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倒霉，对吗
皇宫之中的禁卫军驱散了所有路过的闲杂人等，将整个御花园围了起来。
许倾把尸体拖到了一处安静的地方，进行了验尸。
死者李婷霜，虽然是在水中被发现，但是许倾却发现，她并非是死于溺水。
脊椎像是有断裂的情况，内脏破裂出血。
这样的死法，让许倾不由得看向了御花园的假山。
这是砸死的吗？
情况有一些复杂，许倾带着疑问，又继续检查了一下死者的全身上下，才能下定论。
几番检查之后，确定是内脏破裂出血而亡。口腔内牙齿缝隙还有血液残留，唇角本该流出的血迹已经被湖水冲刷干净。
这时，卢英走了过来，问询现在的情况：“王妃娘娘，有什么发现吗？”
许倾站起了身子，正准备去汇报呢，卢英倒是来得巧。
“卢大人，死者李婷霜的死亡时间是在昨天半夜凌晨左右。虽然是在水中发现的尸体，但是并非是溺毙。尸体的内脏有破裂的情况，脊椎也有断裂。在手腕上，有被绑住的痕迹。”
卢英微皱了皱眉头：“所以王妃娘娘的意思是，她是被砸死的？”
“我猜想，会不会是她被绑在了假山上，假山倾倒后，砸在了李婷霜的身上。但是这更像是他杀，不太像是意外。”
许倾又补充道：“而且在死者的脸上，耳后，脖子都有被抓伤的痕迹。这是起了冲突吗？”
卢英点了点头说：“附近也确定没发现捆人的绳子。”
许倾时不时的看向御花园里的假山。
这些山体虽然为假山，但是重量却一点也不假。都是实打实从山上的山体，经过了精挑细选之后，从山上搬运下来的。
只是许倾想不明白的是，死者李婷霜明显是被砸死的，那也就是说明一件事，有人将李婷霜绑在了假山上，再用力将假山推倒，活生生的砸死了李婷霜。
但解释不通的是，为什么李婷霜的尸体会飘在湖水里？
凶手扔进去的？
不太可能……直接把尸体抗走不被发现，不是更好吗？
要么，就是假山倾倒后，李婷霜的尸体被带下去的。后来凶手来清理了现场，拿走了绳子，扶起了假山，伪造成了溺水而亡。
要么，凶手就是想要尸体被发现。
“卢大人，接下来该怎么办？我都听您的指挥。”
“死的是淑妃的侄女，日后宫中的娘娘。皇上对这个案子很重视，毕竟前有八案意外在先，我可能要勤于汇报。”
“淑妃的侄女？”
“是啊，所以现在事情有点难办。皇宫这边，要是我应付不了，恐怕还要指望王妃娘娘您了。”
“嗯，卢大人放心，这个我心里有数。刚刚来刑部，就遇到了这个案子，确实……”
“倒霉，是吧？”
许倾笑了笑，没好意思说。
之前的八个秀女在返乡途中遇害，已经够让他们挠头的了，结果在宫里又来了一起……
那八个秀女，全部都是意外死亡，根本无从查起，反倒是和这个案子有些区别。
眼前这案，是意外的几率微乎其微。
许倾杏目微眯，默默的思索着。
卢英去假山周围找了找，看看绑人的假山会是哪一块。
经过了一番勘察后发现只有一块假山下面，有最近才被移动过的痕迹。
这时，卢英的手下急匆匆来报打断了卢英的思路：“卢大人，圣上那边想要问问案情……淑妃娘娘也是……”
卢英真是为难，这才刚刚开始查案。
许倾也看出了卢英的无奈：“要不……我去？我可太了解后宫的这些姑奶奶们了。”
卢英非常仗义的说：“王妃娘娘，还是算了吧。王爷在私下特别吩咐过我，说您的心思比较单纯，一向以查案为先，需要有人能护着。我可不敢违背了王爷的意思。”
“那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强求。”
卢英随性的弹了弹身上的灰尘，准备前去汇报。
“走了，你们继续查吧。有事儿刑部汇合。”
“是。”
卢英走了之后，许倾想着先把尸体抬回去。
“张绪，你来找几个人把尸体抬回刑部。然后咱们去储秀宫一趟，了解一下昨天晚上的情况。”
“好，属下这就去找人。”
