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章 不解风情
禁军统领萧成义亲自带人杀进山林，一路就地斩杀了上百个山匪。
看到陆辞寒夫妇，他抬手揩了一把冷汗，迅速跑过去告罪：“状元郎恕罪，萧某来迟了。”
“萧统领，多谢！”陆辞寒作揖道谢，松懈下来才发现浑身都痛得厉害，尤其是脑袋，一阵阵刺痛着，像是要炸开。
但他表面上没有显露出半分，把衣衫褴褛的曲清如完全遮挡在身后，不示于人前。
曲清如也不想被人看到她眼下的狼狈，察觉到陆辞寒的这个细微举动后，心头一暖。再抬眸看到他后背斑驳的血迹，她的身心都跟着发紧。
“状元郎和夫人能否行走？倘若不能，萧某可以背状元郎下山。”
陆辞寒侧眸看了一眼曲清如：“多谢好意，我和夫人可以自己走。”
曲清如担忧得扯扯陆辞寒的袖子，低声道：“你受了伤，还是劳烦他们背你下山吧？”
陆辞寒摇摇头，转身握住她的手：“我陪你一起下去。”
萧统领带来那么多禁军，都是男子，他若被人背着，就无法保证曲清如能行走在他身边。放她一个人在山林间行走，穿梭在众多男子之中，她或多或少会有些不安，他想想就心疼。
萧统领看陆辞寒的脸色尚可，便没有继续客套，让禁军把活口带下山，剩下半死不活的就地处决。
等禁军们搜查完所有的活口后，向萧统领悄声耳语了几句。
萧统领神色古怪地看向陆辞寒，眼里的担心逐渐变成惊恐。
这人不是文状元吗？为何此地的山匪不是断胳膊就是断腿？剩下几个没死的，还被人一刀划过双眼，彻底失了明，这刀法又狠又辣，根本不像一个文弱书生干出来的儿。
陆辞寒察觉到萧统领的视线，什么都没解释，只淡然提醒：“那处倒下的几个是活口，被我用护身所用的药粉迷晕了。此外，我们看到瑾王和山匪头领十分熟稔。”
萧统领当即瞪大了眼睛。
皇帝也听说陆家今日需要改动祖坟的风水，早就估摸着瑾王今日会出现，所以特地让萧统领戴罪立功，务必把瑾王捉拿归案，如此才能更好地证明他没有被瑾王收买。
因为禁军里出了叛徒，萧统领很需要这次机会，所以刚才陆家人遭袭，他很快就带领手下禁军赶了过去。但是他始终没有看到瑾王的身影，正愁今日白表现了。
“瑾王逃往何处了？”萧统领摩拳擦掌，扭头四顾。
陆辞寒指着山林深处，摇摇头：“这里丛山峻岭，山匪们对这里的地形极为熟悉，萧统领追上去也是徒劳。”
萧统领听了咬牙切齿：“他们走了多久了？”
陆辞寒抬头看了看天，沉吟道：“一刻多钟。”
“你们几个，跟我去缉拿要饭！你们护送状元郎下山！”萧统领哪里听得进陆辞寒的劝告，带着人赶忙追向山匪头领逃走的方位。
曲清如若有所思地看看陆辞寒，直到安全下山坐上马车后，她才不解地问道：“你故意使了个激将法？明知萧统领抓不到瑾王，为何还让他去追？”
陆辞寒欣慰地握住她的手：“知我者，骄骄也。”
“瑾王此前买通了起码一个禁军，萧统领为此遭到陛下的斥责，如今正急于抓住瑾王立功。倘若不激他一把，他追上去后不见人影便会败兴而归，激他一把，他的斗志能更胜一筹。”
“瑾王这个祸害，必须尽快铲除！”
陆辞寒身上开始泛冷，受了箭伤、中了毒、杀了山匪，又走了那么多山路、吹了那么久的山风，眼下他的身子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忽冷忽热，他预感到自己怕是要得风寒了。
曲清如一边听他唠叨，一边检查他身上的伤。
这才发现他胳膊上挨了一刀，血肉翻飞，看得她连连抽凉气：“你怎么伤成这样了？除了后背的箭伤，还有哪里受了伤？”
他揉揉曲清如紧蹙的眉头，宽慰道：“骄骄，跟我在一起，让你担惊受怕了。刚才瑾王带人往你躲藏的山洞搜过去，我吓得魂飞魄散，却又分身乏术，晃神时挨了两刀，没什么大碍。”
“还有一刀在何处？”曲清如听得心惊肉跳。
陆辞寒往后背看了看：“后背感觉不到痛意，应该伤得不重。”
马车狭窄，曲清如不方便检查他后背的伤口，听了这番话，稍稍安了心。
陆辞寒眼下已经开始发热，昏昏沉沉间，他搂住曲清如，不住地在她耳边道歉：“骄骄，怪我没有护好你，让你担惊受怕了，我不该让你陷于危难之中。你若出了事，我定随你一起离开。”
曲清如听到这句话，当即推开他，认真地说道：“不可以，倘若我出事，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把安哥儿好好抚养大。倘若你不幸出了事，我也不会殉情，我也会活下去照顾安哥儿。”
陆辞寒嘴角抽了几下：“骄骄，这种时候你不感动感动，怎得如此不解风情？”
默了默，他忽然幽怨地看过去：“骄骄可是在失望？瑾王让我砍下右手才不会杀你，但我并没有砍。”
他的脑子已经开始神志不清，胡搅蛮缠地像个孩童。
曲清如不知道他已经烧糊涂了，懒得跟他谈风月，一本正经道：“刚才那种情况，你没有半分错。瑾王这人言而无信，你若当真砍了右手，我只会觉得你蠢得无可救药，到时候我俩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你不砍，我们才有活命的可能。”
“都怪我，护不好你。”
曲清如听他黏黏糊糊，不耐烦道：“这世上谁人规定必须男子保护女子了？你有能耐的时候，自然应该护着我，可我也该有我自己的本事，这样才能在危急时刻自保。我觉得真正合适的夫妻，应该相互保护，而非其中一方一直需要护着另一方。我很感谢你那时看懂了我的眼神，我们如此默契才保住了我们眼下的完好无损……”
坐在马车里的陆辞寒摇摇欲坠，身子晃呀晃的，一头栽进曲清如怀里，打断了她发自肺腑的道理。
曲清如原本以为他在撒娇，抬手想把他推开时无意间碰到他的头脸。
这一摸才发现他身上烫得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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