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你们断案是靠猜的？
班头是东瀛人，东瀛人的目标是赫连大将军。
陆辞寒如今还不曾崭露头角，没有被东瀛人盯梢的必要。所以，东瀛人这是察觉到赫连玦和赫连大将军关系不一般了？
陆辞寒转身回屋，待四下无人时，把藏在树上的精兵召唤下来：“尽快递个消息给大将军，就说……”
那人犹豫道：“我必须出城大将军让我们贴身保护郎君，我一走，便只剩下十三一个人了。”
“快去快回。”陆辞寒侧眸看了他一眼，冷静从容的目光让人看了莫名安定。
那人不再迟疑，抱拳告别后便迅速爬上了后罩房里的那棵大树，消失于树冠之中……
另一头，赫连玦陪着曲清如来到县衙。
他面上金光闪闪的面具在泽洲一带前无古人，前面吴氏才亲自和汐州城的达官显贵打过招呼，所以官差一看到面具，便猜出了赫连玦的身份。
“可是赫连小郎？”
赫连玦负手而立，一身的气宇轩昂。
他矜贵地微微点了下头，冲府衙道：“好绣坊的沈东山可羁押在此？”
“沈东山？在，在。”官差点头哈腰地把他们迎进县衙，请出了负责审理沈东山案件的县尉。
县尉姓张，留着一撮山羊胡。
听说了赫连玦的身份后，想起曾经请县令和他吃过酒的那位吴氏，心中有了计较：“去把那个周娘子提出来给他们见见，没有知州点头，那个沈东山是万万不能放的。”
纵火的元凶没有缉拿，总要找一个替罪羊的，可惜没有抓到东瀛活口，否则把罪名随意安在一个东瀛人身上乃天经地义的事。
赫连玦和曲清如见过张县尉后，寒暄客套了几句，便直接问起沈东山的案子。
张县尉顾左右而言他，只道案件复杂，不可透露细节。
赫连玦不耐烦道：“他沈东山若是纵火之人，为何要烧了他自家的好绣坊？”
“这个……原本是不该跟外人透露的，不过赫连大将军将将救下我汐州城的老百姓，你贵为赫连家的小郎君，我便不跟你卖关子了。沈东山烧好绣坊啊，极有可能是为了掩人耳目！寻常人眼里他是受害者，自然不会怀疑他，可他手握大财，烧掉区区一座好绣坊的高楼算得了什么？”
“你们断案是靠猜的？羁押这么久，可有证据？”赫连玦侧眸看了一眼曲清如的反应，气恼地斥责出声。
县尉被一个百姓身份的人呵斥，自然是不高兴的。
但谁让他姓赫连呢？
县尉纵使不高兴，也还是耐心解释着：“小郎君此话不妥，沈东山是最大的嫌疑人，如今城门通行，我们已经差人去泽州封锁好绣坊，挨个审讯了，若还查不出证据，自然会放人的。”
“什么？你们还要审问泽州的绣娘？”曲清如惊讶出声。
县尉不悦地看向她。
待看到她姣好的容貌，又下意识和善起来：“例行公事而已。”
曲清如不会傻到自投罗网，但她直觉县衙这么办案，是蓄意栽赃。她忽然有点后悔没有把陆辞寒带过来，他既然能帮忙守城门，定然知道一些内幕。
赫连玦见曲清如不高兴，便要帮她撑腰。
这时候，周娘子被人带出来。
她发髻散乱，头上还粘着稻草，涣散的眼神四处看着，似乎不知该看向哪儿，一瞥到县尉便瑟缩地收回视线，垂下头，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不动弹。
还是动弹着的，曲清如看到她两只手一直在抖。
定睛一看，她的十根指头，她最宝贝的手指眼下已经面目全非，显然被用过刑，每一根指头都乌紫肿胀。
“周娘子！”曲清如难以置信，此前意气风发不输男子的周娘子，如今竟然被折腾成这样！
周娘子抖了抖，希冀地朝曲清如看去，等看清楚她的脸后，顿时泪流满面：“如娘。”
但刚喊完，她又下意识去捂嘴，动作间碰到受伤的指头，疼得直皱脸。
她捂着嘴再次看了一眼县尉，不敢再唤曲清如的名字。
县尉挑眉，看向曲清如：“这位娘子认识周娘子？”
赫连玦冷笑：“怎么，认识周娘子的便要被一起打入大牢不成？不巧，我也认识。”他说着递出双臂，挑衅地看向县尉，“你抓我不抓？”
县尉嘴角一抽。
得，他就多余问，赫连家的人他怎么敢动。
“你们滥用刑罚，没有任何证据便毁了她的手，你可知一个绣娘最为重要的便是这双手？”赫连玦看曲清如愤怒，抢先斥责。
县尉沉下脸来：“即便你是赫连家的小郎君，也没有理由插手我县衙办案，此事纵使捅到大将军跟前，你也没有道理！”
曲清如来之前特意看过大梵朝的相关律法，不卑不亢道：“县尉刚刚说沈东山是嫌疑人，那周娘子便不是。”
“我怀疑她是从犯。”
“可有证据？”
县尉哑口无言，自然是没有的，有的话用得着迟迟不结案吗？
曲清如道：“既然如此，那周娘子最多只能算是县衙审讯的百姓，依据我大梵律法，审讯知情百姓不可用刑；倘若她也是嫌疑人，也至多只可羁押七日，七日之后若还是没有半分证据，必须释放。如今早已过了七日，县尉如此无理羁押周娘子，可是不将大梵律法放在眼里？”
县尉倒抽一口凉气：“你胡言！我怎会不放眼里？”
眼下时期非常敏感，郑知州交代下来，势必要活捉几个东瀛人，倘若捉不到，便捉几个和东瀛人走动多的，充当通敌叛国之歹人。
所以曲清如这番话，让县尉下意识地敏感了一把，他不把大梵朝的律法放眼里，难不成把东瀛的律法放眼里？
“那你说，我阿姐哪一句是在胡言乱语？”赫连玦冷笑。
县尉知道今日糊弄不过去，斟酌再三，只得收起自己的官威，和颜悦色道：“我备了好酒好菜，请赫连小郎君赏脸，边吃边说，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曲清如看到周娘子求救的眼神，当然不愿意就此离开。
赫连玦见状，便应允了县尉的邀请。
离开前，曲清如安抚地看了周娘子一眼，周娘子这才揣着希冀回牢房。
他们哪里知道，刚进酒楼，张县尉就朝掌柜的使了个眼色。
掌柜的会意，往一壶好酒里添了一包药粉，亲自送去赫连玦所在的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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