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章 三岁看老

巧儿最先看到奶娘的动作，当即喝斥：“你这是何意？不许人说不成？这里这么多人，每一个都能被你吓住？”

奶娘吓得赶紧低头：“不敢不敢，巧儿姑娘误会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曲清如摇摇头，对奶娘很是失望。

她以前很是老实本分，许是在武阳侯府待久了，享受到了被人捧着敬着的滋味儿，渐渐就变了样儿。

曲清如此前就察觉到奶娘有时候的言行不大好，曾经私下里提醒过，奶娘在她跟前都笑眯眯地从不反驳，俨然已经受教的模样，谁知道私下里比以前更加狂妄了。

“那安哥儿的拨浪鼓到底是怎么来的？”巧儿追问。

奶娘支支吾吾，硬着头皮道：“煜哥儿、煜哥儿递过来，我接到手里后拿给安哥儿的。”

曲清如闻言：“哦？这么说，煜哥儿不是很友爱乖巧吗？那你还说煜哥儿不如安哥儿尊贵这等话，你果然是在挑拨离间。”

奶娘吓得跪下去：“夫人，我不敢啊，我没有那个意思。”

“那你是何意？在我跟前反复撒谎，这样的人有何资格教养安哥儿！”曲清如忽然冷肃，冷飕飕地看向奶娘。

奶娘吓得磕头：“是我从煜哥儿手里抢过来给安哥儿玩的，我想着煜哥儿大，应该让着安哥儿。我以后再也不敢这样了，再也不敢撒谎了，求夫人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曲清如扭头看向煜哥儿的奶娘：“以往安哥儿和煜哥儿一起玩，都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吗？”

后者为难地看向张窈。

张窈干巴巴笑着：“夫人，这些都是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就这样算了吧。”

“常言道三岁看老，我平日里虽然疏于管教，却也是日日都要和安哥儿在一起待一两个时辰的。他眼下已经懂事，如此耳濡目染下去，日后不知会变成什么样的顽劣性子。我知道你谨小慎微，不敢说安哥儿的不是，不过你倘若真心把我们大房当一家人，当说实话的时候便不要趟浑水。”

曲清如知道张窈处处谨慎的原因，但她已经足够表露自己的态度，从未对张窈和煜哥儿母子有半分苛待，也时常叮嘱身边的大丫鬟们不许轻怠二房。倘若做到这个程度，张窈还是胆怯谨慎，那她也没法子了。

“你若真把我当一家人，该知道奶娘这样纵容安哥儿下去，安哥儿便毁了，我今日把态度放在这里，倘若安哥儿做错了事情，我绝不姑息，倘若煜哥儿做得对，我还得表扬煜哥儿。你兴许会担心我总有一日会舍不得批评安哥儿，会偏袒安哥儿，那便等到那一日再说，对待两个孩子，我纵使做不到绝对的公正，也一定会尽量去公正。”

张窈闻言，眼中蓄起泪水。

她也不是没有犹豫过，可是眼下安哥儿还不会说话，奶娘又一人独大，她就怕和曲清如说多了，反而会被责备。犹豫来犹豫去，便拖到了今日，也养成了孩子的事一让再让的习惯。

奶娘跪在地上，听到曲清如这些话，吓得瑟瑟发抖。

她靠着做安哥儿奶娘的便利，还想将自己丈夫弄到庄子上当个管事，日后再把自己女儿弄进侯府，给安哥儿做丫鬟。俩人青梅竹马，日后安哥儿若是能看上她女儿，那她们家的日子便一步登天了！

这是她这几个月一直在做的美梦，她日后的好日子都要靠安哥儿呢。

所以听明白曲清如的意思后，她慌得不行：“夫人，我把安哥儿喂养这么大，没有辛劳也有苦劳吧，求夫人再给我一个机会吧！夫人，我知错了！”

奶娘不过是有仗势欺人的兆头，还不曾犯下大错，曲清如也没打算严惩：“前两日母亲说松鹤堂人手不够，你带安哥儿这么久确实辛苦了，去松鹤堂待待吧，那里活计不多。”

到松鹤堂伺候长公主，任谁听了都觉得是在高升。

可奶娘却苦下脸来：“夫人，我舍不得安哥儿，还是让我继续照顾安哥儿吧。”

因为长公主时常要见安哥儿，所以奶娘去松鹤堂的次数比较多，知道松鹤堂的规矩比归云苑重多了，去了那里还不和坐牢一样？

巧儿冷笑：“前头还说知错了，夫人给你改过的机会，你倒是讨价还价起来了。夫人不是在跟你商量！”

奶娘张了张嘴：“夫人还没说话，你怎得抢着说呢？巧儿姑娘，我知道我以往跟你有过一些过节，可都是为了安哥儿，你可不能公报私仇啊。”

“你……”巧儿被她冤枉得瞠目结舌。

主子身边的一等丫鬟平日里本就是主子的眼睛和嘴巴，主子不适合说的话，她们得见机行事，帮着主子说。巧儿自认刚才那些话说得并未失了分寸，但是被奶娘这么一冤枉，她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曲清如似笑非笑道：“母亲院子里正缺一个嘴皮子利索的为她逗乐，巧儿，差人帮奶娘收拾东西，即刻送去松鹤堂。”

奶娘是长公主寻来的，曲清如不方便发落，送回松鹤堂让长公主处置也没什么问题。

奶娘看大势已去，又看曲清如眼底寒意森森，不敢继续闹下去，只能不情不愿地走了。

临走前她还悄悄看了安哥儿一眼，期盼着安哥儿会舍不得她，咿咿呀呀地嚷着非她不可。

可惜，安哥儿扒拉着曲清如的腿，看都没看奶娘一眼。

奶娘咬牙切齿地离开了。

曲清如淡漠地看着她的背影，又看向另外几个帮着奶娘一起照顾安哥儿的丫鬟，几个人都吓得低着头不敢吭声。

这时候巧儿上前，冲曲清如耳语了几句：“夫人，我刚刚差人打听了下，她们几个平日里照顾安哥儿的时候不敢多说，都是奶娘居功自傲，对她们指手画脚……”

待巧儿说完，曲清如不动声色地扫了那几人一遍：“念在你们照顾安哥儿的辛劳上，便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日后不可再如此偏袒安哥儿。孩子小不懂事，大人却是懂事的，咱们若是不告诉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便永远不知道哪些言行是错的。侯府好，你们的日子方能更好，把安哥儿教导好，日后他若是出息了，你们才能到老都过好日子不是？”

张窈敬佩地看向曲清如，眼底是深深的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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