放下车帘,命王启快马加鞭,一点儿都没为刚才的事烦心。
仿佛那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他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也与她无关了。
云淳风突然歪倒在江星烟怀中,撒娇道:“大小姐,云哥儿困了。”
江星烟一摸这个醋坛子惊艳绝伦的脸,因着阿爹阿娘在,这才堪堪忍住了想亲在他薄唇上的冲动,只是轻拍了他两下。
“好啦好啦,还要我哄你么?”
上官寒山有样学样,也滚进了江非晚的怀中。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她一把推开。
“哼,去一边儿去!”
江非晚一看到霍辞,就想到自家女儿宝贝女儿被苛待的从前,从而想起上官寒山认了一个不着四六的干女儿。
而他那个干女儿,还想要烟烟的命!
真是离了个大谱!
上官寒山委屈巴巴,不敢多说,女儿女婿在这里,又不好死皮赖脸地求晚晚原谅。
一整个窝在角落里,自闭了。
上官寒山:急需再打造一辆大马车啊喂!
到时候女儿女婿一辆,他和晚晚一辆,谁也不打扰谁,多好!
时至正午,路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沉默的马车里,能清楚地听到喧闹的人声。
“你看,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
“是个人吗?”
“是人,但是看起来真的很像一条狗啊。”
*
豪华的八驾马车堪堪在日暮前,赶到了渡口。
好在运河没被冻上,萧重华知道她这几日要来,早准备好了一艘大船等了两天。
这艘大船是新造的款式,高达三层,连马车都能一起拉着。
众人都有了各自的房间。
上官寒山急得抓耳挠腮,简直要等不及上船了,脚一踏上船板,就不顾江非晚抗议,打横抱起她,冲回房间,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去求饶了。
江星烟抿嘴偷笑,不去打扰阿爹阿娘的甜蜜时刻。
她看着从外面看威武雄壮,从里面看奢华富丽的大船,不禁感慨:“才回江南多久啊,竟然都造出这么好的船了?
用这样的船出海才有保障呢!”
云淳风笑道:“毕竟铁石可是六师兄的关门弟子,他天资聪颖,跟着六师兄学了不少呢。”
江星烟点点头:“铁石也老大不小了,回头给他说门亲事,得让他后继有人才行。
还要多招几个徒弟跟他学,不能让六师兄的绝技失传。”
云淳风和江星烟大婚后,天道就已修补完全,他的师尊和八位师兄,再不能随意来人间,也不能将自身所学仙法透露半分。
哪怕要接凡间的委托,也不能现身相见。
为此,师尊差点又闹上九十九重天。
只可惜如今的伏羲天君已经圣人归位,师尊再不能胡闹了。
因此,他们留在人间的东西与学识,就成了绝版。
想到这里,江星烟只觉对不住云淳风。
“都怪我,让你和师尊、师兄们永隔两地了。”
话音未落,云淳风一把抄起江星烟,直把她按在床榻上,狠狠地吻了下来。
“大小姐若是再说这样的话,云哥儿可就要放肆了哦。”
江星烟又急又羞,伸手去推他。
一抬头,堪堪撞进他水光潋滟的桃花眼中,身上早已经松软了,哪里推得动。
云淳风一勾手,就放下了床帷,俯下身,将头埋在江星烟的脖颈中轻嗅。
“大小姐,云哥儿这一日,忍得好辛苦。”
红烛帐暖,一夜未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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