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姓是牢笼
江太医看着陆淮发疯，面上未有一丝波动：“我从未想过要她嫁于我！”
陆淮笑了，指着江太医：“你真虚伪！世人皆知你爱谢朝云，为了她的名声，甘愿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把自己变成众人眼里的二婚。如今又在这里装模作样，说你从未想过要娶她。”
江太医抿了抿唇：“侯爷错了，下官说的是从未想过要她嫁于我，而不是从未想过要娶她。嫁是由她做主，娶是一厢情愿。世人皆知我爱她，我亦不否认对她的感情，但我从未想过用这份感情绑架她。”
江太医扭头，看向立于院中不知在想什么的谢朝云：“至于我的那段婚事与她无关，是我自己的因果。我需要一个夫人帮我应付江家的催婚，而她需要一个丈夫帮她应付她的亲事，我与她一拍即合，达成交易。”
陆淮挥手：“胡说！哪个女子会拿自己的终身大事与人做交易？人人皆知，你是因为谢朝云负了她。”
江太医笑，轻轻摇头：“侯爷没见过，不代表这世上没有。起码，下官遇到了，且云娘知道真相，不会被这些言论束缚。”
陆淮急了：“那又如何？我们之间还有鸢儿！有鸢儿这个羁绊在，她迟早都会原谅我，我们还是夫妻。”
江太医淡淡道：“云娘原谅你，你们一家三口团圆，我自会像从前那般祝福。然依着我对云娘的了解，她不会原谅侯爷，更不会与侯爷重修旧好。”
江太医背对着陆淮摇了摇手：“青枝，送客！”
青枝“砰”地一声将门关上，而后拉开一条缝隙，对江淮道：“有句话，江太医不好意思说，奴婢说。侯爷莫再痴心妄想，我家姑娘断不会收侯爷你这坨垃圾！”
说完，再次将门关上。
此时的街道上已聚集了许多人，见陆淮被将军府的人赶出来，面面相觑，议论纷纷。陆淮还是要面子的，见大门紧闭，掩面离开。
府内，江太医走到谢朝云跟前与她说了城里城外的事情。城外的那些村民已经各自回村，她的二哥谢屿白正在做善后的工作。城内那些也已妥善安置，病死之人与那些怪人一样，以火焚之，藏于城外十里的荒山上。
南楚探子已尽数捉拿，被盗走的掺了毒的粮食也已悉数找到。凡涉及谢家的，她的大哥谢屿安也写了奏折，与相关证据一同承于皇上。皇上虽有责罚，然责罚不重，让谢朝云勿要担忧。
除此外，他还说了些陆家相关的事情。
陆老夫人虐杀小妾，仗杀下人的事情被曝光了，七具尸体，全是从芳菲院挖出来的。府衙已于四处张贴告示，案子要公审。来将军府前他已去过都尉府大牢。不是他自个儿去的，是马都尉请的。陆老夫人犯病了，虽不像在侯府时那般严重，却也是神神叨叨的。
“陆老夫人装疯？”谢朝云蹙眉，“若想以此逃避官府的审查怕是自作聪明。”
事关侯府，马都尉定会上报朝廷，暗查还是公审皆由皇上定夺。府衙既已贴出告示，说明皇上要严查严办，此等情况下陆老夫人想要借由疯病逃脱是行不通的。且不说以江太医为首的太医院不是摆设，就算她真疯了，人证、物证，受害者齐全的情况下，都尉府照样能判。
江太医告诉她陆老夫人不是装疯，而是真疯，随后将和离那日的事情告诉了她。
“我猜到季婉婉会在那杯茶里动手脚，却没想到老夫人喝得那杯茶里也有。听江大哥的意思，这毒是鸢儿解的？鸢儿既会解毒，为何不将这毒解干净？还有马都尉，他与鸢儿相熟，就算老夫人犯病也该去找鸢儿才是，为何找到江大哥这里？”
“因为鸢儿不想要老夫人的病好。”江太医的眼睛里含着笑：“知女莫如母，鸢儿她为何这样做，云娘应该猜得到。遣人去都尉府报案的，将那七具尸体挖出来的也都是鸢儿。”
鸢儿……谢朝云心一沉没有搭话。
此时，一个婢女急慌慌的进来禀报：“夫人，江太医，江府遣人来报，说是方家的姑娘闹着上吊，让江太医他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
江太医一脸不耐烦：“方芷上吊与我何干，她要吊便让她吊去。”
婢女抿了抿嘴看向谢朝云，谢朝云示意她先退下，为江太医斟了杯茶。
“方芷，是那位方大人的女儿吧？我在皇后娘娘的赏菊宴上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是个顶好的姑娘，好端端的怎么闹起上吊来？府里派人来请，势必是那位方大人求到了府上。事关人命，无论如何江大哥都应该去看看。”
“今日来，原是要与云娘商量药材的事情，不曾想，先是侯爷到访，又遇方家闹事儿，这药材的事情你我只能改日再谈。”江太医抿了口茶：“药材名录以及其它的东西已放在云娘的书房里，云娘先看，我明日再来。”
“江大哥……”
“可是明日不方便？无妨，你把缺的东西整理了，叫人送到我府里也行。”
“江大哥，你与陆侯爷说的话云娘听到了。”谢朝云叫住他：“云娘很感动，然在云娘心里你始终都是云娘的江大哥。云娘不会再嫁，不会因为陆侯爷，也不是因为江大哥，而是人生苦短，云娘不想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待京城事了，云娘便会赶赴边关，与父亲一起驻守边城。这京城，云娘怕是不会再回来了。”
“我与云娘一起去边关。”江太医装作没听懂的样子，“就跟十年前一样，你做女将军，冲锋陷阵。我做军医，救治伤兵。依着我现在的医术，定能救下更多的人。”
谢朝云笑了，笑着笑着眼圈儿就红了：“我们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了。”
江太医急了：“云娘——”
谢朝云后退半步：“云娘被困后宅十年身不由己，这身不由己是云娘自己选的。谢家之女的身份从未困住云娘，侯府主母的身份云娘也已卸去，至此山高水阔皆由自己。江大哥不同，你我都明白，困住你的不是这座京城，不是婚配与否，亦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而是江大哥你姓江，是江家唯一的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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