待到刑部的人将尸体抬回去后，许倾和张绪便带着人去了李婷霜生前居住的储秀宫问询死者情况。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储秀宫的嬷嬷知道肯定会有人来，便老早就让剩下的九个秀女齐刷刷的站在了院子里等候着。
等到许倾前来，嬷嬷率先给许倾行了个礼：“奴婢给王妃娘娘请安。”
“嬷嬷无需多礼，我也是为了案子而来。和李婷霜同屋的秀女就是这些了吗？”
“是啊，是啊。这次入选进宫的，总共有十个人，除了李婷霜外，就剩下了这九个了。”
“平时这些秀女的作息时间是怎么样的？为什么那么晚了，李婷霜还能出去？”
“是奴婢该死，按理来说，天黑了之后，这些秀女们没有特殊的情况，就不会让她们再出去了的。但是这也架不住她们自己偷偷跑出去。昨个半夜，应该是偷偷跑出去的。”
许倾微点了点头，：“我能问问她们吗？”
“王妃娘娘尽管去问就是了。”
许倾慢慢走上了前去，先是仔细打量了这些个秀女们一番。
她从这些娇美可人的秀女里面，注意到了熟悉的云翎，只是用眼神打了下招呼。
“昨天李婷霜是怎么跑出去的？你们中间有谁知道吗？”
“回王妃娘娘的话，我们都知道，昨天晚上李婷霜根本不是自己跑出去的。”
此话一出，秀女们纷纷用憎恶的眼神看向了云翎。
云翎低眉，一语不发。
可是许倾在这个时候心中隐隐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便紧接着问：“什么意思，仔细说说？”
秀女不敢当着云翎的面儿说，可如今避开还有意义么？
“你只需要实话实说。”
其中一个小秀女向许倾告状：“昨天晚上的时候，云翎和李婷霜起了争执，随后云翎就把李婷霜揪了出去。在那之后，李婷霜姐姐就再也没回来。”
“云翎回来了之后，我们还在担心李婷霜姐姐，结果她却说将婷霜姐姐绑到了御花园的假山上，还威胁着我们，如果我们不听话，下一个就是我们自己。”
“昨天晚上，我们都睡得战战兢兢的。”
“对，她就是这样说的！”
“就是她！”
秀女们纷纷对云翎进行指控。
这一切，是许倾所出乎意料的。
许倾微紧着眉头，移目至云翎问：“怎么回事？”
“李婷霜欺负我，洗漱完毕之后故意锁门，还和这些人一起在屋子里面商议，想要将我处理掉，就像是之前失踪的那八个秀女一样。我气不过，就把她扯了出去，将她绑在了御花园的假山上。”
许倾听完了云翎的解释后，猛的看向了这群小秀女们，用威严震慑住了她们：“有这回事吗？”
“没有，是她自己瞎胡说的。”
“可不嘛，平时就不怎么样，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要信口雌黄？”
撕开了个口子，这几个秀女就开始蜂拥而上，一句接着一句。
许倾分不清楚，到底谁在说谎。
但同样是女人，许倾能看出来，除了云翎之外这八个，应该是一伙儿的。
但是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许倾还是要有些举措。
她对云翎说：“你现在得跟我去一趟刑部才行，把事情说清楚。”
云翎面无表情：“知道了。”
她也不反抗，就像是预料到了似的。
回到了刑部之后，许倾便开始盘问云翎。
“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翎深深的叹了一声吼，无奈道：“就是我交代的那个样子。她们一直都欺负我，弄一些小把戏。我平时连理都没理过，直到昨天晚上听见了李婷霜想要害我，我便教训了她。”
“你说你将她绑到了假山上，那绳子呢？从哪来的？”
云翎很坦荡从容的说：“绳子我就是在储秀宫里的杂物屋找到的，很普通的绳子。一路上我跟她发生了不小的争执，但是她不是我的对手，你应该是知道的吧。”
“那后来呢？你就仅仅只是将她绑在了那里？”
“对，之后我便回去了。我的初衷就是想要给她点儿颜色看看，根本没有想要杀她的念头。”
