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章 二选一
楚家太医安抚了嘉宁公主一阵子，道陆辞寒中毒的时辰不算久，他也已经及时让陆辞寒喝了解毒的药，应该不会有大碍。
嘉宁公主到底是不放心，让楚家太医留在公主府，务必等陆辞寒彻底痊愈才能离开。
楚家太医欲言又止，但想到陆辞寒脸色已经发紫，壮着胆子道：“微臣斗胆，请公主将陆世子送回武阳侯府。”
“为何？他眼下怎么受得了路途颠簸？”
“公主府里竺兰香味道甚浓。”
嘉宁公主闻言，身子一晃，她险些忘了这一点。
竺兰香气味清香淡雅，却十分霸道，焚烧一日，其香味可持续五六日之久。
今日为了给陆辞寒一个好印象，她将陆辞寒可能经过的地方都燃了此香。
这是她最喜爱，也是大梵朝最价值千金的香，她原本是想展现自己的金贵，更想让陆辞寒感受一下这种香的宜人。
她想告诉他：你比这价值千金的竺兰香，更加贵重。
但是她万万没料到，这香会变成陆辞寒的夺魂香，眼下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早知如此，她绝对不会……
嘉宁公主冷不丁想起刚才陆辞寒说的话，他说瑾王跟他有仇，他可以说服长公主和他家夫人坦然接受娶平妻之事，却不能让瑾王点头。
嘉宁公主原本还想说，她嫁给谁关瑾王什么事？眼下她知道了，确实关瑾王的事。
倘若日后成亲，瑾王还利用她来谋害陆辞寒怎么办？
嘉宁公主亲自将陆辞寒送出公主府，对楚家太医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跟去武阳侯府，直到陆辞寒安然无恙才能离开。
直到陆辞寒的马车看不到影子后，嘉宁公主才抬手揩干眼泪：“备车！去瑾王府！”
太后心里惦念瑾王，所以给了嘉宁公主特许，她随时都可去瑾王府探视。皇帝对此颇有微词，但奈何太后是长辈，有孝道压着，他并没有从中阻挠。
嘉宁公主身边的嬷嬷是伺候过皇后多年的老嬷嬷，她打听了嘉宁公主气鼓鼓的缘由后，愁眉不展道：“公主此番去瑾王府想做什么？”
“自然是质问小王叔为何要利用我！我那么信任他，他怎可如此对我？”嘉宁公主想起这件事，就难受得哽咽出声。
瑾王是比她父皇还让她亲近的长辈，又因为瑾王年轻，所以他远比皇帝更懂她。
嬷嬷语重心长道：“公主忘了瑾王是为何被幽禁在王府的了？”
嘉宁公主怔了怔。
她隐约从皇后那里听说过只言片语，东瀛细作供出瑾王和他们东瀛有合作，饶是铁证如山，父皇念着手足之情只是让他闭门思过。
后来据说又查出许多暗室，都和瑾王有关，每个暗室都储藏了大量盐、食物，有个别暗室甚至搜查出不少器械和死士。
皇后说瑾王这番举动有造反嫌疑，但也仅仅是嫌疑，所以皇帝才会延长瑾王闭门思过的时日。至于何时才能放他自由，要看瑾王日后的表现。
嬷嬷看嘉宁公主想起这些事，叹道：“娘娘让老奴时时提醒公主，不可和瑾王殿下走得过近，您再敬重他，他都跟您隔着一层，陛下和娘娘才是您的亲生父母。”
嘉宁公主心下黯然：“小王叔也是觉得跟我隔着一层，所以才会如此利用我，来谋害陆世子？”
嬷嬷欲言又止，怕把话说太重，公主会受不了。
人家可能都想着谋反坐皇位呢，跟您这点亲情关系又算得了什么？
思虑再三，嬷嬷只无奈地提醒道：“公主这般气势汹汹地去质问，一没带人证，二没带物证，瑾王殿下是不会承认的，到时候公主该怎么办？”
“陆世子中毒是真，太医也是我临时请过来的，断然不会和陆世子联手做戏给我看，如此铁证，小王叔不承认？”
嬷嬷看她如此天真，再次感慨皇后太过宠溺公主，以至于至今都是如此不谙世事的模样。
嘉宁公主看嬷嬷一言难尽的样子，烦躁地叫停马车：“嬷嬷说我该如何做？”
“公主如今是愿意相信瑾王殿下，还是陆世子？”皇后把嬷嬷安排在嘉宁公主身边时，让她务必管束好公主的言行，做得不妥当之处自然也要尽快汇报给皇后。
嘉宁公主亲近瑾王这件事，她便汇报过不止一次。
皇后让她逮住机会便要向公主分析利害关系，一个威胁到皇权的王爷，公主是断断不该太过亲近的。
所以嬷嬷一抓住机会就开始挑拨离间，只要公主少和瑾王走动，那皇后交代给她的差事便完成了一半。
嘉宁公主一听嬷嬷拿瑾王和陆辞寒相比，不假思索道：“我自然更信表哥。”
嬷嬷皱了下眉头，她很看不惯公主在陆辞寒面前自降身份的模样，但是她毕竟是个奴才，管不得。当务之急是瑾王，所以她很快整理好了脸色。
“那公主可愿意听老奴一句劝？眼下不要去找瑾王殿下，不如去一趟武阳侯府，和侯府商议一下，让陆世子假装中毒很严重，等消息传进瑾王府后，公主再探听一下瑾王的反应。”
嘉宁公主听得头大：“哪里需要如此麻烦？”
嬷嬷沉默不语地望着她。
嘉宁公主仿佛看到了在宫里被皇后训诫的情形，撇撇嘴，不情愿道：“好吧，我听嬷嬷的。”
于是嬷嬷叫停马车，调头往武阳侯府去了。
武阳侯府，长公主和曲清如听闻陆辞寒中了迷魂散，面面相觑。
“楚大夫，中了迷魂散之人，可会顺从别人的意志行事或说话？”
楚太医点头：“迷魂散如其名，会迷人心智，只要份量下得足，意志再坚定之人都会中招。竺兰香又加重了迷魂散的药性，哎，若不是发现及时，陆世子就可惜了。”
陆辞寒连中三元的才华，京城无人不赏识。
倘若当真因为中了毒而丧失所有才华，实在是大梵朝之不幸。
曲清如听得心头发紧：“竟然这么严重？”
她哪里还顾得上之前跟他吵架的事，转身便去床榻边看望陆辞寒，见他唇色依旧发紫，接过巧儿手里的巾帕，亲自帮他擦起了冷汗，一双手止不住地轻轻颤抖着。
后怕导致她指尖冰凉，不小心触碰到陆辞寒的脸后，他下意识地抬手捉住她的手，低声呢喃着：“骄骄，我没事……你别哭……”
曲清如蜷起指头，握住他的指尖：“寒郎，你千万不能出事。”
长公主看俩人之间的硝烟终于消散，刚松了口气，便听到有丫鬟急匆匆地进来禀话：“长公主，嘉宁公主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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