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孩子没了
瑶光阁里已经乱成一团。
唐沐瑶哭得撕心裂肺，张窈屋里的丫鬟和陆老夫人的丫鬟都拽着府医，让给自家主子看诊，府医恨不得劈开成两半。
唐沐瑶的丫鬟们红着眼，去扯张窈丫鬟的头发，青莲甚至冲进张窈屋里子撒泼。
江绾扯起嗓子嘶喊，没人听她的。
曲清如赶来时，看到这个乱象，看一眼巧儿：“找一面大锣来敲，快！”
巧儿不敢耽搁，赶紧吩咐下去。
片刻，巧儿敲起了大锣。
院子里的闹腾很快消停下来，所有人都朝曲清如那边看去。
陆老夫人也被吵得悠悠醒转。
曲清如锋锐的视线一一扫过院子里的丫鬟：“谁再吵闹，杖责二十大板！”
眸光冷肃，威严不容任何人质疑，所有的丫鬟撞到她的视线，都下意识吓得垂眸看地。
曲清如不悦地看向江绾：“祖母怎得还在院子里，弟妹还不扶老祖宗进张姨娘屋里歇歇？”
江绾想反驳，但看她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下意识咽了下口水：“大嫂说得对。”
真他么憋屈！
眼下掌家的不是她吗？
陆老夫人“哎哟哟”地哼唧着，委实没精力坐镇，便任由江绾扶她进屋了。
江绾的丫鬟匆忙朝曲清如屈膝，很敷衍地行了个礼：“大奶奶，张姨娘情况不好，请让府医快去看看。”
说着也不等曲清如点头，拽着府医就往屋里去了。
不过，唐姨娘屋里的丫鬟哪里肯依，拦了他们的去路：“唐姨娘更不好，府医应该给唐姨娘看诊！”
那丫鬟边抹泪边跺脚：“不行！唐姨娘已经小产了，张姨娘可是……”
“碧桃！”张姨娘虚弱的声音窜过来。
叫碧桃的丫鬟噙泪看去，见张姨娘正虚弱地扶着门框，赶忙冲过去：“天爷！姨娘怎得下地了？”
曲清如眼皮一跳，狐疑地打量了张姨娘一遍。
“唐姨娘……”
她正要安排，紫苏忽然紧张兮兮地走到近前：“大奶奶不好了，老夫人差人去叫夫人回来了。”
“多久了？”曲清如大惊。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
曲清如气得捏拳头，扭头看巧儿：“去找高总管，让他无比把前去别院传话的小厮拦下！倘若惊扰夫人养病，全都要罚！你若知道大爷去了何处，再差人去通知大爷，他会瞧着办。”
巧儿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镇定自若、处理有条有理的大奶奶，忙不迭点头，转身就往外跑。
眼下刚到辰时（七点），大梵朝巳时开始宵禁。
若是高总管派去传话的小厮骑马骑得快，一来一回完全来得及。便是来不及赶回来，那小厮也绝对能赶到别院，到时候陆母便会一整晚焦心，定会惹得病症复发。
曲清如处置完这件事，才看向海棠：“唐姨娘眼下如何？”
海棠红着眼：“孩子没了。”
“可有其他不适？譬如出血不断？”
海棠摇摇头：“这倒没有，只是精神不济，一直哭哭啼啼的。”
曲清如闻言，当机立断：“府医先去给张姨娘看诊吧。”
青莲恨恨得剜了曲清如一眼，还想去拦府医，曲清如却早就料到她的举动，冷笑道：“武阳侯府不姓唐，谁在闹事，拖下去杖责二十大板！”
青莲不服气：“如今当家的是二奶奶，大奶奶怎可如此偏袒张姨娘！唐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定是张姨娘害没的，应当把张姨娘他们押下去审问，她们眼下显然是在演戏，想逃脱罪责。”
碧桃却不管她说什么，拽着府医就往正屋去。
青莲不敢再拦。
曲清如凉飕飕地看去：“倘若事实并非如此，你可愿意为你这些话负责？拔舌？杖毙？”
青莲吓得连忙闭嘴，惊恐地看向曲清如。
唐姨娘这一屋，原本都等着这个孩子出生后，鸡犬升天的，如今所有的希冀泡了汤，她们怎能不气？
可眼下不幸已经发生，大奶奶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们哪里还敢挑事。
须臾，碧桃又走出来，恭恭敬敬地请曲清如进屋歇息。
曲清如也不推辞，便去了。
府医还在为张窈看诊，神色一惊一诧的。
江绾就在不远处候着，看府医把完脉，状似关心道：“张姨娘身子如何了？”
“启禀二奶奶，张姨娘有些中暑，有……”
“咳咳咳……”张窈忽然剧烈咳嗽，把府医下面的话截断。
府医蹙眉看过去。
这时候，曲清如也过来了，她斜睨江绾一眼：“弟妹不在老夫人跟前照应着？”
江绾撇嘴：“老夫人在美人榻上躺着呢，我这是急着让府医过去看诊。”
“我刚听到老祖宗在叫你呢。”
江绾憋屈地转身走了，嘴里小声嘀咕着，不像好话。
曲清如只当没听到，这才走过去，开门见山道：“张姨娘莫不是也有喜了？”
府医诧异地点点头。
张窈更是震惊地瞪了碧桃一眼。
今日唐沐瑶忽然没了孩子，她心里慌乱不已，总觉得事情不简单，原想把有喜的事情瞒下来的，可今日罚跪动了胎气，不得不请府医看诊。
她刚才正琢磨该如何收买府医呢。
碧桃见主子责备，委屈地摇摇头。
曲清如冷道：“眼下胎儿如何了？”
府医沉吟：“动了胎气，需要安胎。”
府医说完，不安地跪下去：“不过还请大奶奶另请高明，听说唐姨娘正是吃了在下开的保胎方子，才会腹疼不止……可那方子是在是寻常的安胎方子啊！”
与其待会儿被牵连出来，还不如眼下就及时交代。
府医说着，掏出当时的方子：“开的药方在此，所抓之药，每一味的份量也可以查询，实在不知唐姨娘为何会如此。”
曲清如的余光刻意观察了下张窈主仆，二人除了疑惑，并没有一丝心虚。
曲清如沉吟：“那药渣呢？”
府医茫然摇头。
张窈叹气：“大奶奶，倘若那药渣不见了……该怎么办？我的手只管得到我屋里的事，实在伸不到唐姨娘屋里，更不可能替换她的安胎药。”
曲清如淡淡瞥她一眼：“清者自清，你如今管好你自己便行，我自然不会冤枉无辜之人。”
张窈心惊胆战地瞄她一眼。
这气势，这从容不迫，怎么让她感觉如此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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