“但她是被倾倒下来的假山砸死的，而后又掉进了湖水里面。我现在需要你的自证，证明你没有推倒假山，害死了李婷霜。”
“我只知道我没这么做，但我没办法证明。”
以云翎现在的处境来看，秀女们的态度全都一边倒，她自己又不能自证清白。
如果换做是许倾之外的人来办案，基本上通过这些矛盾就可以确认，云翎是杀害了李婷霜的凶手。
但许倾不信云翎会这样做……
无关信任。
就是觉得云翎不是这种能用杀人的方式解决问题的人。从她应对别人的找茬儿和欺负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云翎根本没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看来云翎是必须要留在刑部了。
许倾对云翎说了一句私心话，：“你最好还是好好想想，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李婷霜就是在凌晨死的，如果真有凶手也是跟在你之后，马上动了手。之前那八个失踪的秀女，都已经死了，一直没破案。所以你应该明白自己的处境。当然……这一切若都是你做的，当我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了。”云翎无可奈何，也知道自己处境艰难。
随后，许倾便离开了。
卢大人还没有回来，但是张绪了解了储秀宫的情况后，已经回来了。
“王妃娘娘。”
“怎么样？那帮秀女和嬷嬷们怎么说？”
许倾让他去侧面打听一下李婷霜的为人。
张绪说：“从嬷嬷那里打听到的并不多。总得来说是云翎平时看起来闷闷的，但是李婷霜却正好相反，很张扬。和她姑姑是淑妃这件事也有点关系。嬷嬷们都是圆滑世故的，出了这样的事，也未必会多说什么，毕竟秀女们有可能是她们未来的主子。”
“这倒是不假。那些秀女们呢？”
“秀女，属下是挨个儿问的，也是单独问的。但是结果却出奇的一致。”
“都往李婷霜一面倒？”
“对。而且她们说，云翎这个人很霸道，平时也不合群，不爱说话。她们确实都不怎么接触云翎，甚至是不敢靠近，更别说是欺负她了。”
许倾一边听着张绪的汇报，也在反复琢磨着这些话的真伪。
“不同的人与不同的人相处，感受是不会相同的。如果这些秀女们全都觉得李婷霜好，要么她就真是绝世好人，要么就是所有的秀女们都在说谎。”
“王妃娘娘是觉得，云翎和李婷霜之间的冲突不真实吗？”
“不是不真实，而是这些秀女们的话与云翎的交代有些出入。”
其实许倾觉得云翎应该不是个愿意和这些小丫头们计较的人。
不爱说话，完全就是因为心死了。
“可是王妃娘娘，这重要吗？”
“当然重要，如果云翎和李婷霜的矛盾一直存在，且延续至今。那么就很有可能是冲动杀人。”
“王妃娘娘，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对于云翎杀人这件事，确实是完全能说得通的。”
“哦？”
“首先，云翎是秀女，之前的那八位死者也是秀女，她们之间肯定是认识的，即便不认识，也会有一面之缘。其次，这些秀女都是落选归家的途中出的事，会不会是云翎的和她们起了冲突，所以才会杀了这些秀女呢？连带着今天的案子，也并非是一点点都说不通啊。”
“前面的那八个秀女，已经是落选了。即便是真的和云翎有过什么口角冲突，也不至于将她们杀害啊。”
“可是……云翎的好胜心真的很强。”张绪本是欲言又止，但想了想后，又继续说：“属下跟在殿下身边挺久的，和江玉也差不多。对云翎当然有所了解。”
“我明白你的意思。”
“而且，云翎在初选的环节就开始贿赂嬷嬷。这件事，虽然在秀女入选阶段很常见，但是证实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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