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怕报应在你儿孙身上
内室传来疲惫的声音：“母子平安，万幸，万幸。”
花大娘说着，痛哭流涕。
这是她接生以来，最为痛心疾首的一个，万万没想到会发生在她喜欢的如娘的身上。
今日花青临原本没准备带着她的，是她听说曲清如快生了，放心不下，坚持跟过来看看。花青临想到她以前给人接生过，便点了头。
没想到冥冥之中，她来对了。
花大娘握着曲清如的手，眼泪直往下掉：“孩子，你命不该绝，老天有眼哪！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这样害你，怪道你之前……”
她想起身边还有人，咽下了后话，侯府这等地方当真吃人不吐骨头。
曲清如早已经精疲力竭，却强撑着不肯闭眼。
花大娘明白她的意思，处理完宝宝身上的血污后，抱到她身边让宝宝跟她贴贴脸。曲清如看到乃娃娃嫩乎乎的笑脸，无力地扯出一抹笑，这才放心地合上眼昏睡过去。
陆辞寒询问时，曲清如刚刚合眼，饶是听到他的问话，也没力气再回答。
她只是依稀听到陆辞寒一直在唤她，好像被谁给训斥了。
陆辞寒是在听到“平安”两个字时，迫不及待地进了内室，花大娘还没来得及帮曲清如清理身体，所以抬眼看到陆辞寒进来了，气得直往外轰人。
他看到曲清如身下的褥子一片鲜红，不仅眼眶红，鼻头也瞬间红了。
他也顾不上看一眼孩子，更不知道生的是男是女，三两步跑到曲清如身边握住她的手，一遍遍呼唤她的名字：“骄骄，骄骄，骄骄……”
“花大娘，她为何不醒？莫不是晕过去了？该怎么办，您说，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花大娘累得腰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她疼了那么久，能不晕吗？让她好好睡一觉，醒了就好了，你出去，我帮她擦擦。”
“我来！”陆辞寒当仁不让，接过巾帕就抖着手帮曲清如清理。
花大娘一时怔住，等回神阻止时，他手上已经沾到了血迹……
曲清如这一觉睡得很沉，鉴于稳婆出现了问题，长公主此前找好的乳娘也不敢随意让她们喂养孩子。
她看陆辞寒只知道待在曲清如身边，心里百般滋味，只能亲自将小奶娃带回自己院里，亲自监督乳娘。
至于陆辞寒，则在曲清如身边待了整整一个时辰。
这一个时辰，他一直和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用来帮她擦脸上的虚汗五次，给她掖被子三次，帮她整理耳边的鬓发两次，小心翼翼探她的鼻息十次。
直到巧儿悄声询问：“世子爷，那位女大夫一直嚷着要去报官。”
陆辞寒这才想起曲清如生孩子一事的凶险，依依不舍地松开曲清如的手，仔细放进杯子里，使眼色让巧儿随他出去。
待离开内室，他才低声道：“你在这里守着，不许人打搅骄骄休息。花大娘和花大夫的屋子可都安排好了？”
他到底不放心曲清如的身体，坚持让他们娘儿俩在侯府住一夜。
巧儿把给他们安排的屋子交代了下，陆辞寒这才满意颔首：“女大夫关在何处？骄骄若醒了，或是有任何异常，必须尽快知会我。”
“世子爷，她在前院，高总管亲自看着那个稳婆和女大夫。我会照顾好夫人的，世子爷放心。”
陆辞寒再三叮嘱了几句，这才去往前院。
高总管如今已有经验，是将女大夫和稳婆分开关押的。
俩人被关了这么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早都已经崩溃。
女大夫看到陆辞寒的时候，一双手因为抠门窗而抠破了，她偷瞄了一眼陆辞寒的脸色，那吃人的眼神几乎要把她马上扒皮拆骨，吓得她腿肚子直发软，不需要任何人的呵斥就已经跪了下去。
陆辞寒气定神闲地坐下，再次看向她时，已经似在看一个死人。
“本世子清楚记得，你听说我夫人难产而出血过多后，让人熬那剂药给她喝的？”一慢吞吞的语气，像极了伺机毙人命的毒蛇。
女大夫吓得大哭：“世子爷，我知错了，饶命啊！我根本就不是大夫，是有人给我很多银子让我假扮的！”
她以为陆辞寒会马上询问给银子那人是谁，她打算实话实说，因为她并没有看清楚那人的相貌，毕竟蒙着面，她只知道是个男子。
可陆辞寒不问，只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眼神空洞无物，看似在看她，却又好像压根没看她。
这种感觉让女大夫毛骨悚然，哭啼啼地自己把事情的所有经过全部道了出来。
“我就是个乞丐，本就是个贱骨头，忽然看到那么多银子就财迷心窍了……我的药不是被你们识破了吗？我没有真的害到任何人，求大爷饶了我吧，求求您了……”她吓得“咚咚咚”直磕头，每一下都磕得很结实。
陆辞寒摆摆手，让高总管把她绑了，扔进之前关押她的屋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交代。
轮到稳婆时，稳婆连站都站不住，是被两个婆子提到陆辞寒跟前的。
她匍匐在地上，不敢抬头：“世子爷饶命啊，我是被冤枉的，我接生过英国公夫人的两个孙子，周侍郎家的小郎君……那么多贵人，都是我接生的，从来都没有出差错啊，世子爷千万不要听那个来历不明的老婆子冤枉我！”
她琢磨着把这些关系都抬出来，武阳侯府就算想对她不利，也该有所忌惮。
“是吗？来人，请花大娘过来。”
地上的稳婆抖了抖。
花大娘很快便过来了，陆辞寒请她坐下，她也没客气：“世子爷是吧，恕我说话难听，偌大一个侯府竟然就找了这么个玩意儿给夫人接生，这是想害得夫人一尸两命啊！”
地上的稳婆狰狞地抬起头：“你算什么东西，我可是给国公家的两个孙子、侍郎家的郎君……我给他们府上都接生过，你胆敢污蔑我，你活腻了！”
陆辞寒冷哼：“闭嘴。”
花大娘激动地站起来，指着稳婆开口大骂：“你个黑了心的老货，也不怕报应在你儿孙身上！我进去的时候看到你把娃娃脑袋往上转，哪个人生娃娃不是娃娃脑袋朝下生的？你个夯货！你敢瞎说半个字，我抽不死你！我一条腿踏进棺材的人了，我不怕你拿那些人吓唬我！你个昧良心的腌臜货！禽兽……”
花大娘掐着腰，把平生学来的所有脏话都风险给了稳婆，直骂得她干瞪眼，一句话都插不进去，气得面红耳赤、唇色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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